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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久辭 半步天光 56627 字 2個月前

一個老虎叫白兔,哈哈哈,人才!

莫相識眼皮子抽了抽,一把將那隻老虎奪過來,不再理人,蹬蹬蹬跑上樓。

收拾好的江辭出來就看見還在樓梯口傻笑的林和如,頓覺自己眼睛疼,“走了走了,彆看了,好像腦子殘缺似的,去書房,我們敘敘舊。”

說著直接把人拉走。

兩人進了書房,江辭從一旁的櫥櫃裡拿出酒杯,倒了兩杯酒,長腿一邁跨過沙發把其中一杯遞給了對麵的人,“這次回來還走嗎?”

“不走了,之前也是被逼無奈。”

“你也真夠狠心,整整六年,我都看著心疼。”

林何如看著手裡黃燦燦的酒,劍眉蹙起,給原本就俊朗的麵龐添了一份戾氣,“我怎麼敢呐,那些人被逼急了什麼乾不出來,哪怕給他們一丁點的把柄,都會緊緊握在手裡,給他骨頭打折了敲碎了都不敢放開。”

林何如舉起手裡的酒杯和江辭碰了一下,兩人仰頭一飲而儘。

“幸虧當年你把他接走的及時,再晚一步,哪怕再晚一丁點兒……我都不敢想他當時要是坐上了那輛車會怎麼樣?我眼睜睜的看著那輛車在橋上爆炸,就在我眼前,我以為我保護好他了,他當時才16 歲,剛過完生日,要是……要是……”

林和如狠狠閉了閉眼,現在想起當時的場景他都脊背發冷。

六年前與林家三叔結黨的外姓真真是趕儘殺絕,一夜之間整個林家七零八落,各種意外接踵而至,一張巨大的網兜頭而下,剛成年的林和如已經竭儘所能的保護著他身邊的人,但還是在馬上要出國前一刻,看到他派人去接莫相識的車子轟然爆炸。

“幸虧你當時將小識接走了,也多虧江叔叔幫忙,讓人誤以為小識已經死在了那場爆炸裡,所以我怎麼敢讓他們知道小識還活著,我隻能小心翼翼的不去打擾他,我是真的怕了。”

江辭也無奈,當時的林和如也才18。自小玩大的三人裡江辭年歲最大,又因為是獨子,江爸爸對他要格外嚴厲,所以他也最成熟。

林和如有個大哥,所以雖然也根正苗紅但到底有人給遮風擋雨,莫相識更是個小屁孩兒,所以他自小把兩人當親弟弟的疼照顧他們。六年前的事情震動了整個華城,牽連太廣,林家大哥也出了意外,江家能做的受限,到最後也隻是保下了莫相識,將林和如安安全全的送出了國。

要說江辭心疼莫相識,那更心疼林和如。

“一直也沒問你,林大哥他怎麼樣了?”

林和如苦笑,“……還睡著,我嫂子一直守著他。之前還很陰鬱,現在時間久了,慢慢看開了也健康了不少,就是話越來越少,就在我大哥病床前能多說兩句。”

江辭不說話了。

林子城,林家長子,之前林家沒出事的時候除了江母江父,就屬這個哥哥最疼他們幾個,平常和他們說話也是溫聲細語的,六年前那一刀砍過來的時候林大哥想都沒想直接撲了過去,護住了懷裡的林何如,自己卻躺在病床上一直睡到今天。

沉寂了片刻,林何如忽然對著江辭說道,“這些年謝謝你照顧小識。”

江辭連忙嫌棄的擺手,“去去去,彆說這些沒用的,你我也沒少照顧,一個個的都不省心。趕緊把你那小兔崽子領走,一天天的氣的我頭疼。”

說到莫相識林何如又開心了,傻嗬嗬的樂,言語間都是嘚瑟,“那是,小祖宗從小要星星我不給他月亮,沒這臭脾氣我還不樂意呢,脾氣太好讓彆人騙走怎麼辦。”

江辭氣的胸口疼,抬頭望天,語氣悲憤,“我戒尺呢?”

