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出使蒼月(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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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月戶部尚書及兵部尚書入獄後,原先起用的舊臣被提拔了上來,曹雲清等人的戶部整改方案得到了落實。

術數學院的兩次月考過後,學生們的術數成績大幅度上升,不少外放的官員知曉後,紛紛派人送來奏折。

希望蒼月皇帝能派兩位黎國術生,在他們所管轄的範圍內,也開辦類似的術數學院。

蒼月皇帝與紀子期商議後,決定派四人去另一城,開辦新的術數學院,招收附近幾城的學生。

所有的一切順利運行開來後,紀子期提了十月中離去的請求。

這原本就是早計劃好的時間,也恰好是紀子期懷孕三月後的時間。

蒼月皇帝、奇王爺和阿夜極力挽留,紀子期隻能不停表示感謝,並道以後有機會一定會再來蒼月。

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此生怕是最後一次來蒼月了。

隻過了三個月,阿夜似乎已經長大了,知道已為人婦的紀子期,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留在蒼月的。

他沒有像以前在天涼時,對著紀子期大吼大叫,怪她拋棄他不理他,隻是用一雙濕漉漉的眸子盯著她看,一言不發。

眼神裡留露出的渴望,看得紀子期更加心酸。

本就對小孩子無甚抵抗力的紀子期,如今懷孕後,更是難以抵抗。

何況阿夜在她心中,一向如同弟弟般的存在。

“阿夜,以後咱們還會有機會見麵的。”紀子期輕輕摸摸他的頭,柔聲道:

“黎國和蒼月若三年進行一次術數交流,隻要你術數成績夠好,便可去黎國見我了。”

阿夜咬著唇,默默點了點頭。

還有三天,紀子期便要離去了,他希望這幾天能好好陪在她身邊。

阿夜的學業已超出學院裡許多,紀子期便默許了他打算請假陪她的事情。

這一日,陳側妃如往常一樣來了。

用膳的時候,她喚人備了一壺酒,言笑宴宴,“紀使節,妾身明天開始,有些事情要忙,加上妾身的身份,怕是無法為紀使節餞行了。

今日這一杯薄酒,就當提前為紀使節餞行,感謝紀使節這些日子以來,對皇太孫殿下的照顧。妾身先乾為淨!”

陳側妃言談十分斯文溫順,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喝起酒來,卻十分地豪爽,一杯酒一飲而儘,與她的賢良外表絲毫不相襯。

陳側紀喝完後,纖纖五指一轉,酒盞一翻,杯裡已空,因而一滴也未曾滴下。

她微笑著看向紀子期,那模樣似乎在說,妾身已經先乾了,輪到紀使節你了!

紀子期微微一笑,端起酒盞,抬高示意了一下,然後放回了桌子上,“陳側妃,實在對不住了!下官對酒有些過敏,飲不得,就讓下官以茶代酒,多謝陳側妃的好意!”

說完端起一旁的茶盞飲了一口。

陳側妃的麵色微變了變,很快又恢複成溫柔賢良的模樣,帶著歉意和惶恐,“是妾身唐突了!”

然後拿起筷子從盤中夾起一些紀子期愛吃的菜,放到她麵前的碟中,“這些均是蒼月獨有的菜肴,回到黎國後,怕是沒有機會再吃了。紀使節多吃點。”

紀子期對陳側妃本存著一絲防備,但剛剛她的敬酒已經拒了,如果現在她挾的菜,一點也不吃,好似太不給麵子了。

她拿起筷子,勉強吃了兩口後,以飽了為由,不再進食了。

晚膳過後,陳側妃如同往常一般,與二人交談幾句後,告辭回太子府,所有一切均同以往無異。

紀子期懷孕後的孕吐反應不是特彆大,但卻十分嗜睡。

經常白天睡大半天,晚上睡一宿,還覺得累。

她原本有些擔心,禦醫說是雙生子的緣故,無甚大礙,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不拘什麼時候。

紀子期放下心來,心想可能是雙生子營養供給要多一倍,而她現在的吸收有些跟不上,導致的嗜睡。

不過,今晚躺在床上的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身子似乎比以往更加沉重,眼皮睜不開,手指也動不了。

無法發出聲音,隻有意識是清醒的,就像碰到傳說中的鬼壓床一般。

然後床板似乎晃動了一下,她整個人快速下墜,心裡大驚,卻發不出聲音。

很快的,房間裡的床,又恢複成了原樣。

——

在紀子期消失之前的一刻鐘,杜樂被悄悄叫到了杜安的房間,裡麵還有杜喜,兩人一臉悲痛。

“發生什麼事了?”杜樂直覺不妙。

“剛收到杜康的飛鴿傳書,少爺受了傷。”杜安道。

杜樂緊張道:“嚴重嗎?”

