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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黎星宿受傷

黎國自建國以來, 每年年關頭一天變回在皇宮裡宴請百官,君臣同樂,以示恩賞。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黎星宿坐在最高位, 柳無故則落座於其次。

這是宮宴, 並非家宴, 除了皇後,其餘妃嬪皆不得在此。

若是有皇上頗為寵愛的妃子,也可以破例將其帶來。

所以此時坐在宮宴上的,還有一臉喜意的嚴嬡。

黎星宿讓嚴嬡來倒不是他寵愛嚴嬡, 隻是在明麵上重視這個女人,穩住柳永昌罷了。

底下的官員說著吉祥話, 但不是對著黎星宿,而且對著下方最首位的柳永昌。

黎星宿喝著酒, 鹿眼半眯看著底下的人。

他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也就拿起來裝裝樣子,輕微抿一口。

宮宴都要接近尾聲了,一杯酒都還沒喝完。

柳無故看著他一點一點的抿酒, 心裡好笑。

隻覺得小皇帝像幼鹿一般,伸出粉嫩的舌尖舔舔水。

他視線掃過黎星宿有些單薄的衣服,不滿的蹙起眉頭。

黎星宿被他炙熱的眼神看得一整晚都坐立不安。

耳朵尖在發燙,他今晚的打扮極其正式,頭發束起, 一縷發絲都沒露在外麵。

自然也擋不住通紅的耳朵。

柳無故看著小皇帝紅瑪瑙似耳朵, 以為這冷風將他吹得耳尖通紅。

黎星宿忿忿的瞪一眼柳無故,站起來舉杯說道:“各位愛卿,朕在此祝諸位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群臣站出座位, 跪在地上:“多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酒足飯飽以後,一群人移步鳳鳴台,宮宴的尾聲曆來以看戲班子唱戲為結束。

這個習慣還是太|祖時便有了,太|祖發於微末,小時候想看戲卻沒錢。

成了皇帝後,便愛請戲班子到宮裡來唱一出。

柳無故不愛聽戲,他是從現代來的,看慣了電視劇,對那些咿咿呀呀的戲聽不懂也不愛聽。

說白了就是粗人。

他在途徑禦花園時借故更衣,卻轉頭自己去找湯婆子。

這邊一行人到了鳳鳴台。

黎星宿在最高位坐定,他坐的位置是看戲絕佳的位置,戲台就正對著他。

周圍掛著一圈圈的燈籠,保證在這夜裡也能讓所有人看清台上的人。

等所有人都做好了,那戲台還是空無一人。

曹公公湊過來,低聲說道:“陛下,奴才去催催?”

黎星宿視線掃過旁邊空著的椅子,柳無故還沒來。

“罷了,再等等,讓他們準備好了就上台。”

戲台後麵,一群人整齊有序圍著一個畫著花臉譜的高大男人。

他們身後,被堵著嘴的戲班班主哆哆嗦嗦的打著顫。

“頭,皇後還沒來,怎麼辦?”

為首的男人沉聲道:“不能再等了。”

“可是……”

“可是什麼,你會唱戲?還是在會唱戲?”

為了讓更多的人進來,他們隻留下了戲班班主一個人領著他們進宮。

為首的男人下定了決心:“殺不了皇後,殺了皇帝豈不是更好?”

“上。”

外麵群臣們有些嘈雜起來,都在議論這戲班久久不開始在等什麼。

突然一點寒芒刺破幕簾,穿著戲班服飾畫著各種水彩胭脂的人蜂蛹而出。

小皇帝詫異的看著台上,這是什麼戲?

那些人直直的戲台,朝著黎星宿襲來。

“保護皇上!”

“保護柳相!!”

多數的朝臣往柳永昌那裡跑,少數的侍衛擋在了黎星宿麵前。

黎星宿站起來,麵不改色的看著這場現實的戲。

他不會武,躲是不可能躲過的。

黎星宿腦子轉得飛快,是誰安排的刺殺?

柳永昌?不,不是,他沒理由這麼做。

章承恩?不,不對,他更沒有理由。

那還能是誰,還能是誰?

黎星宿的視線猛地落在旁邊空著的椅子上。

什麼時候換衣服不好,偏偏在刺殺前?

不,不會,不會是他

腦子裡想這麼多,時間卻隻一瞬,兩個侍衛倒在他麵前。

兵刃相見的聲音,劃破血肉的聲音,群臣們慌亂的驚呼,還夾雜著嚴嬡刺耳的尖叫。

柳永昌指揮了幾個侍衛去幫忙,但還留下了一部分守在他身邊,以防止突然的襲擊。

侍衛們上前與刺客交戰。

可守在黎星宿麵前的人太少了,一柄長劍出現在他眼前。

倒在地上的侍衛用最後的力氣抓住了刺客的腳。

黎星宿想躲,可刺客的速度對他來說太快了,避無可避。

那劍偏了一寸,然後牢牢的刺進黎星宿身體裡。

找到湯婆子準備給小皇帝取暖,順便妄想著能不能借此討得一個吻的柳無故回來就看見了這一幕。

目眥欲裂。

他一把將手裡的湯婆子扔出去,準確的砸在那刺客的頭上。

那名刺客當即咽了氣。

柳無故內裡運轉,隻兩息之內就到了黎星宿身邊。

他用腳勾起地上的一柄劍,然後一個飛踢就將劍紮進不遠處一個刺客的胸膛。

二十多名刺客,很快被侍衛全部擊殺。

最後一名刺客咽氣前,拉動了手裡的弓箭。

箭劃破黑夜,在高空燃起紅色的煙霧。

柳無故摟住軟軟倒下的黎星宿,神色慌張:“你怎麼樣?”

黎星宿眼睛快睜不開了:“我好疼……””叫太醫!叫太醫!”柳無故朝著一旁呆愣住的曹公公吼道。

曹公公如夢初醒,連滾帶爬的走了。

柳無故握著黎星宿的手,心裡是前所未有的慌。

他聲音沙啞低低的哄道:“星星乖,不要睡。”

“不要睡,千萬不要睡。”

柳無故扯出一個笑:“你不是罵我不要臉嗎?”

“你今天敢睡過去,明天我就敢睡你。”

俊美的男人額頭抵著懷裡臉色蒼白眼睛閉上的人,話語近乎懇求:“彆睡,彆睡………”

柳永昌走了過來,看著兩人眼神一動,“皇上怎麼樣了?”