“……”林何如拿酒的手一抖,不可置信看向江辭。

這麼大了,怎麼還要打手板嗎???

第七章 貓膩

江辭不理會正在被恐怖記憶支配的林和如,繼續問他:“之後什麼打算?”

林和如想了想:“再把之前的生意做起來吧,之前被分走的產業我都收的差不多了,但是還有兩家不太好下手。”

江辭好奇:“怎麼?”

林和如道:“這兩家太奇怪,規模都不大,但我每次想下手都會被擋了,每次都有上麵的人來和我扯皮,還都是同一批人。”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而且我查到一些事,當年想要整垮林家的人姓曲,這些年我一直找,但他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後來我在收購這兩家產業時遇到一些麻煩,我就想向上打通打通關係,結果被拒了。我就找了一個在土地資源局的朋友打聽,她和我說是她們的二把手力扛眾意硬是給我壓了下來,而這個人六年前身邊跟著一個助理,就姓曲。”

“好不容易找著線索,我就派人去查,詭異的事情出現了,六年前出現的這個姓曲的助理,除了短暫的出現了一段時間後就再沒了痕跡。他沒家人沒朋友沒住址,甚至完全沒有過往和未來。重要的是,證明他當時存在的所有身份證明都是有全套合法手續,走正經流程辦下來的。”

江辭聽著一愣,嘴裡喃喃著,“果然還是得用點特殊手段了,六道局有貓膩啊……”

他一直在查的失蹤案,陳小陸當晚報了警,可來調查的卻是六道局的人,這六道局的消息也太過靈通了吧?小小的打架鬥毆最多加上人口失蹤,但是關注點怎麼都還在“人”上。

六道局那些個平常無利不起早的,閒得慌來管這事兒?

他也不管時間多晚,從手機裡打開一個特殊網站發了一封郵件,並且毫無心理負擔的隨手按了十幾遍提示對方閱讀的提醒。

不消片刻,手機叮的一聲。江辭打開回複的郵件,上麵給了他一個時間,後麵跟著一長串略帶芬芳的問候。

江辭悶笑一聲,然後從書架上抽出幾個厚厚的文件夾看,理了理六年前的事情,順便加上林和如給他的線索又發了一封郵件。

毫不意外,回複的郵件又另給了一個時間外加另一大堆不太文明的問候語。

一旁的林和如也不說話,就看著江辭一個人在書架前翻資料,思考,發信息,再翻資料,思考,發信息,來來回回折騰了將近一個小時。

雖已至半夜,但是他了解江辭沉浸式的工作狀態,最煩彆人打斷他的思路,所以林和如隻敢悄摸的坐在一旁等著,以防惹煩對方順手飛個什麼東西過來砸死他。

工作嘛,他理解,沒有不瘋的,他需要做的就是安靜的等待。

等江辭揉揉發僵的脖頸,在抬頭時鐘表的時針已經指向了正中間。沙發上的林和如安靜的看著書,江辭心道,虧的他有良心,這要是那個小兔崽子估計早睡的天昏地暗了。

“沒注意這麼晚了,我整理了一下資料,順便找朋友幫幫忙,應該能查到一些當年的事情。”

林和如放下書點頭說道:“有用我的地方就告訴我。”

江辭擺手,“你先辦你的事,你和小兔崽子不給我添亂就成。”

林和如無奈,他和江辭是朋友更是兄弟,而且他還是那個從小被照顧大的弟弟。自江辭能獨當一麵以後,除了當年事出緊急請了江叔叔幫忙,其他時候江辭好像真的無所不能。

於是林和如樂的當個小廢物,擺擺手表示他要去安眠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江辭起個大早正準備早飯,就聽著樓上傳來莫相識撕心裂肺的喊叫。

因為什麼呢?

