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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久辭 半步天光 56627 字 1個月前

第三章 線索

江辭臉皮向來厚,無視兩人鄙視的眼神依舊一本正經的問,“小識,看看這個人有沒有什麼蹊蹺。”

莫相識:“……沒有。”

江辭摸了摸下巴,一臉的意味深長瞅著對麵的人笑著說道:“等他唱完我們去問問。”

一曲唱完,台下靜默片刻忽然傳來熱烈的掌聲。

簡晟見人唱完了就招招手示意對方過來一下。

等人行至身旁,他介紹道:“這是江辭,我請來查酒吧失蹤案子的,旁邊的是他的發小,莫相識。”

還不待簡晟再說話,這人便將手伸到江辭麵前開始自我介紹:“你好,我叫時小樓。”

聲音清冷清冷的,但含著笑意。

“你好。”江辭伸手抓住眼前這隻好看的手,輕輕握了一下,“時先生很冷嗎,手很涼。”

簡晟看了看四周露背露肩揮汗如雨的人,滿臉的疑惑,冷……冷嗎?

“江先生太客氣了,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小樓。”時小樓看看還在旁邊打量自己的簡晟說道,“老板,彆看了,不冷的,是我自己的原因。”

時小樓抽回自己的手,不經意的握了握,“江先生找我來要問什麼?”

江辭笑笑問道,“時小樓……我可以叫你小樓嗎?”

時小樓不著急答話,反而看看旁邊抱著兔子翻白眼的莫相識笑了起來說,“江先生的朋友很可愛。”

江辭暗道糟糕,莫相識最討厭彆人說他可愛了。江辭正想伸手製止即將炸毛的人,可轉頭一看,莫相識竟然在笑!還很開心的說了聲謝謝!

嗯?!

不待江辭驚訝完,時小樓繼續說道,“那兩個男人……我不認識。”

江辭眯眼,他可什麼還沒問呢……

時小樓:“不過我知道這個酒吧兩條街外的流水巷,不久前也發生了一起命案,大概可以並案調查。”

江辭:“小樓怎麼知道那起命案和酒吧的案子有關?”

時小樓戴著半截麵具歪頭一笑,“秘密。”

江辭微眯著眼看著眼前的人,笑著問道:“小樓這算不算妨礙公務?”

少年不在意的笑笑,而後忽的湊近到江辭身邊,曖昧的將臉貼近低聲問道:“江先生可不是官家的人,何必唬我。”

江辭站在原地一手插著兜,靜靜的看著半個銀色麵具下那雙灼灼發亮的眼睛。

少年站的極近,江辭鼻間滿是少年身上的陣陣清香,清淡的桃花香讓他出現一瞬的恍惚。

可也僅僅是一瞬,站在一旁的莫相識甚至都沒來得及察覺他的異樣。

江辭眼中幽光劃過,眼神漸漸冷了下來。可就在這時,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好像……委屈?

兩人笑著對視半晌,江辭不答話,隻是從自己的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塊暗色的木牌,遞給時小樓問道,“不知道關於這個,小樓有沒有可以告訴我的。”

那塊暗色的木牌是江家的魂引令,是江家先祖製成的專收陰邪之物的法器,尋常邪物見到都避之不及,一旁的莫相識看見江辭這一動作有些疑惑,難道眼前這個並非常人?但不對啊,若是這人有什麼問題自己應該能看出來才對。除非……道行頗深。

隻見時小樓拿起魂引令左翻右翻看了看微微笑道,“這我可幫不到江先生,不過……能相繼出事的人一定有江先生還未查到的共同點。”

江辭笑著與對方對視片刻後接過對方遞還回來的木牌笑道,“謝謝小樓提供給我們的線索。”

時小樓:“不客氣,應該的。”

江辭:“不知道小樓接下來有沒有時間陪我們走一趟?”

時小樓笑的狡黠搖著頭道:“有,但我不跟你走。”

江辭看著對麵的人,心裡尋思著把人綁走的可能性有多大。

左思右想覺得不太行,一沒證據二不能犯法,最終還是放棄了。

江辭也不打算多逗留,對簡晟招呼道:“既然這樣我們該走了。”

簡晟一副可惜的樣子說道,“這就走啊,都來了我不得招待招待你們。”

江辭客氣道,“不了,有機會下次吧,這邊查到的事情得儘快解決。”

簡晟:“那好吧,等事情解決了,請你吃飯,一定要來啊。”

江辭笑笑說道,“好。”說完江辭示意莫相識可以走了,可對方不僅沒走,還湊到時小樓旁邊一副乖巧模樣輕聲問道,“可以留你的聯係方式嗎?”

江辭目瞪口呆。

江辭瞪大眼睛看著眼前平時恨不得把毛炸上天的人,今兒這是怎麼了!中邪了?

時小樓摸摸莫相識的頭,因為時小樓和江辭身高差不多,莫相識又矮,這個動作做起來極其自然。

可江辭像是見鬼一樣,小兔子可愛,可小兔子的頭不能摸!不然請你吃一頓麻辣兔腿!

時小樓笑著說道:“不了,有機會還會再見的。”

莫相識也不深究,乖乖點點頭,拉著江辭轉身就走。

江辭被莫相識拉著回頭衝時小樓笑笑算是道彆,隻見時小樓頭輕輕一歪,麵具上墜著的銀色長穗跟著一晃,江辭愣了,他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人……哪裡呢?

目送兩人離開,時小樓將手裡的話筒遞給簡晟,“老板,我辭職了,工錢記的給我。”

簡晟拿著話筒愣愣的看著慢慢走遠的時小樓喃喃道,“辭……辭職!”

等簡晟反應過來,時小樓已經走出了酒吧,簡晟追出去再看,街上空曠的連個鬼影都沒了。

江辭恍恍惚惚的被莫相識拉去車旁,正要上車忽然一激靈,想起來了,夢裡!

江辭轉頭就往回跑,三步並作兩步,可到底還是慢了。

舞池裡空蕩蕩的,隻留下簡晟落寞的坐在吧台喝悶酒。

“時小樓呢!”