柳無故沒有抬頭,他忘不了剛才那一幕。

那麼多侍衛守在柳永昌身邊,可小皇帝呢。

他低垂的眼眸裡閃過濃厚的殺意,柳永昌,他必殺。

將人抱回養心殿,柳無故握著黎星宿的手不停的摩挲,麵上卻陰沉如水。

太醫們氣喘籲籲的來了,柳永昌在他們進殿前與他們低語兩句。

“怎麼樣?”柳無故沉聲問著看了情況的太醫。

為首的太醫胡子花白,跪在地上抖著聲音說道:“這,皇上傷及肺腑……”

柳無故站起來,“儘全力治。”

說完他便快步離開了,站在門口的柳永昌攔下他:“皇後去哪?”

柳無故冷冷的看他一眼:“本宮留在這,也無濟於事。”

“自然是回宮睡覺。”

說完他直接推開柳永昌便離開了。

柳永昌還沒來得及再說話,他便沒影了。

夜色沉沉,一道人影在這黑夜裡疾行。

若是有人看到,怕是會懷疑自己見鬼了,這根本不是人能達到的速度。

風呼嘯而過吹刮在柳無故臉上,冷風似刀,柳無故的臉色卻比冬日的風還冷。

爾千鬆在溫暖的被窩裡熟睡,一陣巨響將他吵醒。

他猛地坐起身:“誰?”

接著他就看到了坍塌的門,好像知道是誰了……

柳無故一句話不說,扛著人就走。

爾千鬆在他肩膀上唧唧哇哇的亂叫:“王爺!王爺!你乾什麼!”

“我還沒穿衣服!!冷啊,我就穿了一件中衣。”

“你又弄壞我一扇門,你……”

“閉嘴!”柳無故冷冽的聲音傳來。

聽出柳無故語氣裡的冰冷,爾千鬆頓時閉上了嘴。

被抗在肩上走,他隻覺得風呼呼亂吹。

無聲的扭曲了臉,痛,真他娘的痛。

感覺到前進的速度,爾千鬆在心裡感歎,王爺真的,還是人嗎?

心裡想法再多,卻不敢再說一句。

待被扛到皇宮麵前,爾千鬆忍了又忍,還是大著膽子開口了:“這是皇宮吧,王爺,這麼進去真的好嗎?”

抗著一個人還能健步如飛的柳無故理都不理,飛快的穿過宮門,踩在房頂上行走。

爾千鬆瞪大了眼睛,裡麵儘是驚歎。

守著皇上的一乾人就看見皇後扛著個人回來了。

柳永昌頓時質問道:“皇後,這是什麼人。”

柳無故轉頭冷笑:“關你屁事。”

直直的撞開柳永昌便走進養心殿。

將爾千鬆放下,柳無故指了指床上的黎星宿:“治好他。”

爾千鬆看了人,眼睛瞪得幾乎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不需要柳無故再說什麼,飛快的走到床上把脈。

“這這這……柳相這。”太醫頓時急了,對著柳永昌喊道。

柳永昌麵色陰沉眼神落在柳無故身上:“皇後!你好大的膽子!”

柳無故緊緊盯著爾千鬆看病,對他一個多餘眼神的眼神都欠奉。

“來人!”

“荒唐!”柳永昌和爾千鬆同時叫起來。

柳無故看著爾千鬆,聲音沙啞緊張:“怎麼?”

“他傷到了肺腑,怎麼能用這麼重的藥!我給他把脈,他脈相混亂,顯然是有人用了重藥給他。”

“用重藥會怎麼樣?”

爾千鬆搖了搖頭:“他現在體虛,用重藥他根本受不住,很有可能一命嗚呼。”

柳無故看太醫的眼神是不加掩飾的殺意,“你說的這些,他們能知道嗎?”

爾千鬆冷笑一聲:“任何一個合格的大夫都會知道。”

柳永昌站了出來:“皇後,你找來一個人在這裡亂說一通,你想造反不成?”

柳無故緩緩走向一個侍衛,拔出了他的刀。

“皇後!我看你是膽大妄為!”柳永昌高聲嗬斥,對著侍衛說道:“拿下他!”

侍衛們圍了上來,可他們哪裡抓得住柳無故。

柳無故身形在他們直接遊走,一劍收割一個太醫的性命。

像是夜間的鬼魅。

柳永昌見抓不住他,厲聲吼道:“抓住那個給皇上看診的人!”

下一秒,一柄長劍橫在他脖子上。

柳無故低沉的聲音似怪物的低語:“你猜,是他們快,還是我的劍快?”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的評論快讓我不認識正人君子這四個字了……感謝在2022-02-15 20:16:18~2022-02-16 19:19: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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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掉馬

爾千鬆呼了一口氣放鬆下來, 轉頭對著柳無故說道:“沒事了。”

柳無故緊繃的神色放鬆,坐在床邊看著沉睡的黎星宿,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爾千鬆忍不住看了眼他, 又看了眼床上躺在的人。

就很想說話, 特彆想。

現在整個養心殿隻有四個人, 他,王爺,床上的皇帝,和一旁坐著的柳永昌。

柳無故用柳永昌的命作要挾, 其餘的侍衛都不得已退了出去,能進來的隻有送藥的宮女, 要什麼藥材就給什麼藥材。

爾千鬆對著柳無故一陣擠眉弄眼,柳無故冷眼看他:“有屁就放。”

“少爺, 你把他打昏了唄,”爾千鬆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柳永昌,“我有話跟你說。”

柳永昌:

他神色一淩,厲聲喝斥道:“柳無故你敢!”

柳無故輕笑一聲:“我本來沒打算這麼做, 主要也不想跟他在這裡說些空話,”

他調轉話頭,表情猖狂:“但你這麼一說。”

柳無故猛地一下劈在柳永昌脖子後麵,他頓時昏了過去。

昏過去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我這人, 沒什麼優點, 除了叛逆。”

叛逆是哪門子的優點,爾千鬆心裡腹誹不敢說出來。

“說吧,想說什麼?”柳無故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爾千鬆又咳嗽兩聲,背打得挺直。

柳無故沒心情看他在那裡擺譜, 冷聲道:“嗓子不舒服就自己去開藥。”

“少爺,你那隻鸚鵡養的怎麼樣?”爾千鬆還是想賣個關子。

柳無故表情柔和了些,“挺好。”

爾千鬆眼睛滴溜溜的轉,一副自己發現了大秘密的表情,連聲音都壓低了些:“這床上的人,和那隻鸚鵡。”

他頓住了,忍不住賣了個關子,想要柳無故接下他的話茬再追問他。

但柳無故臉上一絲好奇也無,隻冷著一張臉看他。

爾千鬆乾笑一聲,王爺一向不喜歡他這麼說話,但是這是神棍的老毛病了,很難改掉,隻有看著王爺冷淩的眼神才能想起來不能在王爺麵前賣關子。

他湊近了些,低聲道:“依照屬下之見,這皇帝和少爺養的鸚鵡,怕是同一個人。”

從被柳無故帶進宮看到人那一刻起,爾千鬆便發現了這件事情,也是他沒等柳無故多說便立馬給人看病的原因。

爾千鬆說完緊盯著柳無故的臉,期待從那張臉上看出驚訝不可置信的神情。

然後他便看到自家的王爺隻眉頭動了動,淡淡的嗯了一聲。

爾千鬆張大了嘴巴站起來:“王爺!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在原地轉了個圈,似恍然大悟道:“你是不是不信我?”