今早——

“小識,該起床啦。”林何如溫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唔……不吃,我……睡覺……”

早起的林和如精神飽滿,站在莫相識屋門口賊兮兮的聽著。等了小小的一會兒聽見裡麵沒了動靜,輕輕開了門。

哢噠

床上的人睡得四仰八叉的,睡衣也被揉滾的卷了起來,露出了白白的一節細腰。林何如怕把人吵醒,慢慢挪到床邊蹲下,一臉癡漢的看著還在睡覺的人。

屋子裡暖烘烘的,莫相識睡得臉頰泛紅,因為睡得太香了,淺色的唇露著一條小縫,頭頂的呆毛也被他自己翻滾的翹了起來。

林何如伸手,在粉嘟嘟的臉頰上,一戳。

“唔……”翻個身,繼續睡。

林何如走到床的另一邊趴上去,在莫相識耳朵邊低聲的叫著,故意往人耳朵裡噴著熱氣,“小祖宗……起床了……”

莫相識還是不理,兩手捂住耳朵,把腦袋縮回自己胸前。

然後得意忘形的林和如看著漏在睡衣外的一小截脖子情不自禁的低下頭……

啾~

正在擺放碗筷的江辭被樓上的一聲尖叫震得手一抖,“啊——,你特麼滾出去!”

砰!

抬頭,林何如抱著枕頭揉著鼻子,眼前是已經被緊緊關上的門。

林和如覺著樓下有人,默默將頭轉過去。

看見江辭一臉審視抱臂看著他,尷尬的打招呼,“阿辭,早啊。”

“……”

“……”

一早晨雞飛狗跳的,好不容易安靜的坐著吃個飯,就見林何如一會兒給莫相識剝個蛋,一會兒給人夾個菜,現在又盛好湯放在一邊輕輕地用勺子攪動散著熱氣,生怕把人燙著。

江辭看著這兩人一個儘心儘力伺候著,一個理所應當享受著,感覺自己現在散發著聖者的光芒。

“咳咳……”

莫相識瞅他,“嗓子不舒服?多喝點熱水。”

被湯梗了嗓子,江辭幽幽拿起一旁的蛋自己剝,“我今天出去查那幾個失蹤少女的事,午飯你們自己解決。”

“我也去!”開玩笑,就他和林和如,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有點心慌!

“去什麼去,我去見謝必安,你去乾什麼?”

“我……”莫相識一噎,他還真不想去……

不理會林何如笑的快咧到耳朵根的嘴,莫相識吃飽喝足回屋,不想理這兩狼狽為奸的人。

等人回了屋,林何如對江辭豎起大拇指,“好兄弟!”

江辭斜他一眼,“……切,一早晨也沒見你給我剝個雞蛋。”

“大清早,彆惡心人。”

“ri……”

郊外的一片深林裡,遮天蔽日的枝杈將陽光一絲不落的遮擋在外麵,寒氣夾雜著濕氣從地底升起暈染著圓形的陣環。

江辭若無其事的站在其中,右手捏決幻化出三隻細香一甩手釘入地麵。片刻,環陣中央卷裹起濃重的陰氣,一襲白衣現於其中。

江辭打招呼,“好久不見啊,白無常大人。”

白無常還禮,然後不滿的看著江辭打了一個大哈切,“江兄,你真的不知道陰間和人間有時差的嗎?幸虧我和我家小黑沒乾點什麼,不然誰顧得上理你。”

江辭眉毛一挑,“叨擾了,下次我一定注意時間。”

江辭心中咬牙切齒,我就挑你們休息時候,這一早晨給他狗糧喂個飽,現在還來?怎麼他單身沒人權?

謝必安迷糊睜著眼,嘟囔道:“怎麼了?找我什麼事兒,十分鐘,我要回去陪小黑睡覺。”

江辭把一疊白紙遞過去,“這是人間前不久失蹤的少女還有幾個死亡人口,我想確認一下他們的存活情況和魂魄信息。”

白衣少年接過紙看看然後揣好道:“這個啊……那我得去找趟崔府君,生死簿在他那裡,明日破曉我給你消息。”

“有勞,還有……算了,沒事兒了。”江辭遲疑了一下,但也沒說什麼。

白無常不解,見他不說也懶得問:“如果沒事兒那我走了?”

