181、出使蒼月(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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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抬頭一看到她,驚喜道:“子期?”

而後似乎意料到此時自己應該是在學習,而不是偷食,臉微微發紅,帶著一絲窘迫,“子期,那個,陳姨娘順路來看我,也就剛到,我可沒有偷懶!”

又想起兩人並不認識,主動介紹道:“子期,這是我先前跟你提過的陳側妃!陳姨娘,這位便是黎國使臣紀使節!”

“妾身見過紀使節!”陳側妃微一行禮。

她是個麵容嬌好,看起來頗為溫馴賢惠的女子,隻是低頭行禮的那一瞬間,眼裡的驚豔和嫉妒一閃而過。

紀子期敏感地捕捉到了,她微笑拱手道:“下官見過陳側妃!”

“陳姨娘,本殿下要學習了,你先回去吧。”阿夜道。

陳側妃笑容滯了滯,很快調整好表情,柔聲道:“殿下,紀使節,妾身不打擾二位了,妾身告退!”

“陳側妃請先留步!”紀子期出聲留下她,“下官有幾句話,想說與陳姨娘聽聽!”

“紀使節有話請說,妾身洗耳恭聽!”陳側妃身子微側,頭微垂,一彆聆聽教誨的模樣。

“下官小的時候,很是貪玩,怎麼也不肯學習,有時候阿娘氣不過,便會用板子打下官的手心,每日裡逼著下官苦習術數!因而下官才有了今日之才!

下官年幼時,心裡很是氣恨阿娘,認為她剝奪了下官的自由。

直到長大後,下官在術數上的才能展現後,才明白了阿娘的用心良苦!這世上,哪有不勞而獲的事情?

不管天資如何聰慧,若不勤學苦練,同樣會淪為普通人!真正的愛,是期望對方變得更好,而不是以愛為名,引誘對方墮落。”

紀子期的聲音裡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陳側妃現在還不曾有自己的孩子,自是無法體會爹娘對子女的殷殷期盼之心。

陳側妃雖待皇太孫殿下如子,但始終不是親母子,且因身份有彆,在行事上可能有些放不開。

因此,下官希望陳側妃拋開這種身份之彆,以母對子的期盼之心,在某些事情上,如求學等,能從正麵引導和督促阿夜向上,這才是真正地對阿夜好!”

陳側妃的臉,在那一瞬間僵硬了。袖袍下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陷進手掌裡,一陣刺痛。

隻有如此,她才能讓自己不至於發抖,不至於當著皇太孫殿下的麵失態。

“妾身,知道了。”她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聲音如往常一般自然,“若紀使節沒有其他的吩咐,妾身先告退了。”

“陳側妃慢走!”

出了彆館的陳側妃,怒氣衝衝地上了轎,對著隨行的貼身大丫環大聲道:“去宰相府!”

丫環嚇了一跳,“娘娘,這大白天的……”

卻被她掃過來的陰毒的眼神嚇了一跳,忙將後麵要說出口的話吞進肚中,對抬轎人道:“去宰相府。”

當朝宰相陳之澈是太子側妃陳側妃的表兄,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那幾人也不疑有他,隻當她難得出來,順便去看看自己的表兄。

丞相府裡,陳之澈剛剛沐浴完,房間裡寬敞明亮,一切的罪惡之事,好像未曾發生過一樣。

陳側妃仗著表妹的身份,無所顧忌地闖了進來。

原來滿心的怒火與委屈,在見到陳之澈微微變冷的眸時,氣勢全無。

陳之澈曾提醒過她,就算他們是名義上的表兄妹,有著親戚關係,然而男女有彆,明麵上不宜來往過密,免惹閒話。

她聽從他的話,隻在過年及一些大的節日裡,才會過來丞相府。

今日在彆館被紀子期話裡一通打壓,她心裡的火蹭蹭往上衝。

事實上,她之所以會來宰相府,一是被揭穿的惱火,另一層原因,卻是因為陳之澈曾說紀子期的容顏“坊間傳聞不可信”。

她當時以為是坊間過於誇大,今日一見之下,才知陳之澈話語中的真正意思。

因為坊間傳聞“甚是貌美”幾個字,根本無法形容紀子期的樣貌。

她的五官並非絕美,偏偏組合在一起,配上眉間英氣,便形成一種世上僅有的獨特風情!讓人忍不住想去深研!

與陳之澈如黑夜裡的毒藥,飲之上癮不同,她的身上有一種名叫光明和希望的東西,就像溫暖的陽光,隻想靠近和追隨!

她突然間,對她以為的信念失去了信心。

她深愛著的表兄,或許真的會栽在這個女人身上也說不定!