“我算命是差了點,”爾千鬆急切的說道:“但是看人一等一的準啊。”

柳無故低笑出聲:“不是不信,是你說的,我早就知道了。”

爾千鬆最想看到在柳無故臉上出現的神情,出現在了自己臉上,“啊?”

“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柳無故低垂著眼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對爾千鬆說道:“你的話,隻是讓我的把握到了百分之百而已。”

爾千鬆沒聽過什麼百分之九十百分之百,但是他腦子轉的快,大約明白就是九成把握和十成的意思。

“那他知道少爺你知道嗎?”爾千鬆眼神瞟向床上的黎星宿。

柳無故低笑一聲,大手輕柔摩挲著黎星宿略有些蒼白的唇:“傻鳥,他除了罵我不要臉,什麼都不知道。”

從柳無故的動作和話語中多少窺探出自家王爺追心上人時的舉措的爾千鬆在心裡嘖嘖兩聲,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少爺是怎麼知道的?”

怎麼知道的?

原本就有些懷疑,小皇帝那次讓宮女說話並沒有打消他的懷疑。

柳無故讓文漠在宮裡買通的人去查過,宮女說的話都是真的。

可藍羽鸚鵡隻在皇帝的寢宮裡出現過一次也是真的。

柳無故不相信有那麼多的巧合。

但是直到小福寶能變成人形,一個跟小皇帝完全不同的長相。

那時候柳無故是真的覺得可能是他想多了。

可他跟福寶說他看上了皇帝,小福寶的神情表現,處處都顯得格外不對勁。

它對柳無故喜歡皇帝這件事像是特彆的不讚同。

一隻鸚鵡,為什麼會抵觸這件事情。

上一回賞花會,原本說好了小皇帝和自己一起去。

可臨到了時間,含春卻說養心殿傳來消息,皇帝又昏睡過去了。

之後的小福寶也醒了過來,卻不出聲,也不出來,仍然縮在自己衣袖裡裝睡。

為什麼要裝睡,是害怕自己再一次懷疑?

它不知道,以柳無故的內力,能分辨出不同的人的呼吸聲。

小福寶醒來時和睡著時,呼吸的頻率是不一樣的。

但那時候柳無故隻是將這一點記在心上了,並沒有再多想什麼。

直到那一次,柳無故第一次親小皇帝。

當著小福寶的麵,親了昏睡的皇帝。

當時小福寶的表情又羞又惱,一隻鸚鵡,怎麼會因為柳無故親了另一個人而害羞。

哪怕它自稱黎星宿是它的爹爹,也不可能出現羞惱這種神情。

若是看見自己爹被偷親了,第一反應應該是勃然大怒或者震驚。

可小福寶,自稱是一隻鸚鵡修煉成的精怪,當時臉色通紅。

像是,自己被偷親了一樣。

柳無故輕吻昏睡中的黎星宿時,小福寶惱羞成怒咬著柳無故的手指。

並且小皇帝當時睜眼,眼神裡沒有驚訝詫異,一個熟睡的人,醒來時發現自己被偷親,一點驚訝都沒有。

小皇帝醒過來的同時,死死咬著自己手指的福寶同時昏了過去,一秒之差都沒有。

柳無故的心裡,已經有了九成把握。

他跟小皇帝說找個大夫看著些入口的食物,除了保護小皇帝的安全和防止再被下藥以外,還有一個心思就是讓爾千鬆來看看人。

爾千鬆這個神棍大夫,算命不行,看人卻很準。

隻是柳無故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讓兩人見麵。

爾千鬆看著嘴角含笑默不作聲的柳無故,“少爺,我問你話呢。”

思緒被打斷,柳無故也不惱,笑罵一聲道:“什麼時候我做事還要跟你說了。”

爾千鬆訕笑,突然又擠眉弄眼的對著床上的黎星宿努努嘴:“王妃?”

柳無故淡淡的嗯一聲,神情平靜自若,但黑曜石般的眸子裡儘是漾開的笑意。

“那少爺打算讓王妃什麼時候知道你知道了這件事?”爾千鬆對自家王爺的感情充滿濃濃的八卦之情。

柳無故劍眉微挑,意味深長的說:“什麼時候都不打算。”

在小福寶麵前對著他的人身耍流氓,多有趣的一件事,為什麼要讓他知道從而少了這項樂趣。

有些話在小皇帝麵前說不了,他們是君臣。

在自家養的鸚鵡麵前還不能說嗎?

若是小福寶氣得跳腳罵他不要臉,柳無故便可以故作疑惑的問上一句:“我說小皇帝,又不是說你,你急什麼。”

便可以欣賞心上人臉紅耳紅又氣又羞訥訥的說不出話來的可愛模樣。

什麼?小皇帝就是小福寶,柳無故隻能表示自己不知道。

多有樂趣的一件事,揭穿了就不好玩了。

而且,近水樓台先得月,小皇帝隨時說自己不是龍陽,渾身像是寫滿了男人莫挨朕。

不能與人身的小皇帝有親密接觸,還不能從鸚鵡藍團子下手嗎?

不是龍陽?

