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1 / 2)

《南都乃我掌中之物》全本免費閱讀

破舊小屋窄窄長長一方天地,西麵一扇窗,窗對麵的牆上懸一幅畫像。窗前一張發亮的棗紅方桌,一把疏背扶手椅。緊挨著桌椅,倚著一張勉強能容下個七尺少年的床榻,再無彆的物件。

胡碟推門而入,周身帶著些寒氣,透紅的指尖捏著一張黃色的竹紙。舞動的燭火亮起,照亮這張冷淡又平靜的麵皮。

許是清明將近,外間斜風細雨,她從縣衙返回住處,半道上順便帶回了雲江從南都寄來的信。

竹紙展開,信頭印一祥雲圖樣,信中寥寥幾字走筆龍蛇。

“阿傑。”

“身後有人。”

燭光閃爍間,那雙黝黑的眸子銳利似狼,透著似笑非笑的冷寒。

果然不出她所料,趙家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

這是雲江自南都來的信。

她將信放在曳曳燭火上點燃,見火焰囂張狂妄,信手將桌上的冷茶潑過去,那火立刻息了聲。

且任來人撲騰些時日罷。

早些時候在縣衙玄鑒堂,胡碟收回那條邁出去的腳,卻並未決定幫謝明乾查案,隻是略叮囑他一二,叫他先去仔細找找線索再說找人的事。

趙家的案子關係重大,她實在不敢保證自己能分出心思。

思慮間她邁步至方桌另一角,見到硯台之下壓了一張竹紙,當即將其拿起,上頭卻未書一言。

她在禹城有些人手,來這裡的半月裡便是和其一起查趙家的案子。若彼此有什麼消息要傳,那人會將信紙放到她住所的方桌上。

信紙上什麼都沒寫,便意味著對方對趙家的查探無任何新進展。

胡碟坐在那把孤零零的疏背扶手椅上,將空無一物的竹紙疊起,忍不住輕歎一聲。

怎麼會一點線索也無。

她輕輕擰著清疏的眉,定定望著桌上閃爍的燭火。

但她毫不灰心,隻因多年探案經驗告訴她,一件事越是平靜,就越是詭譎。越是沒有破綻,就越是錯漏百出。

隻等一個時機,一定有個石破天驚的大秘密。

窗欞隨著風猛烈晃動起來,噔楞作響,胡碟起身將朽舊的窗戶關嚴實些,忽的靈光一閃。

如今暗中行動隻能畏首畏尾,若是她加入幽王一行,以幽王找人為掩護,查起案來不就光明正大多了麼?

索性她未將窗戶合上,反而打得更開些,風聲雨聲霎時間湧入,細細的雨絲像棉絮一般輕飄飄往她身上鑽。

她逗貓似的“嘖”了幾聲,柔聲道:“出來吧,天涼。”

窗外窸窸窣窣響了幾聲,一會兒又沒了聲響,胡碟正欲關窗,一隻帶著些稚嫩的手抵住窗框,力道十足。

那抹碧色同玄鑒堂上見到的女侍衛極為相似,虛影一閃,她麵前霎時間多了個神色赧然的女子,衣服上被雨滴繪了些絲絲粒粒的痕跡,頭發上掛滿細小的雨珠,咬著嘴唇有些狼狽,猶猶豫豫地開口:“你怎麼知道我在的?”

胡碟見想見的人來了,利索合上窗戶,找了條乾淨的帕子遞過去,渾不在意道:“我找貓呢,竟不知這位姑娘也在。也好,外頭下著雨,你進來歇一歇吧。”

屋子裡沒彆的椅子了,胡碟掀開床鋪鋪了些布巾,叫她坐床沿下,她也不客氣應聲坐下,道了聲謝,用帕子擦著身上的水。

這碧衣姑娘偷偷打量著胡碟的小屋,扭過頭來道:“你這人果真奇怪。”一會兒又補充道,“連點客氣寒暄的話也不說。”

“姑娘想要我怎麼客氣?”胡碟遞過來一杯熱氣騰騰的水,“喝了吧,仔細著涼。”

“就比如說,”這姑娘眨著圓溜溜的眼睛,“寒舍簡陋,招待不周,還望見諒……之類的?”

胡碟看她單純的樣子,抿嘴淺笑了一下,想起遠在南都的雲江,心上變得柔軟起來,周身疏離散去。

“我叫胡碟,”她道,“姑娘怎麼稱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