江辭點點頭衝他擺手。

白無常擺擺手,揉揉脖子道:“那我便走了,江兄,下次記得給我帶花雕酒,城南那家的!”

江辭眼皮子抽了抽,“……我聽說上次秦廣王悄悄給你喝酒,黑無常差點將一殿給掀了。”

白無常把手指放在唇前噓了一下,笑的狡黠,“哎呀,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聽說,咳咳,等在下下次巡查人界就麻煩江兄照顧了,江兄告辭。”

不等江辭拒絕,白無常掀起一陣陰風消失在原地回去補覺了。

江辭無奈搖頭,黑白無常這對活寶,怕是自己剛把酒杯遞過去,黑無常就能從地府直衝人間拿打魂鞭抽死自己。

抬頭看看天色還早,江辭也不準備回家,給家裡那兩人多留點時間空間。

江辭心裡難過啊,小孩兒真難帶,自己真可憐。

“小白菜啊,地裡黃啊,自己有家,不能回啊——”哼著曲兒,江辭往林子外走去。

反觀在家被薅起來吃早飯的莫相識,吃了早飯回去直接又睡了個回籠覺。反正就是拒絕出門,拒絕見人。

一陣敲門聲後,莫相識煩躁的將頭往被子裡一杵。可是敲門聲間隔半小時響一次,聽的他想殺人。

於是在又一次敲門聲響起後,莫相識一骨碌爬下床,霍的將門拉開,到是把站在外頭的林和如嚇一激靈。

“你乾嘛!”

林和如撓了撓頭,囁喏了半天沒說出話來。看的莫相識更生氣了,以前那麼能叭叭,現在就像個鋸嘴葫蘆似的。憋憋憋!憋死你!

莫相識也不等他,反手就想把門關上。其實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但是又惱對方不說話,心裡覺得自己也彆扭,於是乾脆拖著不想見人。

林和如一把將門擋住,“小識……那個,你今天有時間嗎?”

莫相識想說沒有,但是沒舍得說出口,於是小聲嘀咕:“咳……有……”

莫相識肉眼可見林和如眼睛唰的就亮了起來,要是身後綴根尾巴,現在估計都搖出花了。

第八章 山雀

溫暖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下斑駁的光影,遊樂園的林間小道上慢悠悠的走著兩個人。

隻不過兩人都不太放鬆,一個略顯僵硬,一個略顯緊張。

莫相識將頭扭向一邊,細數著腳邊的花花草草。林和如則是不停的悄悄深呼吸,手上攥緊再鬆開,再攥緊再鬆開,緊張的出了一腦門兒汗,可做了半天心裡建設也沒想好要說些什麼。

也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力不夠專注,莫相識腳下沒留神,被小小的台階崴了一下,驚呼一聲向一邊倒去。

林和如連忙伸手把人撈回自己懷裡,“怎麼了?傷到哪裡了嗎?”

莫相識被略微有些灼熱的體溫一環,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呆呆的小聲說:“腳好像扭了一下……”

林和如腦子裡的亂七八糟一下子煙消雲散,彎腰伸手直接將人抱了起來放在路邊的長椅上。

莫相識悄悄的窩在對方肩窩,輕輕嗅了嗅,聞到的是獨屬於林和如的一股陽光的味道。

林和如蹲下小心的查看著他的腳踝,語氣中帶著些焦急:“怎麼樣,這裡疼嗎?我帶你去醫療站看看。”

莫相識有些不好意的往回縮了縮腳,“沒事兒,不嚴重,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剛剛隻是不小心。”邊說邊抬頭,看見了對方緊鎖著的眉頭,下意識的伸手過去點了點。

兩人皆是一愣,林和如感受著眉間傳來的微涼的觸感,像是被點了穴一樣呆在原地,兩眼直直的望向眼前的人。

莫相識被看的有點頭皮發麻,想趕緊把手撤回來,但是猛的一下被對方抓住。

林和如的手很好看,指節修長,皮膚下凸起的青色脈絡若隱若現,充滿了力量感。他一直都很喜歡林和如的這雙手,喜歡這雙手牽著自己。喜歡看這麼金貴的手為了他洗碗做飯。他以前總是悄悄的看,怎麼看都不膩,反而越看越喜歡。