柳無故盯著昏睡中的黎星宿冷笑一聲,得天獨厚的機會,掰不彎小皇帝他就不姓柳。

從知道自己對小皇帝動了心以後想要離開的心,在知道小皇帝就是福寶後就歇了。

小福寶重要,小皇帝也重要,兩個加在一起,變成了一個人,柳無故捫心自問,自己割舍不下。

哪怕黎星宿最後還是不喜歡自己,他這輩子,也隻能跟自己在一起。

那天親了皇帝後說的話,柳無故是認真的。

他依舊沒打算用溫和的手段解決柳永昌等人,但是罵名,就由自己背負。

坐在床邊的俊美男人拇指摩挲著床上躺著的人慘白的唇,他手上的力度越發的大,將昏睡中的人唇色碾磨至不正常的豔紅。

若是昏睡的人此時醒過來睜開眼,他定然會被男人眼神裡化不開的墨色驚到,男人深邃的眼裡是勢在必得的欲求。

柳無故垂下眼簾,收斂了眼神裡銳利逼人的意圖,低低的笑出來。

我的星星,你可要快快的喜歡上我。

如果你最終不能喜歡上男人,那我恐怕隻能在權勢上做第二個柳永昌。

柳無故俯身親吻那張被自己弄得殷紅的唇,表情深情又侵略意味十足。

爾千鬆頓時用手遮住了眼睛,但是好奇心迫使他留了一條縫隙。

看見親人時自家王爺臉上的神情,他頓時忍不住有些同情起了那個尚未說過一句話的皇帝。

柳無故是什麼性格的人,做了他這麼多年屬下的爾千鬆還是稱得上了解。

被王爺看上的人,怕是沒人能逃出他的手心。

柳無故曾一人一馬,千裡走單騎,費時數月,將逃出幾千裡的一個將領斬殺,隻因為那人殺了幾名無辜孩童。

雖然用這個例子在感情上可能不太合適,但是爾千鬆在心裡輕微乍舌,這種為達目的耐心十足又勢在必得的人,難得鐵樹開花,恐怕這個皇帝危險了。

柳無故對爾千鬆的想法並不知情,也不關心,他將房間裡的爾千鬆忽視了,親人親得很認真,含著黎星宿的唇珠逗弄。

衣袖裡剛剛飛出來的藍團子掙脫黑漆漆的衣袖就看到了這一幕,它隻覺得自己眼前仿佛又一黑。

“啾啾啾!”你在乾什麼!

“啾啾啾啾啾啾!”放開朕的身體,彆舔!

藍團子經曆了刺殺昏睡,睜眼就看見自己在被非禮,氣得啾啾叫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啾,啾啾啾!”彆舔了!惡不惡心啊你!

柳無故緩緩放開那張薄唇,由於受了傷而有些慘白的唇現在變得紅腫,唇上還殘留著柳無故親吻過留下的津液。

他抬起頭看著半空中眼含熱淚哭著啾啾亂叫的藍團子,笑著打了個招呼:

“喲,爹的福寶醒了。”

“剛剛偷親了你小爹爹一口,記得不許跟他說。”

一旁的爾千鬆看得瞠目結舌。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掉馬不算突兀吧,撓頭,我在他們親親那一章有鋪墊。

抱歉抱歉,有點晚了。

第二更明天早上,早上,九點發吧,不然太晚了,實在抱歉,今天到家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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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壓入冷宮

燈火通明的房間內, 一個渾身羽毛蓬鬆炸起的藍團子翅膀扇得幾乎要看得見殘影,它水潤的眼睛像是噙著一團火,鵝黃色的鳥喙微張, 讓人感覺它下一秒就會開口罵人。

可一張嘴, 卻是可愛稚嫩的啾啾叫聲, 隻是語調格外激昂了些。

“啾啾啾啾!”朕就是那個被你非禮的人!

“啾啾啾!”並不需要告狀,謝謝!

“啾!”狗男人!

小福寶顧及著一旁的爾千鬆,不敢變成人形罵柳無故,隻能情緒激動的啾啾亂叫個不停。

它一張嘴, 泛紅的眼眶就跟著落下淚來,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惹人心疼。

爾千鬆縮在一邊看戲,心裡嘖嘖稱奇, 連鳥都能氣哭,不愧是我家王爺。

柳無故對著藍團子勾勾手指,惡人先告狀道:“小聲點,待會把你小爹爹吵醒了。”

藍團子更激動了, 邊罵邊哭:

“啾啾啾啾!”連受傷昏迷的人你都不放過!

“啾啾,啾!”做個人吧,求你。

它心裡又氣又羞,對柳無故的不要臉程度幾乎有些絕望了。

柳無故攤開手對著空中炸毛的藍團子招了招手,“過來。”

藍團子倏地轉過頭去, 拿圓滾滾的屁股對著他。

柳無故聲音放低了些, 沉聲道:“過來。”

渾身氣得圓鼓鼓的藍團子咻的一下飛了過去,鳥喙猛地啄在柳無故的掌心,冒出一點鮮紅的血珠。

柳無故也不惱,將血跡擦乾, 把掌心的藍團子握住。

拇指指腹輕柔撫摸過它的脊背,柔軟的羽毛從柳無故手上滑過,帶來絲絲癢意。

藍團子被順毛,心裡還是氣,身體卻彆彆扭扭的不動了,隻是仍然倔強的背對著柳無故,不去看他那張可惡的笑臉。

爾千鬆見證了整個過程:從氣炸毛到乖順地將小腦袋遞到柳無故手下,去蹭他的指腹。

雖然王爺做的那些舉措讓他都忍不住想罵一句不要臉,但是,不得不說,這鸚鵡被柳無故吃得死死的。

柳無故看著在自己手心舒服得半眯著眼的藍團子,輕笑一聲,傻鳥。

約莫是當鳥的時候腦子太小,才這麼好哄,沒心沒肺的一會就記不住事。

“小皇帝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柳無故對著一旁表情變化豐富的爾千鬆問道。

爾千鬆突然被叫到,臉上的神情收斂了些,“小皇帝什麼時候醒過來說不準,不過應該快了。”

說起醫術他還是很自信,表情也有些倨傲:“畢竟是神醫給他看的。”

柳無故抬眼冷冷的看他一眼,隻一眼,爾千鬆炸毛了。

“我醫術本來就很好啊,”爾千鬆撇撇嘴,一個中年男人提起自己的醫術神情都是飛揚的:“彆人都叫我神醫,又不是我自封的。”

對此柳無故不置可否,移開了視線淡淡的說道:“不許叫小皇帝。”

爾千鬆這才反應過來柳無故的眼神什麼意思,鐵樹開花的王爺可怕的占有欲,“王爺是吃醋了?”他忍不住偏過身子賤兮兮的問道。

柳無故一個眼神過去,爾千鬆瞬間坐直了,正襟危坐,看不出一絲八卦的樣子。

正經不過三秒,爾千鬆又開口說道:“程欣笑那個女人要大婚了,跟柳江明那個狗皇帝。”

“這算不算得不到你的人,得到你哥也可以?”他嗤笑一聲。

小腦袋一點一點幾乎要睡著了的藍團子聽到這話頓時睜大了眼睛。

爾千鬆這話什麼意思?那個叫程欣笑的女人不會還和柳無故這個狗東西有過一段情吧?

