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恐嚇(2 / 2)

一隻手撩起簾子,裡麵的人彎著腰探出身子,柳無故盯著那隻手,修長白皙,指節如筍節,眼中神色莫名。

黎星宿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手指微不可見的顫了顫,柳無故隻覺得那微顫,似蝴蝶振翅,一直顫到了他心底,很新奇的感覺,但並不惹人厭煩。

柳無故伸出手想攙扶小皇帝下來,伸出的手卻被無視了,小皇帝唇邊帶笑,柳無故卻覺得他在生氣。

“皇後嬌弱,還是讓曹公公扶朕下來吧。”黎星宿對著身材高大的柳無故笑著說道。

被柳無故擋在後麵的曹公公聽罷就想上前,可卻被皇後結結實實擋住了。

曹公公往左,皇後也往左,曹公公往右,皇後也往右,好似皇後背後有眼睛一般。

沒有辦法,曹公公擦著汗低聲說道:“皇後娘娘,還請讓奴才過去。”

他聲音雖不大,但這麼近的距離肯定能聽見,可柳無故就像沒聽見,伸出的手在半空紋絲不動,含笑對黎星宿說道:

“臣妾雖不能拔山蓋世,但攙陛下下馬的力氣還是足夠的,如此更能顯得我和陛下伉儷情深。”

黎星宿剛在鸚鵡的身體裡被他威脅恐嚇了一番,此時也不願理他,聞言就想自己跳下馬車。

一隻大手卻突然摟著他的腰將他攔腰抱了下來,黎星宿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得驚魂穩定,耳邊是柳無故笑意滿滿的聲音:

“陛下若是跳下來扭了腳,那臣妾可是擔待不起。”

黎星宿抿著唇往前走,柳無故看著他的背影,想著剛剛握住的細腰,指腹在衣袖裡輕輕搓揉一下,心裡莫名的想法一閃而過:太瘦,若是再胖點,手感更好。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的柳無故還不知道,前麵抿著唇走著的小皇帝在心裡剛給他貼上了放浪形骸

黎星宿端坐在高台上,說完一些陳年舊辭,朗聲道:

“我黎國好兒郎無數,其中精銳儘在此處,今日秋獵,誰能拔得頭籌,朕重重有賞!”

底下的世家少爺臉上明顯帶上了喜色。

下座首位的柳永昌站了起來,對著坐在皇帝側邊的柳無故說道:

“臣許久未見皇後娘娘,今日難得一見,想同皇後娘娘說些家常,請陛下恩準。”

他嘴上說著請陛下恩準,眼神卻直勾勾的盯著柳無故。

黎星宿臉上是一貫的笑:

“柳相愛子心切,朕當然準,柳相自己注意著時間,可莫耽誤了這一年一度的秋獵。”

“謝陛下。”

......

宰相的帳篷內,站著柳無故和柳永昌,兩人靜靜的站了片刻,都沒有說話。

“你...不癡傻了?”柳永昌開口了。

柳無故嗤笑一聲:“癡傻?我可從未癡傻,當今皇後乃是柳家天才絕倫的三子這件事不是朝堂民間,眾所周知的事情嗎?”

柳永昌摸不著他到底是諷刺,還是....

“前二十載歲月,我就像隔著鏡子生活,我看得見,聽得見,卻不能改變,”

柳無故說著,湊近了柳永昌,眼神裡是明晃晃的惡念:

“那些後宅醃臢事,父親不知道,也無人敢捅到父親麵前。”

“所以父親又怎會知道,一個癡傻的庶子會麵臨怎樣的屈辱,又是怎樣吃著餿飯長大的,一個生出傻子的妾室,是怎麼被磋磨致死的。”

柳無故重新站直了身子,淡淡的說:“秋日天寒,還望父親保重身體。”

說完他就轉身想離開,身後傳來柳永昌的聲音:“所以你恨我?”

“不恨。”柳無故沒回頭:“連嫡子都沒過多關心的柳相,又怎會關心一個癡傻的庶子。”

“我十三歲那年冬日落進湖水,還是父親路過叫管家把我救上來的。”

柳無故撩開帳篷,落下最後一句話:“但這麼多年的苦楚,我忘不了。”

離開了帳篷,柳無故想著剛剛的對話,多虧了原身的記憶,他應該是把柳永昌唬住了,為了不讓柳永昌懷疑,他特意說出了落水那件隻有柳永昌和管家知道的事。

解決了一件事的柳無故心情很好,沒走出多遠就看見騎在馬背上的黎星宿。

矜貴的小皇帝微抬著下巴看向他:“比比?”

柳無故麵無表情的走到黎星宿跟前,正當黎星宿以為他要說什麼時,柳無故突然翻身上馬,將小皇帝摟在胸前,扯著韁繩大笑道:

“臣妾謹遵皇命。”

嘴上恭恭敬敬,手底下放肆的禁錮著慌亂的小陛下。

風裡傳來黎星宿慌亂驚怒的聲音:“柳無故!你!”

“我放肆,我放肆,臣妾幫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