“江辭!我還想問你們呢,怎麼你們問完話他就走了呢,肯定是你們惹他不高興了!”

“走了……去哪了?”

“我怎麼知道啊,人家都辭職了,去哪兒又不會告訴我。”簡晟咬著手裡的酒杯,也不管愣在一旁的江辭小聲嘟囔,“他唱歌那麼好聽,人還那麼好看,怎麼就走了呢……”

江辭不理神神叨叨的簡晟返回了停車處,莫相識正坐在副駕駛,看見江辭回來了麵無表情的看他。

“怎麼了?”江辭被看的後背發毛。

莫相識:“你返回去乾嘛了?看上人家了?”

江辭:“……我今早莫名其妙做了一個夢,夢裡的人可能就是他。”

“所以……人呢?”莫相識挑眉看他。

江辭:“我回去他已經走了,辭職,人不見了。”

江辭隻見莫相識摸摸自己的兔子,情緒有些低落,問道,“你怎麼了,感覺你怪怪的。”

“我見他的第一眼就……感覺很奇怪。”莫相識睜著大眼睛,有些茫然的看著江辭。

江辭:“奇怪?是挺奇怪的,看你那架勢你應該恨不得立馬和他回家。”

莫相識愣愣的看著前方,喃喃道:“就剛剛看他第一眼的時候,和當年你把我接回江家時候我見到你時的感覺是一樣的。”

江辭一愣,當年這小兔子被軟禁在莫家,是江辭叫著江父江母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把人接回自己家。對莫相識來說,當時見到江辭的感覺就像見到自己的親哥哥一樣,回到江家才像是回了家。

沉默片刻,江辭忽然問道:“你中邪了?”

莫相識瞪他,“放屁!”

江辭上車從一旁抓出一把奶糖來,遞給莫相識,“不準罵人,你的第六感是你的天賦,相信我,過不了多久我們還會再見的。明天我們先去其中一個男人的家裡看看,然後去趟流水巷。”

莫相識一副大爺的架勢拿過奶糖塞了一顆進嘴裡,好吃的眼睛一眯,“恩,哎呀快開車回家,我困了。”

江辭係好安全帶,啟動車子,“得嘞,大爺,聽您的。”

“哦,還有,一會順路再給小爺買個宵夜。”莫相識把胳膊往車窗上一支,撐著自己的頭,二郎腿一翹,好不嘚瑟。

“是,遵命!”

第二天,團圓小區

屋門敞開,簡易的靈堂正對著門口。一個麵容憔悴的婦人跪坐在一旁。

“媽,你多少先吃點東西。”一個眼眶發紅的青年伸手想將跪在地上的人拉起來。

“不用了,你去吃吧,我再陪會兒你爸。”

江辭和莫相識兩人均穿著素黑的衣服,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你好,我是江辭,是王建的同事,今天來詢問一些事情。”

青年走過來和江辭握了握手,“你好,我是王建的兒子,王曉龍。有什麼事你們可以先問我,我媽她……”

“曉龍,誰來了。”十分疲憊的聲音從王曉龍身後傳來。

“是爸爸的同事,來了解情況。”

跪在地上的婦人支撐著想站起來,身形一晃,王曉龍急忙上去扶著。

江辭上前輕輕扶了一下婦人的胳膊,“錢女士,我們來是想再了解一些情況,能幫我們儘快找到凶手。”

錢翠翠點點頭,“嗯,問吧,也好……早點給我家那口子一個交待。”說著說著,錢翠翠就開始掉淚。

王曉龍讓人進來,扶著自己的母親坐在沙發上,示意江辭他們也坐,給眾人到了些水就挨著自己的母親坐下了。

江辭和莫相識對視一眼,開始詢問。

江辭:“錢女士,出事之前您的丈夫是否有什麼異常。”

錢翠翠:“其實我之前就覺得曉龍他爸可能要出事,隻是……隻是沒想到會……而且為什麼要下這麼狠得手啊……”

李成業是那個在酒吧啃掉自己半個胳膊的人,而王建是另外一個,死時被人發現時是在自己家中,手裡拿著刀子,而刀子正捅在自己嘴裡,整張嘴包括口腔喉嚨沒有一處好地方。

等婦人緩了緩江辭繼續問道,“您覺得您丈夫要出事?”

“哎,那幾天老王他神神叨叨的,有時候我就是正常叫他一聲,他就像被嚇丟了魂一樣。”錢翠翠用毛巾擦擦眼淚繼續道,“我問他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他也不說話。可他又老是成宿成宿的睡不著覺,有時候睡一會兒吧就會被嚇醒,醒來的時候滿身虛汗。”

江辭皺眉,“那您沒有想過找人幫幫您的丈夫嗎?”

錢翠翠紅著眼眶,聲音激動,“怎麼不想,但我每次和他說,他都說‘婦人家不要操那麼多心,我能解決。’他就是犟!不聽勸……把自己的命都犟進去了,唉……”

“媽,您彆哭了。”王曉龍右手幫自己的母親順著氣,抬頭說道,“我爸這個人思想古板,他也是不想我媽擔心,隻是說起話來衝。”

王曉龍說到這滿臉的愧疚,“之前我在大學玩遊戲開直播,我爸這人認死理,就覺得我乾這事就是給他丟人現眼。他說供我上學是讓我成才的,家裡又不是給不起錢,而我像個妓子一樣天天賣弄不務正業,讓他丟人。我一生氣就和他吵起來了然後就自己搬了出去,沒想到……我連他最後一麵都沒見到。”王曉龍說到後麵就哽咽起來,伸手摟著自己的母親紅了眼眶。

江辭等這對母子稍微平複了情緒接著問道,“錢女士,您知不知道您的丈夫在這次出事之前去過一個叫‘不再見’的酒吧?”