因著憤怒和恐懼,她被蒙蔽了理智,義無反顧地跑來了宰相府。

然而當看到陳之澈清冷的眼時,陳側妃突然意識到,自己今日貿然來此的舉動,似乎有些過份了。

她看著陳之澈濕潤淺淡的臉,小心翼翼道:“大人……”

“表妹這麼著急來表兄這,可是有什麼緊要事?”陳之澈雙眼微垂,讓人看不到他眸中情緒。

他雖口喚陳側妃表妹,但在私底下,他從不允許陳側妃喚他表兄,任何時候,包括最親密的時候亦是。

“大人……”陳側妃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是妾身錯了,妾身不該不聽大人的話,請大人不要生氣!妾身這就離去!”

“表妹,”陳之澈突然抬頭,露出溫和淺笑,向她招手,“過來表兄這。”

陳側妃好似聽錯了般,露出驚愕神情,卻見那個從不喜有人忤逆他的男子,正在向她招手,揚著一臉的清笑。

陳側妃喏諾走了過去,卻不敢靠他太近。

陳之澈柔聲道:“過來坐下。”

陳側妃又走近了兩步,像個做錯了事的下人,低著頭。

陳之澈伸手一拉她,她便順勢倒入了他懷中,緊貼在他胸膛。

他的臉膛是如此的涼,讓全身躁熱的她心生渴望。

頭頂上傳來男人溫潤的聲音,“表妹以後莫要如此了,嗯?”

那聲音落入耳中,酥酥麻麻,似冬日的清酒,既冷又醉人。

“是,大人,妾身知道了。”陳側妃躺在他懷裡,被他如此溫柔以對,仿若夢中般不真實。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陳之澈一邊嘴角勾起,露出淡淡嘲諷。

“表妹今日是為了何事來找表兄?”他輕聲問道。

陳側妃老老實實地將在彆館裡,紀子期說的那番話說了一遍。

“隻為此事?”聲調微揚。

陳側妃咬咬唇,將自己的擔憂隱晦地表達了出來,“那個紀使節,可不是一般的美人兒。如果妾身是男人,隻怕也會被她吸引住。”

“表妹擔心的,是這件事吧?”陳之澈說的是問句,話語裡卻是肯定。

陳側妃輕輕嗯了一聲。

“傻瓜,你想太多了。”陳之澈突然輕捏一下她鼻頭,像情人一般,無限寵溺,“有了你,表兄怎麼會看上彆的女人呢?”

“真的嗎?大人?”今日的驚喜太多,陳側妃猶在雲端飄忽。

陳之澈低頭對著她展顏一笑,好似萬年雪山突然間春暖花開,百花齊放,風華絕代,偏又帶了無數的魅惑。

陳側妃的心,不可抑止地劇烈跳動,她癡癡看著他的笑顏,想伸手觸摸,卻又不敢。

她抱著萬分期待的心等著男子的回答,他果然如她所願,輕輕點了點頭。

陳側妃朦朧想道:如果這是一場夢,她願意永遠沉醉其間,不要醒來。

“表妹,黎國使臣在蒼月的這段日子裡,你就按紀使節所言,督促皇太孫殿下勤奮求學,可好?”

若是以往,陳側妃或許會在答應之後問多一句“為何?”

可今日的陳側妃整個人都處於暈呼呼的狀態,隻直楞楞地點了點頭。

離開府的時候,陳側妃仍然帶著癡傻的嬌羞笑容,沉醉在陳之澈百年難得一見的溫柔中,走不出來。

她不知道,在她離開後的那一瞬間,陳之澈整張臉立馬靜了下來。

空氣裡飄蕩著陳側妃身上膩人的香味,他皺皺鼻子,死海般的眸中閃過一絲厭惡,隻是不知是對她,還是對他自己。

“備水!”

“是!”

陳之澈將身上的袍子脫下,扔在地上,聲音平靜沒有一絲波瀾,“衣衫燒了,被褥換了,房間重新打掃一遍!”

“是!”

——

紀子期教完阿夜術數,陪他用過晚膳後,回了自己房。

“少夫人,杜喜那邊有發現!”杜樂道。

“讓他來見我!”

“是!”

不一會,杜安和杜喜出現了。

紀子期直入主題,“杜喜,有何發現?”

“今日太子府的陳側妃離開彆館後,直接去了丞相府。嗬嗬。”杜喜道。

杜安道:“這陳側妃據說是陳之澈的遠房表妹,礙於男女有彆,身份有彆,一向除了過年及大節日偶有來往外,聽說平時裡甚少接觸。

今日突然間去了丞相府,倒是有幾分耐人尋味。”

杜喜接著道:“另外,前幾日,戶部侍郎夫人,和工部尚書夫人,好似與陳之澈有過私下接觸。嗬嗬。”

