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名字。我叫春二,我是我們家老二。”
“姑娘是幽王殿下的……?”胡碟低頭抿了口,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她歪著頭想了一下,“嗯……侍衛。”
胡碟輕柔地笑道:“嗯,侍衛。”
“你和另外一位姑娘……平素就是這麼明晃晃地跟在幽王身邊做侍衛?”她心道幽王還真不愧是皇天貴胄,用姑娘做侍衛也毫無人敢置喙。
而她從前在南都時,身邊卻一個侍女也沒有,全因為她怕自己生死難測,不想連累了人家。
“這叫什麼話,”春二不解,“大昭有規定不許女子習武的嗎?”
胡碟愣了一下,道:“那倒確實是沒有這樣的規定。”
“那不就是了。”春二拍拍衣擺站起來,“既無規定不準,那便是可以。”
“是,是我短見少識了,姑娘莫怪。”
就似胡碟一般,本朝沒有規定女人科考要殺頭,但人人都這樣認為。
沒規定女人如何就會死,但人人都動不動就要女人死,沒規定女人怎樣才叫活,女人們卻都不知怎樣才能活。
她無奈搖頭,想來她也被這庸人自擾之給困住了。
“不怪不怪,我也隻是隨口一問。”春二將帕子交還給胡碟,認真的眸子閃閃如燦星。
“我也有個妹妹,也是習武之人,你們若見了必定投緣。”
春二聞言淩空比劃了一記手刀,笑道:“那我可得和她好好切磋切磋!”
“幽王派你來跟著我的?”
胡碟話鋒一轉,冷不丁發問,春二正眉開眼笑地比劃招式,差點咬了舌頭。
“我……我、我……沒有的事。”春二急了,連連退讓。
“行了。”胡碟看她好笑,“我就猜到幽王會叫人跟著我,故意誆你進門的。”
春二像個泄氣的鵪鶉,癟嘴道:“你誆將軍也就算了,怎麼還誆我呢。”
“我也不是故意逗你玩,叫你出來是想讓你回去跟你們幽王殿下說一聲,”胡碟頷首,“他的請求,我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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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銷雨霽,朦朧月色輕輕灑落,靜謐流淌。
禹城西門外通河邊,幾個夜行人提著燈籠,撥開荒草雜石,仔細搜索著什麼。
“春雨,有什麼線索麼?”謝明乾彎著腰,斂容息氣,雪白的袍擺沾染了泥汙草漬也渾然不覺。
“還沒呢,甫澤你彆催行麼,做這事兒得細致、得耐心。”身後的黑衣男子是玄鑒堂上幾個帶刀侍衛之一,以同樣的姿勢緩緩行進著。
“我從小就是這猴急的性格,被師父責罰多少回了,你是知道的。”謝明乾道,“隻是這事兒拖不得,當年師父的案子不就是這麼拖沒的。”
“我明白,可是咱們這麼沒日沒夜地,大晚上也看不清,能找到什麼線索。”
“要是等到明天再找,不知又得錯失多少時機,咱們可不能再拖了。”
走到大榕樹下,兩人總算能直起身子,腰酸背痛靠在樹上。
月光皎潔浮動,謝明乾高挺的鼻梁上蒙起一層薄汗。
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轉頭道:“也不知道破山和阿九那邊怎麼樣了。”
春雨雙手叉腰,沒好氣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