“酒吧……哦,去過。三個月前也就是1月22日,他說他們單位有在那兒有什麼行動。我知道他們的工作可能特殊,平常他也從來不提工作的事,多餘的我也不問。”說到這旁邊的王曉龍抬頭看了江辭一眼,眼神稍凝,然後低頭。

江辭和莫相識對視一眼,心裡有了計較。簡晟說王建兩人是為了去酒吧調查少女失蹤案,那時已經是二月底的時候了。而錢翠翠知道的是王建去酒吧的時間卻提前了將近一個月。這麼說王建兩人最早去酒吧時候並沒有什麼人知道,至少酒吧內幾乎沒人認出兩人。而錢翠翠所說的行動恰巧又與少女失蹤案的開端時間相差無幾。

而後來去調查酒吧怎麼這麼巧還是這兩人去呢?

錢翠翠繼續道,“那次行動,老王還立了一功。”說完她指了指一旁櫃子裡的一個獎狀,“那就是他那次拿回來的。”

客廳電視機旁的透明櫥窗內,紅色外殼的獎狀大開擺放著。

“錢女士,您的丈夫和李成業關係怎麼樣?”莫相識站在櫃子旁問道。

“兩人關係不錯,上次和老王一起出任務的就是他,可憐我那老姐姐……哎,這兩人到底招惹了什麼人啊……怎麼就……就這麼跟著沒了呢……”

江辭覺得問的差不多了,和莫相識交換了個眼神起身說道,“我們了解的也差不多了,回去會儘快查清的,如果有什麼結果我們會立馬通知家屬。兩位也請節哀。”

“嗯,曉龍,去送送。”

“嗯。”

出了房門,王曉龍站在樓道口忽然問道,“兩位不是我爸爸的同事吧,不然就這種出勤的事怎麼還會來問我們。”

被戳穿的兩人也沒有一點尷尬,江辭挑眉,“剛剛為什麼不戳穿我們。”

王曉龍:“你們能找到殺死我爸爸的凶手嗎?”

江辭:“我們儘力。”

王曉龍:“我媽媽那邊……你們如果查明真相可以先告訴我嗎?”

江辭看著這個眼神堅定的小夥子抬手拍拍他的肩,“好。”

少年低頭輕聲說道:“謝謝。”

兩人剛坐上車,江辭的手機響了,“喂……嗯,謝謝。”

莫相識問道,“誰啊?”

“一個朋友,剛剛我發信息讓他幫我查查王建他們一月底去酒吧到底是去乾什麼了,還有第一個失蹤人口的資料。”

莫相識抽抽嘴角,“這才剛問完,你什麼時候讓他查的?還有這應該是六道局內部信息吧,他這也能隨便查到?”

江辭一臉理所應當說道:“剛剛還在王曉龍家裡發短信讓他查的,隻要是存在網絡東西,再深他都得給我搞來,把柄在我手裡,他敢不聽話?”

“我就知道,你真是一招鮮吃遍天,我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有把柄在你手裡!”莫相識滿臉嫌棄的瞅了江辭一眼。

江辭對莫相識發來的鄙夷接受良好,同時翻看著手機裡發來的資料。忽然他看見一樣東西,將頭已經扭向一邊的莫相識拽過來說道,“看,這是在第一個失蹤少女的手機上發現的。”

這是一張看起來十分可愛的少女的照片,少女是對著鏡子照的相,就在鏡子的一個小小的角落裡,有一個從門口一晃而過的人影,這人影就是王建!

第四章 流水巷

莫相識看了半晌說道,“這麼說,當時第一個少女失蹤的時候,王建和李成業果然也在那個酒吧,而且三個人應該打過照麵!”

江辭:“手機有記錄,這張照片是淩晨兩點十五分拍的,就在這個少女失蹤的那段時間。”

莫相識猜測道,“難道這女孩的失蹤和這兩個有關係?這兩人不會背地裡拐賣人口什麼的吧。”

“……”

江辭:“看這裡。”江辭翻出另一張資料的照片說道:“王建和李成業參加的那次行動是圍捕一個傀儡師,當時的行動時間是淩晨三點半。”

莫相識也覺得這聯係也太緊密了,而且,傀儡師嘛,總覺得能聯係起來一些事情……

可要說怎麼聯係,他又串不起來。

兩人就這麼坐在車裡看資料看了一個下午,終於莫相識將手機一扔開始在座椅上打滾,“啊啊啊——我不看了,阿辭我餓了,要吃飯~”莫相識摟著江辭的一條胳膊,將眼睛裡勉強擠出的一點點水花給江辭看。

江辭也將手機一放,覺得這些資料看下去也確實沒什麼用,想開車胳膊卻被拽著,於是說道,“放手。”

莫相識:“不放。”

江辭:“不放我怎麼開車。”

“哦。”莫相識放手。

正準備開車的江辭忽然好笑的看著後視鏡說道,“竟然有人跟蹤咱們。”

一聽有人跟蹤,莫相識的眼睛咻的一下就亮了,“嗯?哪兒呢?”莫相識趴在座椅上好奇的張望,“哦,看到啦,阿辭,要不要抓他。”

“抓,可能……”江辭話還沒有說完,副駕駛座上的人就已經不見了,江辭無奈,拔掉車鑰匙下車去看莫相識把人怎麼了。

“啊!妖怪啊!不要殺我!和我沒關係!”

莫相識站在一邊抱著兔子玩偶,看著這個在腳邊已經瘋狂扭作一團的人,皺眉,上去踹了一腳屁股。

“啊!我錯了,我錯了!”

莫相識腮幫子一鼓,生氣的吼道,“閉嘴!不然腿給你踹斷!”

地上的人被嚇的一縮倒是不敢叫了,抬眼就見一雙鋥光瓦亮的皮鞋出現在視線裡。

江辭把炸毛的莫相識拎在一旁,蹲下拍了拍躺在地上的人說道,“這位小哥,問件事兒。”

躺在地上的人看江辭,雙手抱著頭哆哆嗦嗦問,“什……什麼事。”

江辭陰陰的一笑,將聲音壓低說道,“不管問什麼你都要實話實說,不然……”江辭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莫相識說道,“不然,就讓他吃了你。”

莫相識怒瞪。

“問……問吧,我說……說完能放了我嗎?我真的,真的什麼也沒乾!”躺在地上的人都快急哭了。

江辭:“名字。”

“陳小陸。”

江辭:“你為什麼跟蹤我們。”

“因……因為……”

莫相識看這人說個話磨磨唧唧的,堵著氣往跟前挪了挪。

陳小陸:“啊!彆過來!”

