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恐嚇(1 / 2)

柳無故用食指抹去虎口處的血珠,殷紅的血滴猶如一點朱砂點綴在他修長的手指上,隨後那點朱砂被粗暴的抹在了藍色羽毛的鸚鵡身上。

他慢條斯理的握著鸚鵡,用它一點一點擦去虎口處不停冒出的血跡,血色染紅了淡藍色的羽毛,讓本就濕漉漉又精疲力竭的鸚鵡看上去更顯狼狽。

黎星宿想扇動翅膀躲避,可羸弱的翅膀怎麼掙脫得了男人的手心,他隻能狼狽的偏著頭,不讓那血蹭在他臉上。

平日裡看上去圓滾滾的鸚鵡被握在手中,蓬鬆的羽毛被握緊,這才發現這僅僅是一隻不足巴掌大的小鸚鵡。

鸚鵡小小的腦袋左右躲藏著,儘力避開男人滲血的虎口,它的翅膀,背上,胸口,處處沾染著男人的鮮血。

直到虎口不再冒血,柳無故才停下了這一舉動,而他手心的鸚鵡,已經歪著頭,虛弱的喘氣了。

它本就在大風天飛了很長的路,如今又被這般粗暴的對待,自然體力不支。

柳無故握著它,拇指掐上鸚鵡的脖子,聲音低沉:“是我平日裡待你太好了?”

這鳥太過人性化,竟然又追著他來到圍場,柳無故心裡起了疑,自然要試探一二。

他沒打算對一隻鳥做什麼,隻沉著臉假裝發怒。

隨著他的話增加的,是他抵在鸚鵡脖子上那根手指不斷加深的力道。

黎星宿隻感覺窒息感越來越強,視線開始變得恍惚。

“我養著你,不是為了整日給虎口添傷的,你說呢?”

柳無故臉上儘是危險的神情,他的眉頭微蹙,雙眼緊盯著鸚鵡,手上的力度卻不斷加大:“嗯?”

手掌裡羽毛劃過手心帶來的絲絲癢意慢慢變弱,最後消失,那雙不斷掙紮的翅膀,停下了動作。

柳無故鬆了點力度,另一隻手輕柔的撫摸過鸚鵡的小腦袋,它頭頂鵝黃色的羽毛乖順的拂過手指。

男人麵帶慍色,語氣卻變得溫柔,似情人間的呢喃:“乖,你說句話,我就放了你。”

黎星宿感受著脖子上幾乎要將他掐死的力道,以及頭頂溫柔的撫摸,幾乎要忍不住將一句變態罵出聲。

馬車外是呼嘯的風,馬車並不隔音,狂風擊打馬車呼嘯而過的聲音在車內聽得清清楚楚,柳無故卻在這呼呼的風聲中,聽到了一絲低弱的嗚咽聲。

溫熱的淚珠落在手上,在這冷風天帶來一絲熱意,卻又很快被風吹冷,這手指上的涼透過皮膚,冰冷刺骨。

一滴又一滴,黎星宿像是要將他心中的委屈哭儘,莫名奇妙變成了一隻鸚鵡,被惡奴折磨取樂。

雖被救下,卻整日被迫聽著對敵國皇帝的咒罵,在大風天不受控製的飛了許久,連風都要欺負它,如今又被逼著說話。

小小的藍團子泣不成聲,幾乎要哭背氣。

黎星宿邊哭邊在心中考慮著,開口,暴露了他的聲音,柳無故難免不多想,不開口,若是被掐死了,他又摸不準是否他會隨著鸚鵡死去而死去。

柳無故看著眼淚撲簌簌流個不停的鸚鵡,掐著它的手不由得放鬆了些,正準備說些什麼,卻見鸚鵡一個抽噎過後,小腦袋軟軟的歪倒在一邊。

馬車裡詭異的寂靜了一下,柳無故手指輕輕貼著鸚鵡的脖子,感受到了脈搏的跳動,本想逼著它說話,卻把鳥嚇暈了。

一時間柳無故不知該露出什麼表情好,虛虛的拎著鳥爪,將整隻鸚鵡倒吊著,藍色的毛團子在空中晃晃悠悠,被拎著抖了抖。

“哭喪,醒醒。”柳無故又抖了抖鸚鵡的身子,它頭頂的鵝黃色羽毛在空中左搖右晃,卻始終沒有醒過來。

“皇後娘娘,圍場快到了。”守在馬車外的侍衛低聲說了一句。

柳無故應了一聲,戲謔地伸手彈了彈不經嚇的毛團子,“放你一馬。”

隨即將鸚鵡揣進衣袖裡,妥善的放好,他本就沒打算掐死一隻鸚鵡,馳騁沙場殺敵無數的將軍,還不至於淪落到欺負一隻鳥。

而他被困在深宮,猶如鳥被囚在鳥籠,對於睜開眼就救下的鸚鵡,多多少少有些同病相憐的感情。

方才不過是起了心思試探一番,那隻鳥的眼神太人性化,讓柳無故總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彆扭。

這般想著的柳*大將軍*無故絲毫沒有剛剛威逼恐嚇一隻鸚鵡的羞恥感,他靜靜的坐在馬車內,等著到達皇家圍場。

此時,最大最豪華的一架馬車內,黎星宿猛地一下坐起身,動作太大踢翻了一旁的香爐,香爐叮叮咚咚的在馬車內滾來滾去,撞到了牆壁停了下來。

黎星宿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神在剛醒過來時有一瞬的驚懼,明明這具身體一直順暢的呼吸著,卻好似剛剛也被掐住了頸脖,呼吸都帶著疼痛。

“皇上?您沒事吧。”跟車的侍衛聽到動靜,猶豫了下問道。

“朕沒事。”黎星宿的呼吸慢慢變得平緩,語氣一如往常。

獨自一人的馬車內,身穿明黃色寬大衣袍的俊秀男子喉嚨上下動了動,凸出的喉結在皮下的滾動是那樣明顯,他的唇色蒼白,臉也很白,卻是一種不健康的白。

他拿出手帕,慢慢的擦乾額頭的汗,當手帕放回去時,他又成了那個總是勾著笑脾氣極好的傀儡皇帝。

無人能透過他的表情,看出他跌宕的內心。

......

此時風漸漸弱了,原本陰雲遮蓋的天也露出了湛藍的膚色。

帝後一同出行,柳無故是必須跟在皇帝後麵的,到了皇家圍場,他先下了馬車,走到黎星宿的馬車跟前站定。

“皇上,圍場到了”柳無故對著毫無動靜的馬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