現在隻見這隻手的五指蠻橫的擠進自己的指間,牢牢握住自己的手將其禁錮在胸前,像是捂著什麼寶貝一樣用臉和嘴唇不停的在上麵拱來拱去,像是一隻撒嬌的大金漸層。

莫相識被蹭的臉都要燒起來了,但看對方一切動作做的自然而然,隻是單純像是被安撫好了的大貓,莫相識在心裡不停唾棄自己,一腦袋黃色廢料。

“咳咳……我、我腳不疼了,你鬆手……我想去玩雲霄飛車……”

林和如可惜的鬆了鬆手,隨後立馬換了種姿勢像平常拉手一樣拉上對方的手,站起來時順勢給莫相識借了下力,然後將人拉起來,問到:“走路試試看,不疼的話就陪你去玩。”

莫相識聽話的走了兩步路,確實沒有疼痛感後,就想把手抽回來自己走。

但抽了兩下沒抽回來,於是本就意誌不堅的心,直接從穩定的高台跳下,任由它在翻騰的浪花裡上下起伏。

接下來,成功被雲霄飛車帶起情緒的莫相識開始在樂園裡四處穿梭,一直玩到了夕陽如火。

終於感覺到累的莫相識坐在湖邊指揮林和如去買食物,他放鬆的癱在長椅上仰頭看著湛藍的天空。

頭頂的柳葉被微風吹的輕輕擺動,清風拂過耳畔帶來絲絲涼意,此時的陽光都是溫柔的,灑在湖麵上金燦燦的一片,一片葉子慢悠悠的打著旋從樹上落下。

那一瞬間莫相識好像回到了六年前那個傍晚,一樣的微風和夕陽,一樣美麗的湖邊,放學後他等著去給自己買冰激淩的林和如,無聊的看著被風吹起的柳枝。

模糊的視線漸漸聚焦,遠處的人右手捧著一堆零食,左手拿著一隻芒果味冰激淩,穿著被陽光鍍上暖色的白外套從光中走來。

那一刻一直藏在心裡的時鐘打破了桎梏走了起來,猛的他發覺,六年的時光,在他心裡來來去去的其實隻是一片葉子落入水中的片刻光陰而已。

莫相識忽然站起來衝前揮了揮手,喊了一句:“林二虎!我還想喝酸梅湯,我們一起去買吧!”

林和如被他叫的愣在了原地,隨後刹那間笑容爬上不再青澀的臉頰,抬了抬右手笑著回道:“買了,桂花味兒的!”

溫柔的春風裡,微笑與愛穿過光陰,奔向了獨屬於夏日傍晚的桂花味兒酸梅湯!

反觀江辭一個人心裡琢磨著事情,晃悠晃悠的沿著小鎮的河流漫無目的的散步,順手給昨天被帶回家的陳小陸發消息。

昨天陳小陸目睹莫相識一路飛奔出去,總覺得這樣的場麵他摻和不起,於是就偷偷躲回了屋。今早一早去學校請假也沒和幾人吃早飯。

確定人安全從學校回了家,他怕陳小陸被家裡那小祖宗欺負,結果得知家裡隻留下了他一人,於是叮囑了他兩句讓他自己解決晚飯其他自便就好。

剛要收起手機,忽然鼻尖飄來一陣酒香,酒香參雜著清淡的桃花香味,引著江辭望向了街邊的一家賣酒鋪子。

古色古香的酒鋪門框上一個金字牌匾寫著“久香”兩個字,鬼使神差的江辭就抬腳朝著鋪子走了過去。

門口的風鈴在江辭走過時帶起一陣脆響,江辭仔細聽了聽,不是尋常的風鈴聲,隱約能聽出大概是某首曲子裡的一小段旋律。

“曲子好聽嗎?江先生。”