陳小陸剛剛看到兩人明明上車了,結果自己再一轉頭就看見莫相識睜著一雙金眸就站在自己身後,他以為自己大白天的見鬼了,再加上地下停車場一片昏暗,他真怕自己就這樣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我說我說,跟蹤你們是因為我發現你們在調查孫曉曉的事情。”

孫曉曉,失蹤的第一個少女。

江辭:“你和孫曉曉什麼關係。”

陳小陸看見站在一旁又準備挪過來的莫相識,嚇得魂都快飛了。“沒什麼關係……啊!彆過來!我說的是真的,真的沒什麼關係!”

江辭:“沒關係?那我們調查孫曉曉的事情你跟蹤我們乾什麼,而且你怎麼知道孫曉曉和這裡的命案有關係?”

陳小陸:“我……我說我和她沒關係是真的,我就見過她一次。三個月前我被楊明他們叫去給他們跑腿,他們在酒吧後麵的那條街等我。等我把東西買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們拉著一個女生進了酒吧的那個衛生間,我想上去看看,但是有個經常和楊明混在一起關係很好的人把我趕出來了,然後我害怕他們再對我動手就趁他們不注意跑了,但回去之後我有點於心不安,報了警。”

莫相識:“然後呢,隻是這樣你應該不至於這麼害怕。”

陳小陸一聽臉色隱隱有些發白,繼續說道,“在那之後沒兩天我就聽說那個酒吧老是出現失蹤少女,我以為是楊明他們膽子越來越大乾起了什麼違法的事情。結果沒兩天我就聽說楊明死了,被活活嚇死的!當時我也隻是有一點害怕,但是後來那天跟在楊明身邊的人就陸續出事了,而且我……我很好的一個朋友也出事了,那晚沒離開的人都說……說是楊明害了孫曉曉,孫曉曉回來報複,我……我也有點害怕,我那天也去了,會不會也出事……”

江辭又問:“那這個小區裡的事情呢?你知道這裡死人了,而且死者和孫曉曉的死亡有關係是不是?”

陳小陸急忙道:“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我朋友……他那天也在,他說他那天見過這個人,但是他們也不認識。”

江辭:“你說的楊明是誰?他也死了?”

陳小陸點點頭:“嗯,楊明是那一片的混混頭子,他人奇奇怪怪的,平常不務正業就在那一片兒看場子收保護費。但是我覺得他人可能沒那麼壞……之前一個手下的奶奶生病,還是楊明幫他墊了醫藥費,雖然後來還扣他錢來著……”

江辭覺得這小孩兒怪好玩兒的,問道:“所以你今天是正好來這兒,但是發現我們也在調查孫曉曉的事情就跟來了?”

陳小陸:“嗯……”

“不止這樣吧,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告訴我們。”江辭站起來往後退退順手把地上的人拽起來,“來來來,站起來說,地上多涼啊。”

陳小陸被拽起來,江辭打量了一下這個人,比莫相識稍微高一點,長得清秀清秀的一雙杏眼又大又水靈。整個人白白的,剛剛又被嚇得不輕現在小臉更是一片慘白。

陳小陸害怕的躲在江辭的另一邊,將自己與莫相識隔開,“這個,這是我偷偷從楊明出事的那些朋友那裡拍到的照片,你看。不過楊明身上有沒有我不知道,他家就在流水巷那邊,雖然很近,但是……我不敢去。”

江辭和莫相識對視一眼,流水巷?巧了嘛這不是。

陳小陸從自己手機翻出來照片給江辭看,莫相識也湊上來看,把陳小陸嚇得猛地往後一仰。

“嗯?這是……桃花?”江辭看著手機不禁皺起了眉頭,凡是出事的這幾個人在身體損傷的部位都有一朵小小的桃花印在旁邊。

陳小陸:“嗯,你說這事兒邪不邪,一出事就有了,洗也洗不掉,找人問說這也不是紋身。”

江辭看了看莫相識,莫相識衝他點點頭。

江辭笑著問陳小陸:“你方便帶我們去見見這些身上有標記的人嗎?隨便哪個,隻要身上有標記就行。”

陳小陸接過手機答應的痛快,“行,現在嗎?”

江辭:“可以的話。”

“嗯嗯嗯,可以,這裡有一個人和我關係很好。”答應著陳小陸就準備轉身往出走,江辭順手把人拉住揚頭示意坐自己的車走,陳小陸看著旁邊停著的暗紅色拉風跑車眼睛一亮問道,“我能坐?”

江辭笑笑走去打開車門示意陳小陸上車,結果陳小陸剛要上車莫相識搶先一步坐到了副駕駛上,陳小陸嚇得一蹦,站在車的一旁哆哆嗦嗦不敢開車門。

江辭看看旁邊挑眉的莫相識,無奈解釋道,“上車吧,他是人。”

“不……不是妖怪?”

莫相識生氣,“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

可憐陳小陸本就膽小,地下停車場本就陰森森的,結果自己一轉頭一雙銅鈴一樣會發光的眼睛盯著自己,沒暈過去他都覺得自己真厲害,現在還被罵不是人,他好委屈。

被莫相識一吼陳小陸腿都嚇軟了,“那……那你怎麼一下就出現在我身後了,還……還……還……”

江辭看看有些心虛的莫相識接著說道,“眼睛還會變色?”

“對……對!”

“哦,他會變魔術,剛剛故意嚇你。”江辭看著一旁嘴上能掛油瓶但是理虧不敢反抗的莫相識憋笑,一本正經的解釋道。

陳小陸顯然不是很相信,小聲道,“變魔術的?”

“是啊,看見他影子沒,如假包換的正常人。”

陳小陸看看把胳膊搭在車窗上的莫相識,又看看地上那一小丟丟胳膊的影子鬆了口氣,管他乾什麼的是個人就行。他小心翼翼的坐上了車,告訴江辭一個醫院名字就乖巧的坐在車上不說話了,車上陷入寂靜。

半晌,陳小陸終於憋不住了問道,“我開始以為你們是警察,但……你們不是吧?”