藍團子心裡不是滋味,忍不住想到柳無故一會說自己不是龍陽,一會又說自己看上了小皇帝。

呸,狗男人嘴裡沒一句實話。

它偏過頭,躲開撫摸他羽毛的手指,張嘴就咬了上去。

柳無故瞥他一眼,又用兩指掐著藍團子的嘴拯救自己的手指,“柳江明不是我哥。”

這話說完,柳無故故作嫌棄的將手指上藍團子的口水擦掉。

藍團子本就像是被堵住的心更惱怒了,頓時呸呸呸朝他吐了好幾次口水。

柳無故含笑著拿手帕擦掉,心裡卻在想,若是有一天小皇帝知道自己這層馬甲早就沒捂住,他再適時提到某次小皇帝幼稚吐口水的事情。

那張漂亮的臉上會露出什麼神情呢?大約是耳根都羞紅了吧。

藍團子突然渾身一顫,像是被什麼大型捕獵動物盯上了時小動物的警覺。

它歪著腦袋左右晃了晃,沒發現又什麼不對,又將小腦袋搭在柳無故的手上。

爾千鬆被一人一鳥的相處弄得心裡發麻,這也太膩歪了,他擺了擺手,接上柳無故的話題:“那種人,確實不配。”

倒不是這個,柳江明還真不是,但是柳無故沒開口,他暫時沒打算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爾千鬆對著柳無故一陣擠眉弄眼:“程欣笑那丫頭雖然脾氣壞了點,但是長得那是一等一的不錯,王爺沒收下她,可有後悔?”

柳無故嗤笑出聲:“那叫壞了點?”

程欣笑是難得一個讓他厭惡至極的女人,稍有一個不順心便對其他人非打即罵,聽說程府裡被打死的下人數量可不少,那個女人還向來會踩低捧高。

小小年紀便心思毒辣,柳無故狠狠的收拾過她一次。

藍團子眼睛滴溜溜的轉,這麼說柳無故不喜歡脾氣壞的人。

朕懂了。

柳無故看小福寶的表情就知道它在想什麼。

這麼久以來,他對自己養的小福寶什麼脾性已經了如指掌,哪怕它不說話,柳無故也大概懂它在想什麼。

它關注點完全歪了,還一副自己明白了的樣子。

柳無故一個宰相府裡被關著養了多年的癡傻少爺,怎麼會認識柳國將軍的女兒。

為什麼爾千鬆又將柳國新帝稱為柳無故的哥哥。

這才是一個帝王應該有的第一反應。

而某隻傻鳥,隻準確捕捉到了他不喜歡脾氣壞的。

“什麼鍋配什麼蓋,”柳無故輕笑,眼裡卻沒什麼溫度:“她和柳江明,倒是絕配。”

都是沒心沒肺眼裡隻有利益的人。

爾千鬆還想說什麼,就看見柳無故將手指抵在嘴邊,示意他閉嘴。

柳無故的眼神落在昏倒在地上的柳永昌身上,他呼吸變了,應該是快醒過來了。

果然不消片刻,柳永昌就掙紮著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見三雙眼睛盯著他。

柳無故、那個大夫、和一隻鳥?

柳永昌從地上站起來,用手拍拍身上的灰塵,讓自己的儀態端正,“你到底想怎麼樣?”

柳無故坐在床邊,翹著二郎腿,姿態放鬆,“皇帝救過我一次,我救他一命,如此而已。”

救過命是他隨口胡謅的。

“這外麵都是侍衛,我知道,我也跑不出去。”柳無故淡淡的開口,表情像是認命了。

柳永昌冷笑,眼神不屑:“你自己知道就好。”

他笑,柳無故也跟著笑:“但我死之前,拉上你墊背還是很簡單的。”

柳無故用腳勾起地上的劍,骨節分明的手握住劍柄,輕輕一扔。

利劍穩穩的紮進了柳永昌腳邊的一塊地麵。

“你說呢?宰相大人。”柳無故笑著,眼神確實明晃晃的威脅。

柳永昌被駭得一驚,但臉上依舊鎮定,他這麼多年走過來,倒不至於就這麼輕易被嚇到。

他篤定,柳無故不敢殺他,“你想要什麼?”

柳無故將小福寶放在自己肩上,兩手互相掃了掃,似拍手,又似掃去不存在的灰塵,“這個大夫是我抓來的,我死後放了他,皇帝並無大礙了,他也算有功,可以留在皇帝身邊。”

柳永昌眼神掃過一旁乾笑著的爾千鬆,從鼻腔裡冷哼一聲。

他可沒完,這個大夫一開口就說要打暈他的事情。

藍團子急得啾啾叫出來,它總感覺柳無故像是在交代後事了。

沒叫兩聲,它就昏了過去。

龍床上躺著的人漂亮的眉頭皺起,微微泛腫的唇張開一條縫,發出一聲痛呼。

柳無故趕忙轉過頭去,黎星宿睜著眼睛看他。

柳永昌也看到皇帝醒過來了,立即跪在地上:“皇上,皇後在您昏迷的這段時間,肆意妄為,囂張跋扈,殺了給陛下醫治的太醫,至陛下性命於不顧,甚至抓了臣當人質威脅宮中侍衛。”

“懇請陛下嚴懲不貸!”

黎星宿撐著身體坐起來,淡淡的看著柳無故,“皇後,柳相所言,可是屬實?”

柳無故也跪在地上,“是,陛下。”

這養心殿地上,還留著一灘血跡,那是被柳無故殺掉的太醫留下的血。

“來人,”黎星宿朗聲叫道,說話間牽動了傷口,又激起一陣刺痛。

在外麵一直等候著不敢離開的侍衛太監們聽到聲音頓時走了進來。

黎星宿偏過頭沒看柳無故,隻冷聲道:“將皇後壓入冷宮,等候發落。”

“是,陛下。”侍衛領了命令,小心翼翼的來捉柳無故,他們都還記得這個人武功遠在他們之上。

但出乎意料的,沒有受到任何抵抗。

柳無故被壓了下去,黎星宿勾唇笑著看向柳永昌:“柳相受驚了,還是早些回宮歇息吧。”

柳永昌說了句謝陛下便離開了。

他麵沉如水,心裡充滿著各種念頭。

回到府上,一直等候著的文漠迎了上去。

柳永昌也不意外,他留在宮裡這麼久,文漠是他心腹,來府裡等他很正常。

他與文漠說了宮裡發生的事情。

“這,皇後沒有任何抵抗就被壓下去了?”文漠遲疑著說:“既然柳相說皇後武功高強,此事恐怕有詐啊。”

王爺到底在想什麼,文漠蹙著眉,看上去因為柳永昌的事情憂心,心裡卻在考慮柳無故的打算。

柳永昌冷笑一聲:“一個即將要死的人罷了。”

“他再有什麼想法,也沒法實施了,”柳永昌陰狠的說:“我會讓他無聲無息的死在冷宮裡。”

文漠姿態很低,小心的詢問著:“不知柳相有什麼計劃?”