杜安杜喜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不嚴重杜康會巴巴送信來?

杜樂也知問了個蠢問題,轉身往外走,“我去告訴少夫人”!

經過杜喜身邊時,杜喜一個巴掌拍向他後腦勺,杜樂連躲都不敢躲,老老實實地受了一巴掌。

杜喜怒道:“你個蠢貨!少夫人現在懷著孩子,你讓她知道了,一擔心之下,小少爺們出了事怎麼辦?”

杜樂悻悻停下腳,“那你們說怎麼辦,我照做還不行?”

杜安道:“杜康之所心送來消息,其一是因為少爺受傷嚴重,其二少爺身為東林主帥,如今主帥受傷,軍中定會混亂,倘若星宿趁機突襲,隻怕會糟糕。

所以我的建議是,我和杜喜帶上現在六成的暗衛,連夜先趕往東林,協助穩定軍心,你帶著剩下的四成,和少夫人按原訂的計劃,過兩日再去。

若少夫人問起,便說人數太多,怕引起懷疑,所以我和杜喜先行一步,在前頭接應。

記住,離開了蒼月後,以少夫人有孕不宜行程過快為由,儘量拖長前往東林的時間。我和杜喜會儘快平複東林內部的混亂。”

杜樂點點頭。

“少夫人現在如何?”杜安道。

“一切正常,你找人喚我過來的時候,少夫人剛同皇太孫殿下用完膳回房休息不久。估計最快明日午時前才會醒來。”

“事不宜遲,咱們分頭行事!”

“好!”

——

紀子期掉下去的速度雖快,但不高,且底下墊著類似稻草的東西,軟軟的,倒沒受傷,隻是受了點驚嚇。

很快的,紀子期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了,她隻知道自己被裝到了一個布袋裡,由兩個人抬著穿過了一條黑呼呼的、長長的道。

然後迷迷糊糊中,感覺好像又走了很遠的路。

然後有個熟悉的溫潤的嗓音道:“放床上,小心些。”

然後她便完全失去了意識。

因為殘存著的警醒,紀子期沒過多久,便醒了過來。

她偷偷睜開眼,一個身著灰色麻衣、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住頭發,有著一臉清淺迷人笑容的陳之澈,此時正用他最慣常的表情看著她。

紀子期剛睜開眼,兩人的眼神便相遇了。

她原本隻是想偷看一下,便繼續裝睡,如今已經沒有必要了。

她盯著他,麵上神情凝然。

“你醒了?”陳之澈聲音輕柔,像對著自家娘子說話的那種熟稔親昵的口吻。

紀子期動了動袖中的手指,發現雖然有些無力,倒也能動。

但此時她卻一動也不敢動,因為她不想讓他知道,她現在是能活動的。

“為何要抓我來?”紀子期平靜問道。

陳之澈對她的平靜似乎十分欣賞,麵上帶著讚許的笑容,“紀使節就不好奇,陳某是如何抓你來的?又為何會挑今日?”

“為何?”麵對一個綁架自己的人,自身的冷靜非常重要,不要激怒綁匪,要儘量順著綁匪的話。

紀子期現在十分冷靜,因為她現在不是一個人,是三個人,準確說來,是四個人。

除了她和兩個孩子,還有杜峰。

“今日晚上,不,昨日晚上的時候,陳某收到了一個消息,一個紀使節絕對不願意聽到的消息。”

陳之澈的嘴角勾起詭異的笑,“杜大將軍,你的夫君杜峰,在與星宿國的對戰中,被對方的冷箭射中前胸,受傷了。”

紀子期全身血液凝滯,仿佛聽得到自己胸腔裡的心,怦怦跳得劇烈,若是彆人來跟她說,她一定會下意識大聲反駁,“不可能!”