江辭道,“你覺得呢?”

陳小陸咽了咽口水說道,“我覺得不像,像……咳,像神棍。”

江辭楞了一下開始笑,“哈哈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江辭,他叫莫相識,你形容的很貼切,兩神棍。”

坐在副駕駛上的莫相識翻個白眼。

陳小陸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們這一行,就……就想到這麼個詞兒,你們彆介意。”

江辭:“看你這樣子,是不是還見過其他神棍啊。”

“嗯,那可不,我小時候和我爸媽回鄉下奶奶家住,正好碰見村裡有人做法事,神神叨叨的,我記得其中一個人長得還挺好看的,挺厲害的感覺,就是……怎麼說呢,就是看第一眼就不像正經人!你們給我感覺和他們挺像的。”說完陳小陸又搖了搖頭,連忙道,“不……不是,不像,你們比較靠譜,看起來也是正經人。”

陳小陸說完副駕駛忽然涼涼的飄來一句話,“你這人還好意思說彆人靠不靠譜?我看你就很不靠譜。”

雖然江辭剛剛解釋過了,陳小陸也信了,但是一想到剛剛看見的莫相識的那副樣子,陳小陸就害怕得很,局促的說道,“我……我那是被逼的,楊明他們彆看是些小混混,下手狠著呢……”

莫相識:“你家裡人不管你嗎?看你這年紀應該還在上學吧。”

“我爸媽離婚了,我跟我爸,但他經常在外跑工作而且另外成家了,不怎麼管我。”說著說著,陳小陸有點臉紅,倒是莫相識一怔沒再說話。

江辭看看身邊的兩人心裡歎道,得,這兩都是地裡的小白菜。

很快車子就開到了陳小陸所說的醫院,三人來到病房,陳小陸朝著一個黃毛走去。

“李嶠,我來看你了。”

“臭小子,你怎麼又……”坐在病床上的人聞聲抬頭,看見跟在陳小陸身邊的兩人眉頭微蹙,“你們是誰?”

陳小陸看見李嶠麵色不善,走過去嘀嘀咕咕說了半天,李嶠眉頭倒是不皺了,但是對江辭他們依舊警惕的很,問道,“你們需要我乾什麼?”

江辭往旁邊的凳子上一坐,翹起二郎腿說道,“我們就問些問題,順便看看你身上的東西。”

李橋:“我憑什麼告訴你們,你們又不是警察。”

江辭也不著急,指了指陳小陸說道,“我們可以保護他。”

李嶠盯著江辭半天不說話,江辭就坐在凳子上任他看,樣子悠閒得很。終於就在陳小陸要忍不住開口的時候李嶠忽然對他說道,“臭小子,我餓了,下樓給我買餛飩去。”

陳小陸:“啊?現在?”

“廢話,快去。”說完李嶠微微欠了欠身體,想往高坐坐,陳小陸見狀就把一旁的枕頭給他墊在了腰上,順便把被子給他整了整。

安頓好李嶠,陳小陸給三人倒了些水看看江辭和莫相識說道, “那你們聊著,我先去買飯,江大哥你們要吃嗎?”

兩人搖頭,陳小陸也不耽誤轉身就下樓去買吃的了,留下三人在病房裡大眼瞪小眼。

江辭看李嶠把人目送出去問道,“你很關心他?”

“關你什麼事。”李嶠說完呼了口氣繼續道,“你們答應保護他,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江辭一勾嘴角,“成交。不過你信我們?”

李嶠一臉焦躁說道:“我也沒彆的辦法,我現在動不了,他一個人太危險了。”

江辭神色不變,但是目光堅定幽深讓人信服:“我保證他少不了一根頭發,作為交換,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李嶠端起床頭的杯子喝了口水,靜默片刻緩緩開口,“那天楊明晚上大概十點的時候將我們都叫出去玩,就是去那家叫‘不再見’的酒吧。剛開始大家隻是喝酒玩遊戲,等喝的差不多了這些人就都想一起去酒吧後麵抽煙,就在這個時候,楊明忽然發現一個上廁所的女孩。那姑娘我們認識,叫孫曉曉,是一個大學生,楊明打工時候遇見的,和我們提過幾次說是看著長得挺正的。他和那姑娘說過幾次話,幫了幾次忙,但沒想禍害人家。”

莫相識問,“楊明不會喜歡孫曉曉吧?”

“應該吧,孫曉曉人不錯,但楊明就一個小混混,他不想去招惹孫曉曉。楊明的家庭不好,他爸酗酒,他媽受不了就離了婚,把楊明扔給他爸。嗬,他媽其實也不是什麼好人,扔下丈夫兒子去外麵天天喝酒靠各種各樣的男人養活,因此楊明非常痛恨不檢點的女人,相反的對於孫曉曉這樣的姑娘會很有好感。”

“這麼說,這個楊明也不是個壞人?”

李嶠笑著搖搖頭,臉上露出譏諷,“壞人?什麼是壞人?像楊明一樣天天收人保護費,抽煙喝酒泡吧就是壞人?可他活下來又廢了多大力氣?你知道流水巷口有個賣水果的老人嗎,看見楊明就像看見了自己孫子,每次我都看她恨不得將自己所有好吃的水果都塞給他,楊明沒得那天……老人正做好了餃子想給他送過去。”

李嶠說完沉默了,江辭和莫相識也沒有再說話。

靜了靜,李嶠忽的雙手搓了把臉,繼續道:“那天我們看見孫曉曉也挺驚訝的,你們既然能查到我這裡應該也調查過孫曉曉,知道她家裡情況。”

孫曉曉剛入大學半年,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她和家裡的奶奶的這麼多年來相依為命。她的家庭很拮據,孫曉曉是個極其聽話懂事的孩子,從小都很規矩是個十分文靜的女孩子,長大了為了補貼一下家用偶爾會出去打工,怎麼看都不像是會來這種高消費酒吧遊蕩的人。