冷宮裡,柳無故百無聊賴的坐在一張他搶救出來的椅子上。

這裡四處破敗,蛛網遍布,同是皇宮的一處宮殿,卻處處冷清衰敗。

冷宮沒有蠟燭,窗戶起不到任何擋風的作用,冬日的寒風呼呼的吹刮進來。

清冷的月色透過窗照進來,便是這冷宮裡唯一的光亮。

一個俊美的男人坐在一張缺了一個腳的椅子上,男人坐的姿勢巧妙,讓這張破椅子能穩穩的立住,他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在這四處衰敗的冷宮,俊美無雙的男人似遺落在灰塵裡的明珠,哪怕周圍破敗不堪,他也有這個資本讓人把視線落在這堆垃圾上,隻為了看他一眼。

走進來的黎星宿掃開自己腦海裡莫名其妙的想法,站在柳無故身後半響沒說話。

柳無故沒回頭,也沒睜眼,卻說道:“陛下怎麼來了?”

黎星宿抿了抿唇,不知說些什麼,唇上的刺痛提醒了他。

“朕一醒過來,發現唇有些紅腫,”黎星宿淡淡的說道,皎白月色卻照亮了他通紅的耳尖:“皇後可知這是怎麼一回事?”

柳無故站起來,轉頭看他,一臉驚訝:“陛下唇腫了?”

他像是看不清楚,湊近了些。

那張俊美的臉在黎星宿麵前放大,他強忍著自己想退開半步的念頭。

總感覺退開就是自己輸了。

他倒要看看,柳無故能說出什麼話來。

柳無故摸了摸下巴:“瞧著是腫了,可臣對此毫不知情啊。”

後半句話被他說得真誠極了。

“冬日裡也沒蚊子,”柳無故沉思片刻說道:“會不會是爾千鬆那個庸醫?”

柳無故一口咬定,聲音斬釘截鐵:“肯定是他給陛下吃了什麼上火的藥。”

黎星宿一時語塞,很想轉頭將這話告訴爾千鬆。

這麼好的醫術,跟著這麼個狗主子可惜了。

作者有話要說:  爾千鬆:……你他媽?

斯密馬賽,又晚了…這兩天真的忙昏了頭了感謝在2022-02-18 21:41:07~2022-02-19 14:32: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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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臣不是龍陽,但如果是陛下

一陣低低的咳嗽聲響在這清冷破敗的冷宮, 穿著華貴大氅的男子以手作拳抵在唇邊,儘力停止咳嗽。

可惜收效甚微。

柳無故眉頭蹙起,突然將人拉住圈進懷裡, 內力在體內運轉, 讓他身體不正常的發熱。

“你乾嘛?!”黎星宿鹿眼頓時睜大, 手抵著柳無故的胸膛,使勁想掙脫這個突如其來的懷抱。

他漂亮的鹿眼受驚似的睜大,表情有些無措,看上去像一隻被獵人嚇到的幼鹿。

可愛, 又讓人忍不住更想欺負。

掙紮間牽動了身上的傷,黎星宿忍不住發出低低的吸氣聲。

柳無故抱住人的手紋絲不動, 低下頭看被困在自己懷裡表情惱怒又困窘的小皇帝。

“想傷口裂開就繼續動。”

黎星宿咬牙,傷口的疼痛提醒他不能再繼續使勁了。

“希望皇後還記得, 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他偏過頭,努力忽視身後那個滾燙的懷抱。

但是身體很老實的停止了掙紮,某個小皇帝沒發現,他麵對柳無故時, 底線一再降低。

柳無故回憶了一下,實在是想不起來自己說過什麼話能放在這個場景裡,“臣說過什麼?”

黎星宿咬字極重,幾乎是一字一頓:“你說你,並, 非, 龍,陽。”

柳無故恍然大悟,然後輕笑一聲。

親都親過了,還來說這個。

既然小皇帝要裝, 想退開兩人之間的距離,那柳無故便陪他。

他表情變得疑惑,又有些正氣十足:“這隻是君臣之間的擁抱,臣對陛下一片赤誠之心,見陛下受傷又受涼,這才有了此舉。”

柳無故蹙起眉頭,一副被誤解的不滿:“一個君臣之間的擁抱,陛下在想什麼呢?”

“一個正常的男人,怎麼會因為一個擁抱而提及龍陽,”柳無故若有所思的盯著麵沉如水的小皇帝。

“還是說陛下有了不該有的心思,臣雖然容貌尚可,脾性上佳,但臣確實不是龍陽。”

柳無故長歎一聲,總結呈詞:“陛下若是龍陽,隻管告訴臣,臣定然會替陛下分憂,哪怕舍身。”

哪怕舍身?說得好像委屈他了。

什麼叫惡人先告狀,什麼叫睜著眼說瞎話,什麼叫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黎星宿喉結上下滾動,被這一番話震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好半天,一句咬牙切齒的話從懷中人口裡說出:“不必,朕也不是龍陽。”

柳無故比黎星宿高了一個頭,抱著人姿勢正好將人圈在懷裡。

他下巴擱在黎星宿頭上,眼裡是不被黎星宿看到的笑意。

“把你頭,從朕頭上拿來。”黎星宿用手肘朝柳無故腹部撞去。

柳無故耍無賴,懶懶撒撒的說:“不要,臣給陛下取暖,陛下連這點獎勵都不給,小氣。”

黎星宿想罵人,但是他現在不是小福寶,多少還是要講究一下皇上的形象,“朕並沒有讓你給朕取暖,你可以把朕鬆開。”

“陛下是一國之君,若是染上風寒,臣是會心疼的。”柳無故飛快的答道。

黎星宿挑了挑眉:“心疼?”