但此時,她隻能調整呼吸,手心用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用平緩的語氣道:“下官不相信。而且陳大人為何會知道?”

“想要進入黎方軍中,自是困難重重,但若隻是想了解一些相關信息,特彆在黎國與蒼月交好的此刻,收買一兩個人自是輕而易舉。”

陳之澈微笑道:“如若不是如此,陳某怎麼選今日動手?杜府暗衛將彆館圍得固若金湯,一旦發現你不見了,必會全月陵搜索。

以杜府暗衛之能,最多兩天,便能找到陳某這兒來。如今你夫君重傷的消息一傳來,你那兩位幕僚,定會帶走大半暗衛前往東林。

杜府的暗衛少了一大半,你身邊又隻留了個功夫雖高卻有些呆傻的隨從,搜索起來,其速度必會慢了許多。”

這樣陳某才能慢慢折磨你,才能享受這折磨帶來的樂趣啊!

“陳大人為何要將下官抓來?”紀子期胸口傳來劇痛,連呼吸間都帶著沉重的傷痛。

她努力讓自己相信:就算杜峰真受了傷,他也一定會撐過去,他一定不會丟下自己一人!

“為何啊,”陳之澈雙眼緩慢眨動,好似在思考,又好似陷入了回憶中,“這個問題,好像要從十分久遠以前的事情說起。”

他的聲音十分輕柔,帶著奇異的陰森,“陳某年幼的時候,好似得過一種病。啊,不,是得了一種病,直到現在也還沒好。

那是一種什麼病呢?就是被人激怒而生氣的時候,全身的血液就開始快速倒流,就想要毀滅一切,瘋狂地!

越是救饒、哭泣、鮮血、尖叫,越能緩解陳某身體裡的衝動。而這病,似乎是遺傳。

當陳某第一次殺了一個人時,那時大約八歲,被阿娘發現了,她瘋了似地無法接受。

她無法接受她的夫君有病,無法接受她的兒子有病!她想要殺了她的兒子,然後自殺!

聽到響動趕來的阿爹,憤怒之下,殺了阿娘。然後將陳某送到山裡,跟著某位高人修身養性。

陳某雖有病,但腦子還算聰明,不知怎的,就在這蒼月給傳出了一代才子寄情於山水的清流名聲。

陳某知道自己有病,且這病會遺傳給下一代,僅管阿爹不停逼婚,陳某還是不願成親。

二十八歲的時候,那位高人過世了,陳某不得已下了山。

而後因緣際會,認識了那時的宰相千之易,還有那時十五歲的千大小姐,千語。

陳某當時並不識得千之易,但兩人相談甚歡,見解頗為相似,很快便引為了知己。

千大小姐便喚陳某為陳叔叔,陳某便喚她為小千。”

陳之澈說到小千,麵上現出難得的真正柔情,“小千是個驕橫跋扈的小娘子,她很霸道,想要什麼便要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千之易為人胸有乾坤,心懷天下,小千卻是他唯一的弱點,他幾乎是縱容著她的一切所作所為。

對於一個從小就要壓抑天性和與天性對抗的人來說,陳某羨慕小千如此的任性妄為,於是也同樣縱容著她,關注著她的一顰一笑。

看著她每次得逞後露出的得意笑容,就好像陳某自己得逞一樣,陳某亦跟著十分開心。

而後,終於對她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可在陳某自己還沒發現前,千之易卻發現了。

他絕不能容許自己的寶貝女兒,被一個快可以當她阿爹的男人惦記著。於是帶著她悄悄離開了。

後來,小千看上了太子,以死相逼,嫁進了太子府成為了側妃。

陳某知道後,深知自己根本不可能給她幸福,便在暗中默默祝福她。

小千深愛著太子,可太子對她隻有懼,無愛。小千一怒之下,收買人毒死了太子妃。

那時年僅八歲的皇太孫殿下發現了問題,知道是小千下的毒。然而蒼月皇帝與太子礙於千之易的勢力,將此事壓下了。

皇太孫殿下一怒之下,離家出走,後來陰差陽錯去了天寒,認識了你,被帶到了天涼。

再後來的事,陳某不說想必紀使節也知道了。千之易死之後,原先受他提拔和恩惠的朝中大臣們,隻顧爭權奪利。

對於皇室賜死小千之事,極度冷漠,甚至於連出聲求情都沒有。”

“嗬,”陳之澈冷笑一聲,“那些人都該死,可若直接殺了他們,實在是太便宜他們了!