江辭轉過頭,見右側門簾裡走出來一位,額……美人。

從門簾裡出來的正是一身粉色輕衫,戴著半個銀白麵具的時小樓。麵具上的穗子比起那天的襯衫來說,顯然要和今天的衣服更配一些。

江辭笑了笑說道:“好聽。”

許是江辭過於直白真誠,時小樓一下子就笑了起來,走過一旁的木桌旁將手裡的托盤放下,抬手指了指凳子邀請江辭入座。

時小樓拿著白淨漂亮的酒壺給江辭倒酒,說道:“江先生的案子查的怎麼樣了?”

江辭問道:“小樓是要給我提供線索?”

時小樓笑的開心搖了搖頭,江辭看著他總有種小孩兒惡作劇的感覺。

時小樓將酒杯遞給江辭說道:“不過,如果有好處的話,我或許能想起一些線索。”

江辭接過杯子挑了挑眉,問:“那什麼好處能打動你呢?”

江辭隻見時小樓抬頭真的認真想了起來。

“嗯……我要吃烤山雀!就那個!”說著時小樓抬手一指窗外線纜上正打盹兒的麻雀!

江辭一個激靈坐起來,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人,“那玩意兒烤了我怕是要進局子的,而且那個叫麻雀,乖崽,咱不吃!”

時小樓反倒蹙起了好看的眉毛小聲嘀咕,“不能吃了嗎?明明以前都能做好幾個味兒的……”

江辭聽的眼皮子直跳,好聲好氣商量著,“要不我給你烤雞翅吃?都是鳥,而且個大。”

時小樓一手抱胸一手托下巴,仔細思索了一下覺得可以就點頭:“嗯,也行。我要一個不辣的,一個辣的,一個酸酸甜甜的,還要一個果子香的……我還要吃山菌。”

江辭覺得現在這個場景太夢幻了,一個仿若天仙下凡的大美人在糾結著吃什麼味兒的烤雞翅,他以為以時小樓這長相得聞仙氣喝露水呢……

他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問道:“還有什麼要求?”

“沒有啦!走吧我帶你去後院!餓了!”說著江辭的手腕子直接被拽著,整個人被扽到了後院兒。

江辭木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堆柴火問道:“請問,這裡沒有烤箱嗎?”

時小樓不在意的說道:“應該有吧。”

江辭腦瓜子嗡嗡的,應該?這小酒鋪確定是合法資產嗎?現在走來不來得及。

江辭還在做心理鬥爭的時候,時小樓已經拉著他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語氣中都是迫不及待:“火烤的才好吃,快點,我們開始吧!”

江辭扶額,覺得莫名其妙的自己怎麼又開始帶孩子了。終於,想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道理後任勞任怨的開始架火烤雞翅。

院中的一顆桃花樹洋洋灑灑的下著花瓣雨,正是桃花開的茂盛的時候,坐在下麵乘涼也彆是一番滋味。

但一個小時後,看著從廚房陸續搬出來的一筐又一筐食物,江辭沉默了。

說好的烤雞翅最後成了燒烤!

江辭覺得這發展怎麼都不太對,就轉頭找人,然後就看見謫仙一般的人物現在正左手兩串雞翅,右手一串菌菇吃的滿嘴油花。

江辭看的直樂,順手抽過一旁的紙巾就上去給人擦嘴。動作太過自然,他自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有什麼不妥,沒注意正乖乖讓擦嘴的人悄悄翹起的嘴角。

“吃飽了嗎?胃口不小啊,吃這麼多小心積食。”江辭邊給擦嘴邊問。

“差不多了。”說著時小樓直接擼完手裡的串往一旁的垃圾桶裡一扔,拍拍手道:“走吧,帶你去洗個澡,然後我們出門,有東西給你看。”

江辭一愣,洗澡?多少有些唐突了吧……

不過他現在確實覺得渾身不舒服,彆看他平常做飯收拾衛生,那也是因為他自己潔癖覺得彆人弄的不乾淨。

但凡他一天多少沾點兒油煙,就一定得去洗個澡。以前因為衛生問題把林和如和莫相識兩人管的太緊,兩人天天抗議,但又不敢不從,於是委屈巴巴的一邊收拾衛生一邊和江辭點菜要補償。

“小樓,我在你這裡洗澡……是不是有點兒逾矩了?”江辭試探的問道。

江辭見他皺眉,心想是不是自己有點兒太矯情了?不過兩人確實第二次見麵,這……進展有點兒快啊!