已婚婦人與未婚男子私下接觸,光聽著,就覺得有幾分香豔。

紀子期想起陳之澈對她的言行態度,覺得說不定他與那兩位夫人間真有什麼瓜葛。

當著她的麵,杜安杜喜雖心裡也如此想,卻不好說出二人的判斷。

畢竟是自家少夫人,這種事,心照不宣就好。

杜喜道:“還有,三天前,我們的人發現丞相府,半夜悄悄抬了東西去後麵的小樹林裡,一把火燒掉了。

因為那幾人有功夫,我們的人不敢靠得太近,第二天悄悄去查看了一下,那個地方卻乾乾淨淨,一點痕跡也沒有。

後來晚間去查探了兩晚,原來之前燒的灰燼已儘數埋入了地裡,並在上麵種上了一棵小樹。

我們的人,試探著挖開了一棵小樹,裡麵駭然是人的骨灰,後來又挖了兩株,發現那兩株樹苗下,同樣是骨灰。

有一個甚至還有半隻手未燒儘。我們的人怕被發現,不敢再挖。”

紀子期聽得毛骨悚然,胃裡直翻滾,聲音有些發抖,“你的意思是,那片小樹林裡,所有的樹底下,都埋著一個人的骨灰?”

“是的!”杜喜道:“我們的人仔細查看了一番,發現那些比較幼小的樹苗,判斷是近兩年新栽下的樹木,大概有二十多棵。”

“二十幾人,被活活燒死?”紀子期忍不住惡了一聲,“難道是府中犯了大錯的下人?”

杜安道:“不是!我們的人曾側麵打探過丞相府的下人變動,發現除了馬車夫換過五六人之外,府裡基本是以前的老人。

而且據說陳之澈,待下人甚是和善,即使犯了錯,也從未有過嚴懲或責打,風評甚好。

偶爾還會收養一些被拐賣的小丫頭,再幫她們尋找親人,送她們回家鄉。”

“那,那些被燒掉的人,是從哪裡來的?”

“暫時不得而知!”杜安杜喜同時搖搖頭,“我們的人會密切監視!”

——

第一家蒼月特產加工廠,順利進行生產了,紀子期讓其先製作出部分樣,由廠內有經驗的管事,以及根據市場上的批發價,定了個價錢。

再讓十個口才好的小夥子,帶上幾份樣品,主動去天涼接觸那邊的黎國商行。

並承諾,每簽下一單二百兩銀子的單子,便有一文的獎勵,上不封頂。

在符合兩國律例,不損害工廠及商行利益的前提下,允許他們用自己的方法,去獲取訂單。

在蒼月,所有的商行,都隻發固定月薪,認為無論是哪個職位,乾的都是應該乾的活。

如今紀子期給出這麼二百兩銀子一文的承諾,雖然他們不確定能不能得到,但起碼有個念想不是?

隻要有了念想,這人的腦子便會被調動起來,身上的聰明勁就都出來了。

這幾人本就能說會道,會笨得到哪裡去?

因此,紀子期的條件一出,十人興奮得麵紅耳赤,心思早就飛到如何讓對方簽下訂單這事上了。

尤大管事若有所思,其他的管事及師傅則麵色有些難看。

紀子期自是知曉這些人心中所想,同現代一樣,所有人一向隻看得到銷售人員所拿到的高額提成,但想不到他們背後付出的汗水。

也一向認為他們不過是憑一張嘴皮子呼悠人吃飯,卻不知道對方明知道是呼悠,仍然心甘情願買單,甚至與其稱兄道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隻是隔行如隔山,光靠權利壓迫,或口頭解釋,並不足以讓他們明白,銷售人員所付出的努力。

“本官有個提議,想征求各位管事的意見!”

“紀使節請吩咐!”尤大管事忙道。

尤大管事是在場唯一神情平靜的人,紀子期看在眼裡,對他甚是滿意。

能不嫉妒彆人一時所得,以及可能有所得之人,心中定是有更廣闊的天地。

“本官想著,各位管事及師傅在後方管理工人,製作特產,怕是對市場了解會有所欠缺。

這銷售職位,不算是新職位,但其所做之事以及權力,卻是新的。最關鍵的是,這個崗位,是最接近市場需求的。

所以本官提議,待這次的合同簽回來後,在座的各位管事,排個時間表,每人輪流半個月到一個月的時間,也出去做做銷售,了解一下市場。

至於月銀方麵,提成按剛剛所說不變,不過原月銀扣減三成,若各位發現自己做銷售更適合,可以直接轉為做銷售。

若不是,則做回現在的管事職位,各位管事意下如何?”

還可以這樣?那些管事心裡一喜,繼而心裡又有些擔憂,隻是看著紀子期,又不敢說。

紀子期微笑道:“當然,在試做銷售的那段時間,俸祿是減三成還是多少,並不是最後確實的數據。

一切可等現在的十位銷售代表回來之後,看他們的成績再作決定!”

方方麵麵都替他們考慮得這麼周全,這些管事自是樂嗬嗬,“一切全由紀使節和尤大管事作主!”

工廠的一切運作很順利地展開了。

紀子期在廠裡待了兩天,一切井然有序。

心裡很是滿意。

不過最讓她滿意的,是尤大管事。

一個管理者,可以什麼都不會做,但一定要有一樣必備的特質:善於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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