兩個字被他說得意味深長。

“怎麼了,做臣子的不能心疼皇上嗎?陛下切莫多想,”柳無故低低的笑出聲,胸膛震得黎星宿心似在顫。

“臣真不是龍陽,陛下放心。”他繼續說道。

黎星宿不想在跟他說這些,他說一句,柳無故總有一堆的話等著他。

“朕不能在這裡呆太久,朕隻問你,你打算怎麼辦?”黎星宿沉聲道。

忽略他們倆抱得緊緊的姿勢,倒也稱得上君臣相談。

“還是我原來說得那麼辦,我會讓柳永昌相信我死了。”柳無故回道。

聽到他說完,黎星宿心沉下去,說不出什麼滋味。

柳無故伸手摸上黎星宿的臉,光滑細嫩,手感極佳,“但是那些罵名,就由我來背負。”

黎星宿就像是被捏住了尾巴的貓,渾身的毛炸起,啪的一下將他的手打落,凶巴巴的瞪他一眼:“你做什麼!”

柳無故麵色如常,淡淡的說:“陛下臉上沾灰了。”

黎星宿一雙鹿眼噙著火,惱怒的瞪他一眼,“皇後,說謊的時候可不可以至少找一個像樣的謊話。”

柳無故一臉詫異的看著他,將人鬆開在這冷宮裡翻找起來。

黎星宿有些懵,跟在他身後不解的問:“你在找什麼?”

“找到了。”柳無故突然轉身,撞上了他身後往前走的小皇帝。

黎星宿被撞得鼻子一酸,沒發現那人的衣袖不經意間蹭過了自己的臉。

“給,陛下自己看看。”柳無故遞過去一麵銅鏡。

黎星宿對著鏡子看了看,雖然鏡麵有些臟,但還是能看出裡麵那個人臉上灰撲撲的一團。

臉上沾著灰的人彆扭的抿了抿唇,臉上熱氣上湧,一隻手拿著鏡子,一隻手胡亂的擦拭著臉頰。

“是朕錯怪你了。”

柳無故擺擺手,大度的說:“沒事,臣可能有時的行事讓陛下對臣有所誤解。”

“但臣會用行動讓陛下改觀。”

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仿佛剛剛那個偷摸在衣袖上摸灰然後蹭到小皇帝白嫩的臉上那人不是自己。

知道黎星宿不能在這裡多待,柳無故沒再逗弄他,繼續說起了正事。

“臣這一去邊關,有可能數月難回,臣放心不下陛下。”柳無故沉聲說道。

黎星宿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麼說。

“京衛指揮使,是陛下的人,為什麼不把宮裡的侍衛。換成自己的人?”

柳無故想起這一次刺殺,臉就陰沉下來,說話的語氣算不得好,甚至有些逼問。

黎星宿垂下眼瞼,像是躲避他的眼神,“朕,有朕的難處。”

柳無故說起這件事心裡有氣,聲音也不由得大了些:“難處?在難有命重要?”

“京衛指揮使你的人若是勝任不了,那就換人,宮中禁軍守衛,遇到刺客都去保護柳永昌那個老匹夫,可笑至極!”

黎星宿抿了抿唇,這件事他想起來也心有餘悸。

“朕知道了。”小皇帝聲音懨懨的,他偏過頭,看上去被凶得有些委屈。

柳無故知道自己的語氣過了,他緩了緩,柔聲說道:“臣是擔心陛下,臣馬上就要離開這宮裡,若是陛下出了什麼岔子,臣做那麼多又有什麼用。”

黎星宿癟癟嘴,說那麼多,還是關心自己的與朕的交易能不能達成。

柳無故想摸委委屈屈的小皇帝的腦袋,可是不行。

臉上有臟汙這個理由已經用過了。

“趁著這一次,用護衛不利的理由把那些侍衛全撤了。”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黎星宿也知道這是個機會,點點頭同意了。

“還有陛下後宮那些鶯鶯燕燕,”柳無故咬牙切齒道:“怎麼什麼人都能給陛下下藥。”

“爾千鬆就就留在陛下身邊,也好有個照應。”

黎星宿抬眼看他:“爾千鬆能留下,但是後宮那些是朕的妃嬪,怎麼說都必須要有接觸的。”

柳無故直直的迎上黎星宿的目光,話語銳利:“自古皇帝在後宮寵幸妃子以平衡朝堂勢力,但恕臣直言,陛下並沒有這個必要。”

黎星宿怒目而視:“大膽!朕是個傀儡皇帝這件事不需要你反複提醒朕。”

柳無故輕笑一聲,目光灼灼:“陛下不是傀儡皇帝,”他頓了頓,笑道:“這麼漂亮,應該是吉祥物。”

黎星宿氣得想拂袖而去,“皇後若是不會好好說話,那朕就走了。”

柳無故不慌不忙的接上一句:“若是陛下想通過寵幸妃子拉攏朝臣,不如好好經營一下帝後感情。”

“一百個朝臣,也抵不過一個柳無故。”

他說著話時眉頭上挑,眼神睥睨,狂傲又自信。

“朕倒是不知該如何經營?”黎星宿冷冷的諷刺道:“皇後並非龍陽不是嗎?”

柳無故摸了摸下巴,笑得討打:“陛下這麼漂亮,臣也可以是。”

清冷衰敗的冷宮,隻剩一個俊美的男人坐在台階上歎氣,氣走了小皇帝,人生無趣。

沒等他一個人坐一會,便有一個太監端著食盒進來。

他身後還跟著侍衛,二十多個侍衛魚貫而入。

太監是個臉生的,將食盒的蓋子打開,裡麵的飯菜還冒著熱氣。

菜品色香味俱全,看上去誘人食欲大開。

“皇後娘娘,這最後一頓飯,您吃了好上路。”

柳無故坐在灰撲撲的台階上,整個人卻與這背後黑暗破舊的宮殿格外不搭。

他沒有動,甚至一個眼神都沒給那個太監。

太監的聲音尖厲:“皇後娘娘,您請吧。”

他的視線落在柳無故身上,帶著一絲厭惡。

“可莫要鬨得大家都不愉快,”太監笑了一聲:“皇後娘娘如今,可還有在內務府打人板子時的得意?”

他對著身後的侍衛一揚手:“去,把他抓起來,咱家今天,就要好好伺候皇後娘娘吃一頓飯,”

侍衛們動了,卻不是抓柳無故,領頭的侍衛一腳踢在太監膝蓋後麵,讓他結結實實麵朝柳無故跪了下來。

太監尖聲叫道:“你做什麼!”