對男人來說,最重要的,無非是錢、權和女人。錢和權陳某想辦法先給他們再收回,至於他們的女人,嗬嗬…”

不用說得明白,紀子期早已知曉,他與那些達官貴婦人來往甚密。

“而且,這女人啊,有一個弱點,”陳之澈偏過頭,看著紀子期的眼裡發著奇異的光,

“隻要在床上將她們弄舒—服了,什麼事都會答應你!比如,向她們的相公們,吹吹耳邊風什麼的。

否則陳某怎麼如此快速,取得眾大臣的信任,而後又得到皇上的信任,左右逢源?”

他嘴角微挑,帶上一絲邪魅,“隻是不知,紀使節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女人?”

紀子期後背一陣寒涼,胃裡翻滾不息,她咬著唇,不讓那胃裡的東西從喉嚨裡溢出來。

因為不舒服,麵色蒼白,陳之澈以為她害怕了。

他冰涼的手指挨進她的臉龐,並未觸到,但很近,近到紀子期能感受到那指間的寒意侵襲著她的臉。

然後順著臉部的輪廓,沿著她身體的曲線,好似以手為筆作畫般,一路慢慢下滑,停在了她尚未隆起的腹部處。

如今已是冬天,蒼月的冬天又十分冷,身上的衣衫穿得多,她肚中雖是雙生子,也不顯懷。而且她有孕的消息,從未對外提及。

可紀子期的心,還是一陣狂跳不止。

陳之澈的視線在她腹部停留了一陣,紀子期隻覺得有兩道寒光射入,強忍著想伸手撫上的動作。

他抬起頭,露出淺淺清笑,“紀使節不必害怕,陳某不會那麼快殺了你的!”

紀子期以為他並不知曉她已有孕的事,可他的下一句話,立馬擊毀了她脆弱的防線,

“陳某還在思考,是等你腹中孩兒未出生的時候,將其剖出來呢?還是等他出生後,再親手在你麵前捏死他?”

他微微皺眉,一副不知該如何選擇的模樣,就像在猶豫今晚該喝粥還是該吃米飯一樣。

紀子期終於忍不住全身劇烈顫抖了起來,她死死地盯著他,眼裡已經充血。

麵上的神情,像一隻小母獸,看到自己受傷的孩子後,那種不顧一切地瘋狂。

陳之澈覺得,如果此時她能動,一定會跳起來,與他同歸於儘!

他滿足地欣賞完她的憤怒後,淺淺笑道:“紀使節不必如此憂心,剛剛陳某想的那兩件事,怕是都沒有機會實現了。

杜府的暗衛雖然少了大半,三五天找不到你,十天八天定會找到這兒來。陳某怎麼會給他們這個找到你的機會呢?

陳某曾學過一段時間的醫術,知道女子有孕期間,不宜劇烈房事,所以陳某想,若剛剛那兩個法子不行,這個法子也不錯!”

說完後,他的眼裡突然露出了紀子期從未見過的貪婪和欲望,醜陋的,惡心的。

紀子期此刻隻覺得自己好似被浸在冰水裡,從頭到腳都是冰涼的,甚至延著她全身的經絡,一直冷到了她的五臟六腑裡。

這是個變態!不折不扣的心理變態者!而且還是天生的那種!

他剛剛說那些話時,眼裡的光芒就好像見到一樣新奇的事物般,透著躍躍欲試。

紀子期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恐懼!

如若他隻是覬覦她的身體,為了孩子,為了杜峰,在無可奈何之下,她可以給他,隻要他願意放過她的性命和她的孩子!

可是,這人的目的,是複仇!是要讓她受儘折磨而死!不隻是身體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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