“她是個保守的姑娘,那天在酒吧她卻穿的很前衛。楊明看見後瞬間臉色就不好了,我理解他生氣,但是他那天真的很反常。在看見孫曉曉後他的情緒開始變得不受控製,他變得十分暴躁,火氣一點就著。那種感覺就像一個正常人忽然瘋了一樣。”

李嶠說到這手不自覺的攥緊杯子,眉頭緊皺,“這個時候的孫曉曉已經喝多了,有些意識不清,楊明當時就叫幾個人把孫曉曉堵到了酒吧後麵的那個衛生間。楊明身邊跟著幾個人,那幾個人才不是什麼好人,楊明說什麼他們乾什麼。當時他們幾個人都進去了,我在外麵看見小陸已經偷偷跑了就鬆了口氣,我想去阻止楊明,但是被幾個人擋了回來,我害怕他們做過火了連累我,也就跑了。我回去給小陸打了電話,確認他安全了我也就沒多管。”

李嶠想繼續說什麼,但是又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臉忽然變得慘白,雙手緊捂著頭。莫相識正準備上前,李嶠衝他擺擺手,緩了片刻李嶠繼續道,“不久之後我就聽說孫曉曉失蹤了,我猜想是不是楊明乾了什麼事,然後,就收到了他的短信。當時和我一起收到短信的還有當晚其他在場的人,我們正聚在一起,然後就接到了楊明的電話,接起電話就聽見……聽見那邊都是楊明撕心裂肺的嚎叫聲,我們當時就直奔楊明家去了。然後,我們就看見……楊明正掛在他家客廳中央,雙眼暴突,從腰以下……都……都快變成白骨了,地上……是他身上的肉。”

第五章 桃花

說完,李嶠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那場景怕是再過十年他都記憶猶新。他端起杯子猛地喝了口水定了定心神道,“那天之後,其他人就陸續出事。他們都說是孫曉曉回來索命了,我問他們他們卻支支吾吾的什麼都不說。我很害怕,因為當時他們綁孫曉曉的時候我也在場,她雖然喝多了但是他看到了我們每一個人。我天天做噩夢都是楊明死時候和孫曉曉看我的樣子。終於有一天走在路上,因為我長時間休息不好精神不濟出事了。但是我出事的時候又很奇怪。”

莫相識凝神聽著,趕忙問,“怎麼奇怪?”

李嶠想了想斟酌道,“當時撞我的是一輛大貨車,當時的情況我肯定是躲不過的,不管怎麼說不可能隻是折一條腿。車子撞過來的時候我的意識一下子就沒了,等我醒來我發現我躺在路邊,沒多久我就被送到醫院了,之後,我身上就多了這個。”說完,李嶠將自己傷腿的腳腕露出來,腳腕上一朵桃花明晃晃的躺在那裡。

隻見莫相識從兜裡拿出一個白瓷的小瓶子,小瓶子隻有拇指大小,莫相識把瓶口衝著那朵桃花念了一段不知道什麼的話,李嶠聽不懂,等了一下李嶠就看見自己腳腕的桃花印淺了很多。李嶠驚訝的張大嘴,他原本以為這兩人就是私人偵探什麼的,他也不信陳小陸那神神叨叨的說法,隻是聽著兩人說要保護陳小陸他才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訴他們,畢竟陳小陸現在天天待在他這半個殘廢身邊會更危險,但是現在他有點信了,這倆是真神棍啊!

江辭解釋道,“我們不確定這到底是什麼,貿然去掉可能會有危險,你放心,等我們查清楚了它自然就消失。”

江辭拿出手機翻了翻,將李成業和王建的照片遞給李嶠看,“這個人那晚你們在酒吧見過嗎?”

李嶠皺眉想了想,總覺得見過,但是具體細節想不起來。他怕是自己先入為主,認錯了給江辭添麻煩。

在這時陳小陸回來了,手裡提著一份混沌和一些水果。陳小陸把手裡的水果晃了晃說道,“江大哥,我買了些水果,你們等我一下我去洗洗。”說完,陳小陸先把水果放在一旁,把混沌拆開整理好放在李嶠麵前,把筷子遞給他,然後轉身出門去洗水果。

江辭看著勤勞的和個小蜜蜂似的陳小陸,又看看從陳小陸回來視線就一直沒離開過的李嶠,笑而不語。

等陳小陸出去了,江辭忽然問道,“關心他怎麼還讓他和楊明他們混,還招惹這些事。”

李嶠猛地轉頭看他,一臉的緊張,半晌泄氣般說道,“我家庭不好,虧的楊明幫襯了一把然後我就跟著他混了。楊明先盯上他的,看他沒人管家庭又好,好欺負。我除了能不讓他挨打,什麼也乾不了。等這件事情解決了,他也該乖乖回去上學等著高考,不久,他大概就要離開這裡了。”

江辭看著李嶠,半大的年紀看得出來生活辛苦,但是缺了生氣,沒了誌氣,於是說道:“你這個年紀乾什麼都不晚,學習也好賺錢也行,就看你去不去做。有些東西努力了或者不一定能得到,但不努力一定沒機會,你才十幾,不管乾些什麼也不會比現在更差。”

李嶠一愣,他爸媽離婚離得早,媽媽帶著他從小和外婆生活在一起。但是他媽沒什麼一技之長,靠著苦力活零工養活他,養活身體不太好的姥姥。

他十六歲那年媽媽因為工作晚上回家晚,被搶劫犯盯上。那天正好是媽媽發工資的一天,工資攢著要給姥姥買藥,但最後錢沒了,媽媽也沒回來。姥姥心臟本來就不好,女兒沒了一下沒承受住,也撒手人寰了。

於是一間不大的小磚房,隻留下了一個不大的小孩子。

大一點兒的地方不要童工,那就隻能去一些黑磚窯、黑作坊乾又苦又累有危險的活。後來是楊明有一天喝多了,路過街邊看見了因為發熱倒在路邊的李嶠,認出他是離家不遠的一個孤兒,於是將人帶了回去看了病扔給了手下讓帶著,他才勉勉強強活過了這幾年。