柳無故站起來,拍了拍衣擺上的灰,“來,伺候這位內務府尊貴的公公用餐。”

為首的侍衛走在柳無故麵前,低聲叫了一句:“主子。”

這個侍衛赫然是文漠。

柳無故聽見他叫自己主子也不驚訝,以文漠的聰明,猜出他是誰並不難。

兩個侍衛架著太監,粗魯的用飯菜堵上他的嘴。

太監驚恐的掙紮,拚命的想把這些飯菜吐出去。

可是他哪抵抗得過這些身強力壯的侍衛。

太監沒一會就咽氣了,那些飯菜裡顯然有毒。

文漠對那些侍衛招招手,一個人被抬了進來。

“牢裡的死刑犯,身形跟您差不多。”文漠低聲說道。

柳無故點了點頭,“走吧。”

侍衛們迅速的做好了一切,柳無故穿著侍衛的衣服,在宮內換班之際正大光明的從皇宮走了出去。

第二天,冷宮失火燒死了皇後跟一個太監的消息不脛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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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小鳥刨坑

養心殿內, 黎星宿坐在椅子上,看著底下跪著一身黑衣的人。

“刺殺一事,是何人所為, 查出來了麼?”清冷的聲音響在殿內。

跪著的人低垂著頭, 看不清神色:“這件事, 像是跟柳國新帝有關。”

黎星宿眼中詫異一閃而過,“柳江明?”

那人聲音有些懊惱,頭磕在地上對黎星宿說道:“屬下無能,隻知道此事是和柳帝有關, 其意圖卻查不清,陛下恕罪。”

黎星宿纖長白皙的手輕輕敲擊著桌麵, 發出輕微的響動,“你覺得, 柳江明為何安排這次刺殺。”

“依屬下之見,恐是為了刺殺陛下,黎國一人無主,他便可趁亂大軍壓境, ”黑衣人沉聲說道:“柳國吞並了許多國家,怕是意圖圖謀天下。”

黎星宿敲打桌麵的手指停住,漂亮的臉上沒有表情,看上去高貴不可攀,“不, 這不是他的意圖。”

他擺了擺手, 淡淡的說道:“你下去吧,告訴賈飛白,再無法說服章承恩,就殺了他。”

黑衣人心裡一震, 但沒敢多說什麼,應了聲是就悄無聲息的出去了。

黎星宿纖白的手一圈一圈的為自己研墨,再拿起筆架上的筆,筆尖蘸取墨汁,在宣紙上一筆一劃的寫下三個字。

柳無故。

他不是個傻的,相反黎星宿很聰明。

被柳永昌當作傀儡皇帝培養著長大,還能擁有自己不小的勢力,一個蠢人是做不到的。

皇後柳無故身上那麼多奇怪的地方,他怎麼可能注意不到。

更何況,他除了是皇帝時與柳無故有接觸,是鸚鵡時也時時刻刻與柳無故在一起。

柳無故見那些人時從來沒有防備過一隻鸚鵡,那些有時稱他為主子,有時稱他為少爺。

但最為重要的是,還會脫口而出叫他王爺。

柳國可不就剛死了一個王爺,名字也叫柳無故。

黎星宿曾經見過那位王爺,見之不忘,皇後與那個王爺的氣度,幾乎一模一樣。

人的相貌會變,聲音會變,但氣質很難改變。

柳國新帝派人來刺殺他,太說不過去了。

柳江明不過剛剛登基沒多久,新帝登基,要把持朝政,要籠絡大臣,要打壓異己,諸多事情要做,他哪來的精力派兵攻打黎國。

更何況,誰不知道,黎國皇帝就是個傀儡皇帝,殺了也動搖不了黎國。

而且柳國大軍沒有任何異動,這次刺殺,絕對不是衝著黎星宿來的。

刺客扮作戲班子的人進了宮,當時黎星宿記得很清楚,那些刺客並沒有立刻殺出來。

他,柳永昌,章承恩,都在刺客的眼皮子底下了。

那些刺客在等什麼,那個時候,有誰不在鳳鳴台?

隻有一個人不在,柳無故。

柳江明是來刺殺柳無故的。

問題在於,柳國新帝,為什麼要刺殺一個遠在黎國的皇後。

有兩種可能:第一,柳江明知道這個男後,就是曾經的柳國王爺。

第二,他有所懷疑,派人來試探。

黎星宿盯著宣紙上筆鋒淩厲的三個字,一點一點梳理著。

柳無故在戰場上的傳奇,黎星宿是知道的,並對此一清二楚。

如果柳江明真的知道男後就是柳無故,那他也應該知道柳無故的身手。

二十幾個刺客,想殺柳無故,基本上是天方夜譚。

所以就應該是第二種可能,柳江明不知為何,對黎國男後起了疑心。

黎星宿將寫著柳無故名字的紙折起來,起身走到一旁的燭台邊上,宣紙的一角沾火即燃。

火苗吞噬了薄薄的一張紙,什麼也沒有留下。

這是黎星宿思考跟柳無故有關事情時留下的習慣,寫下他的名字,想完了事情再燒點。

俊美得稱得上漂亮的男人在窗前站定,月色皎白冷清,與他相襯相依。

黎星宿望著那一輪彎月,知道自己要加快速度了。

他心裡藏了一個秘密,一個或許隻有曹公公能猜得到一二的秘密。

因為曹公公見證了他灰暗的童年。

黎星宿閉了閉眼,突然想就此睡過去,他有些想見到柳無故了。

身隨心動,黎星宿走到床榻前,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他雙手交疊著放在胸前,眼裡閉上,一個一板一眼有些莫名乖巧的睡姿。

…………

文府。

林鈞怯生生的躲在文漠後麵,看著府上突然出現的陌生男人。

許久沒見生人,他有些害怕又好奇,忍不住探出小半個腦袋去看那個陌生男人。

“相公,這是誰呀?”林鈞聲音聽上去有些軟綿。

文漠頂著柳無故似笑非笑的眼神,隻覺得壓力備增,他輕咳一聲,將林鈞從自己背後拉出來。

一隻手摟著林鈞的腰,低頭親了親懷裡人光潔白皙的額頭,柔聲說道:“這是為夫認識許久的朋友。”

林鈞乖乖的點頭,又突然說道:“就是,曾經和你一起落草為寇的朋友嗎?”

落草為寇?

柳無故瞥過文漠一眼,對著林鈞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林鈞眨巴眨巴眼,語速飛快的答道:“因為夫君以前是做山匪的,他搶了我做壓寨夫人。”

他癟了癟嘴,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可是我太能吃了,夫君當山匪養不起我,就來當官了。”

“夫君認識許久的朋友,肯定也是落草為寇的山匪呀。”林鈞理所應當的肯定道。

文漠汗都要下來了,捏了捏林鈞的手,輕聲哄道:“鈞兒乖,你先回房去,我和朋友有事要談。”

林鈞白嫩的小臉神情頓時就變得失落,但還是乖順的點點頭,對柳無故說道:“你真好看,我們以後可以一起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