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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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乾聽了胡碟的話,緊皺的眉頭漸漸舒緩。

他看向堂下的賭場老板:“他醉酒那日便是你最後一次見他了?”

“那倒也不是,”錢老板訕笑道,“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後來還見過一回。就是他被幾個放貸的子錢家追著打,打得頭破血流的。”

“對了,那日他身上的酒氣也是紫陳紅!也不知道他哪兒來那麼多錢,日日喝得起紫陳紅。”

一個賭鬼,先是家財萬貫,後又跌落浮泥,突然竟喝得起最貴的佳釀。

胡碟指尖輕如點水,點了謝明乾肩膀幾下。

謝明乾得了她暗示,略微點頭,示意一旁的破山:“我們對錢老板沒什麼要問的了,去傳放貸的子錢家來。”

子錢家專找賭場門口雙眼猩紅的賭徒放貸,靠武力斂財,七八個大漢一進門便跪倒在地,一個個神情慌張恍惚。

“你們老大是誰?”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擠眉弄眼半天,沒一個人站出來。

“問你們呢!”徐友來拍案。

一個額上係著紅布條,五官粗獷的壯漢哆哆嗦嗦往前爬了一步,連連求饒.

“要說老大,我們之間還真的不分什麼大和小。我們兄弟幾個不打不相識,那年在小綿子山結為異姓兄弟,那時便約定不分你我,富貴同舟,貧賤難離。彆看我們做些放貸的活計,但我們都是劫富濟貧,有時候東柏村的高老太太走不動路,我們還幫她請郎中,行俠仗義,無惡不作……不是,我、我、我們……”

“行了、行了。”謝明乾頭酸腦漲,食指撐著太陽穴,“就你了。”

那大漢頓時臉色青紫,嘴唇發白,憋了好長一口氣說不出話來:“不、不,人不是我殺的。”

他慌裡慌張抬掌扇自己的嘴:“不是不是,我們沒殺人,真沒殺人!”

“我是說由你來答我的問題,沒說要認定你是凶手。”謝明乾咬著牙,話語從齒縫擠出。

“真的麼?”大漢一把鼻涕一把淚,“太好了,我就知道官府不會冤枉好人的。”

“你說,你們怎麼認識那賭鬼的?”

大漢吸了吸鼻子,道:“大概是……大概是……”

後頭的人悄摸提醒道:“去年,去年的事……”

“對,去年。我們哥幾個是去年開始做這營生的,一去就碰見他,知道他是常客。當時他還穿得人模狗樣的,我們也就把銀兩借給他了,誰曾想他一點也還不上。”

“前幾天吧,有個兄弟家裡人生病了,實在沒辦法我們就去催債了,誰知道見了他還沒說幾句話呢,他便嘟嘟囔囔念叨什麼‘都是你們害的’‘你們合起夥來害我’‘我要你們千百倍還回來’之類的話。”

“見他醉醺醺的,我們也就沒打算把他怎麼著,結果他不知道哪裡拿出根繩子說要勒死我……我們才打了他。”

“但我們真沒下死手!隻是不小心打破他的頭,流了些血看著嚇人,可他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酒也醒了,走路走得飛快。”

謝明乾抬眼,胡碟正凝眸沉思,四目相對,眼底的複雜都深了幾分。

他道:“好,我信你,你回去吧。”

玄鑒堂一下空蕩起來,幾縷清風悠悠搖晃著。

胡碟徐步走開,緩緩道:“這賭鬼原本財帛豐厚,突然之間沾了賭一落千丈,心裡恐怕常常哀怨。”

“故而他覺得有人故意害他至此,怨天尤人,才說了那些話麼。”徐友來思索道。

“恐怕不是覺得,而是確有此事。”胡碟道,“一個人若沾賭,多數時候都是被身邊之人所影響,所以他若是突然反應過來有人刻意是他輸得分文不剩,也不奇怪。”

“原來是這樣。”徐友來道。

“要緊的在於,他認為是誰害了他?他潦倒度日那麼些年,是一直知道有人害他,還是突然知曉?這幾件事和他案發前幾日都能喝上紫陳紅又有何關聯?知道這些,才可推出他可能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