李嶠眼眶一紅,忽的低聲說了句謝謝。

莫相識看看旁邊這個經常流氓偶爾正經的人微微笑了笑,這個人還是這麼溫柔,這麼多年了一直沒變。

安靜的病房很快就被陳小陸的聲音打破了,“你們談的怎麼樣了,江大哥還有……額……”

陳小陸有點害怕這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但是又不想和江辭一樣叫他大哥,感覺怪怪的。莫相識看著眼前這個一臉為難的人大發慈悲的開口,“叫我小識。”

“哦……小……小識,吃水果。”陳小陸把水果盤往前一遞,莫相識拿了一塊蘋果哢哧哢哧吃起來,陳小陸看他吃得香又給他拿了一塊,然後招呼著江辭和李嶠也吃點。

剛剛平複了情緒的李嶠拿過一瓣橘子往嘴裡一塞,嫌棄的說,“笨死了你,買個橘子都不知道挑一挑,酸死了。”

陳小陸不惱,好脾氣的說,“將就著吃吧你,我看你喜歡吃才買的,給,再吃一瓣。”

李嶠一邊嫌棄的數落陳小陸,一邊對他給的食物照單全收。忽的李嶠一頓,猛的抬起頭道:“我想起來了,我確實見過其中一個人!”

李嶠接過江辭的手機指給他看李成業的照片,然後繼續說道:“我有個朋友是酒吧後廚的,那天他讓我幫忙搬些東西,說幫了忙送我筐橘子。那些東西是要扔去廁所不遠處的垃圾車上,當時是七點左右,這個人當時穿著清潔工的衣服在垃圾車旁邊。後來楊明發瘋的時候我看有一個人從廁所一旁匆匆走過,我並沒有看清他的臉。但是他當時手腕的腕表漏出來了,我才確定他是下午那個清潔工。”

合著半天這是吃橘子吃的想起來了。

莫相識皺眉問道:“當時周圍還有其他人嗎?”

李嶠搖頭,“沒有,我當時在離廁所門口約莫三四米的地方,沒看到周圍有人。”

莫相識繼續問:“那廁所裡麵呢?”

李嶠一愣,搖頭,“我不知道……”

江辭和莫相識此時串起來一些線索。孫曉曉出事當晚在場的人陸續出事,這些人出現的意外都和孫驍驍脫不了乾係。而比較幾人的意外,楊明、王建、李成業三人的死都有懲罰的意味。

如果楊明等人就是因為孫曉曉的報複而出事的話,那麼孫曉曉當晚一定看到了離開的李成業,所以才對他下了手。而王建大概率在衛生間,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被孫曉曉發現。比其罪魁禍首楊明,孫曉曉為什麼對這兩個人這麼恨之入骨,一定還有其他原因。

江辭又有的沒的和他聊了一會,確定沒什麼遺漏就準備離開,他看向一旁的陳小陸,“陳小陸,因為你多少也參與了這件事情,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得跟在我身邊,以防發生意外。”

陳小陸拿著盤子驚訝道,“誒?一直跟著嗎?可我走了李嶠就沒人照顧了,其實我覺得這麼久我都沒事,應該也不會……”

不待陳小陸說完,李嶠把他手裡的盤子搶來放在病床邊的小櫃子上道,“我就折了條腿,又不是殘廢了,我明天叫個人過來給我送個飯就行。倒是你,弱雞一隻。”

“可……”

李嶠瞪他,“可什麼可,你就乖乖的待在他們身邊。”

陳小陸咬咬嘴還是不放心,說道,“好吧,那你自己注意點,你下床護著點那條腿,實在不行你就按鈴叫護士。”

李嶠知道他擔心自己,雖然滿臉嫌棄但語氣很認真的答應著,“知道啦。”

“還有你記得叫人給壺裡添水,彆逞強自己去,可能燙傷。”

“嗯。”

“還有,有什麼想吃你打電話告訴我,我……”

“嘖!”站在一旁的莫相識狀似不耐的一聲。

陳小陸呆呆的看過去,還在疑惑,小識怎麼莫名其妙生氣了?怎麼想他還是有點怕這個人。

江辭站在一旁一手揣兜也好整以暇看著兩人。

李嶠眼神閃爍著將頭瞥向一邊道,“咳……快跟他們去吧。”

江辭在李嶠的枕頭下放了一張符紙轉身出去,莫相識也不耽擱,陳小陸還迷迷糊糊的像隻沒頭腦亂轉圈的小蜜蜂,“那個……你照顧好自己啊,我走了,拜拜!江大哥,等等我呀!”說完,陳小陸看也不看李嶠慌慌忙忙就跑了出去,留下李嶠一個人看著空蕩蕩的病房門口無奈搖了搖頭。

三人去楊明家看了一圈,時間太久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查到,於是江辭帶著兩人在外解決了晚飯,又被莫相識這個小祖宗拉著亂七八糟買了一堆東西才回了家。

可一到家門口,江辭愣了,陳小陸看著門口的男人疑惑,莫相識直接東西一扔轉頭就跑。

彆墅門口站著一個身穿黑色西裝身材修長的人,懷裡抱著一隻小小的白老虎玩偶望向這邊,準確來說是望向莫相識。

第六章 林和如

家門口站著一個身穿黑色西裝身材修長的人,懷裡抱著一隻小小的白老虎玩偶望向這邊,準確來說是望向莫相識。

幾人正愣神呢,莫相識轉身撒腿就跑。陳小陸下意識想追被江辭一把拉住。

忽的身側一陣風過,一道黑影追著莫相識去了。江辭笑嗬嗬衝著遠去了兩人喊著:“我給你們留門!”

說完轉身拉著陳小陸進了屋。

回來的是誰?正是當年一聲不吭就走,留下個兔子玩偶給莫相識的林何如。

“小識,你慢點跑!”林何如看著前麵跑著仿佛不知道累的人,心臟被緊緊的揪著,一陣陣的發疼。

聽到呼喊的人終於放慢腳步,慢慢的停下來,站在原地。

路燈下,瘦小的身影孤零零的站著。林何如感覺剛剛被揪著的心現在像被硬生生扯出來一樣,疼的他全身都開始發麻。

看對方停下來了,他連忙追上幾步,卻沒敢靠太近,隻敢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停下腳步。

他顫抖著伸出手,想要乾些什麼,但,乾些什麼呢?他也不知道。

林和如以為自己再見到對方會滿心歡喜,會激動,會感慨多年未見。唯獨沒想到,如今人近在眼前,他卻會腦子一片空白,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強迫自己的大腦運作,他覺得他應該說些什麼,他應該求眼前這個人原諒,他希望對方不再難過,最後,隻輕輕的說了一句,“我回來了。”

兩人無話,靜謐的夜晚傳來蟲鳴,給沉悶的空氣勉強擠進一些生氣。

林何如隻見背對著自己的人抬手蹭了蹭了臉,隨即他就看下了路燈下手上的一片晶瑩的水漬。

林何如的呼吸一滯,頭皮都在一陣陣的發麻,“小識,我……”

莫相識轉過身來,看著林和如,眼眶通紅。

“你什麼?你誰啊?”

林何如看著眼前這個明明眼眶還紅著卻聲色如常的人,知道他在生氣,忽然覺得一切的解釋說出來都顯得蒼白。

他上前一步,試探的碰了碰對方肩膀,見對方沒有反抗,他鼓起勇氣慢慢伸手抱住自己朝思暮想了六年的人。小心翼翼的,就怕懷裡的人再蹦出什麼戳心窩子的話來。

莫相識也沒有反應,就靜靜的讓他抱著。

“對不起,小識。”

莫相識沒有歇斯底裡隻是淡淡的說,“嗯,道完歉了,你可以走了,況且你也不用和我道歉,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

林和如愣了愣,眼底閃過落寞。

六年前林家三叔勾結外人想把林何如的父親從林家家主的位置上拉下來,但是到了最後那個人不僅害了林父,還和林家三叔撕破了臉幾乎把林家翻了個底朝天。當時的莫相識隻有17歲,無父無母,莫家當時的權利還都在長老的手上,他自身都難保更何況去幫助林何如。他知道林何如為了不讓他為難,為了撐起林家必須走,他這六年又何嘗過的不難。

但是莫相識心裡就是有口氣,這口氣憋了六年壓了六年,終於在看見林何如的時候,爆發了。

莫相識見他不說話,生氣了,推開他,冷漠的臉上終於有了情緒。他頂著一雙紅紅的的兔子眼狠狠的瞪了林何如一眼,轉身,不理他,走!

林何如一看這人又要走魂都要飛了,趕忙往上追,“小識,你去哪?你彆走……”

莫相識生氣,心想你就不能說點兒有用的!

“我不回家難道和你在大馬路上過夜嗎!”

“小識,那……我能和你回去嗎?我想看看你,但是你要是不想見我,我就不出現在你麵前。我就是……想離你近一點。”

莫相識轉頭,看著這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像個手足無措的小孩一樣站在那裡懇求他,他心疼。但是心裡這口氣又咽不下去,把自己憋的難受。

“那又不是我家,你去不去又不用我同意。”說完,他轉頭就走,生氣加上不知道怎麼麵對他,腳步快的好像身後跟了一頭狼。

林何如一愣,等腦子轉過彎來嘴角抑製不住的往上翹,追上去和莫相識一前一後的往江辭家走。

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漸漸拉長,一前一後,林和如開心的腳步緊貼著對方的影子亦步亦趨的跟著,連小家夥的影子都不舍得踩一下。

“喲,回來了,來點宵夜?”江辭剛把煮好的麵端上桌,兩個失蹤了好一會的人就趕點回來了。

“不吃。”莫相識不理他,往樓上走。結果沒出兩步就被江辭一伸胳膊撈了回來,“你是吃飽了,可有人沒吃呢,要是胃病再犯了,你送他去醫院啊?。”

莫相識抿抿唇,嘀咕:“他自己有嘴,還用人喂嗎?”

江辭壓低聲音小聲說:“得了吧,你不在他心都跟著你跑了,還有心思吃飯?”

江辭半拉半哄把人留下,莫相識也沒真想走,順著江辭的力道假裝著被強迫留下。

江辭把人拖到桌子邊坐下,轉頭對站在門口的人說道,“剛回來也沒時間給你接風,你先湊乎吃一口?”

林何如和江辭兩人廝混多少年了,一看江辭那樣立馬接話,“嗯,沒吃,吹了夜風,正好胃有些冷。”

莫相識知道林和如有胃病,從小的毛病,以前犯病時候莫相識總會用自己暖呼呼的小手給他揉揉然後照顧著他喝水吃東西,一聽林何如胃病犯了,他悄悄瞄了對方一眼然後迅速收回目光。

臉色還好應該不是太嚴重……

感覺被瞬間收回的目光,林何如偷著笑了一下然後坐下來吃東西,然後順著杆子爬,“阿辭你這有多餘的客房嗎?我剛回來還沒地方住。”

莫相識無語,神特麼沒地方住!你那一整個山頭是用來養鬼的嗎?

“有,多著呢,你隨便挑。”

莫相識:“……”

“我困了睡覺去。”莫相識見對方吃差不多了,理都不理這兩人轉身回房。

林何如看莫相識走了,急忙放下手裡的筷子躥上樓梯把人拉住。

“放……放手,乾嘛!”把抓著自己的手甩開,莫相識瞪他。

林何如急忙把自己手裡的小白老虎遞過去,小小的一隻,趴著的姿勢,耳朵向後抿著一副慫樣。

“這什麼?”

“和奶糖是一對的……給你。”林何如把玩偶慢慢伸到莫相識眼前等著對方接過去。

半晌沒有動靜,林何如正想再說點什麼就聽頭頂有個悶悶的聲音傳來,“叫什麼。”

林何如一愣轉而露出個有些傻的微笑,“白兔。”

“噗……咳咳……你們繼續,就當我不存在……”江辭憋著笑拿著碗筷溜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