第九章 桃花咒印

誰知他正想呢,就聽對方說道:“我叫時傾久,這才是真名。”

江辭一愣,然後答應道:“嗯……”,卻見對方直勾勾看著他,一雙桃花眼亮晶晶的像是在等什麼,於是脫口出,“久久。”

說完他自己愣了,他也不知怎麼的就那麼順嘴,正想找補一下就見時傾久開心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溫熱的水流順著脊背蜿蜒而下,江辭手扶著浴室牆壁陷入沉思。

怎麼有種不太對勁的感覺?久久是不是對他太熱情了點兒?他保證自己先前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也不為彆的,實在時傾久太好看太特彆了,見過他一定會記得的。

那是因為什麼?難道對方接近他是有什麼目的?什麼目的呢……烤麻雀?江辭連忙甩頭,奇怪的念頭。那是什麼呢?這人自出現後每次見他都表現的過於親近了,該不會……他看上自己了!?

這個念頭一出,江辭腦子裡瞬間萬馬奔騰,數萬匹歡快的馬兒撒著歡兒從人間架著祥雲直飆天宮,那架勢比美猴王當年天宮養馬還要肆無忌憚。

美人兒能有什麼目的呢?雖然出現時機比較“湊巧”,但人家不是為了給自己提供線索嗎?所以說來說去還是為了自己,還有那天那個夢,他……他、他、他叫我哥哥了吧!

此時回憶起幾天前夢裡見到的時傾久,江辭腦子都運轉的開始發燙了。是吧?他一定沒看錯!

於是,無論時傾久到底是以什麼目的出現在這裡,江辭在對自己全部身家、人品、樣貌進行了全方位評估後,全部歸咎於對方看上了他這個人!

江辭衝著水開始小聲嘀咕自言自語:“不管怎麼說,既然久久是衝著我來的,那我就得認真對待,即使不喜歡也不能傷他的心不是?就算是另有目的……”

不管!他得負責!萬一時傾久想乾壞事兒怎麼辦?還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讓人放心!

於是,魂遊天外的江辭被一小陣敲門聲打斷了思路。

“江先生,換洗衣服放在門口了。”

片刻後聽外麵沒動靜了,江辭才披著浴巾出來。於是正安靜坐在一旁沙發上看書的時傾久聽著動靜一抬頭,就看見浴巾掛在腰間,半裸著還冒著水汽的江辭。

江辭也是一僵,饒是他再厚臉皮,現在也有點耳根發燙。

“咳……那個,我以為你不在,就出來了。”

時傾久倒是一臉淡然,掛著笑,“江先生還怕人看不成?”說完一指旁邊的屋子,“可以去裡麵換衣服。”

難得江辭有點落荒而逃的感覺,於是乎沒看見時傾久那垂在身側蠢蠢欲動的手,以及眼中閃過的一絲精光。

傍晚的風吹的人心情舒暢,江辭跟著時傾久順著河流一直往西走去。

江辭已經不在乎時傾久帶他去哪兒了,他低頭看著身上一身青衫袖口領口衣長哪兒哪兒都合適的樣子,這比他那手工定製的西裝都穿的合適舒服。

江辭默默看著走在前麵安安靜靜的人,紅色的落日落下溫暖的橘色襯得時傾久溫暖乖順,但他心裡生出了自己都覺得荒唐的想法——這個人不該是這樣的,應該要再頑皮一些。

時傾久忽然打破了這份沉靜:“江先生不問我要帶你去哪兒?”

江辭加快兩步和人並肩走著,搖了搖頭。片刻後說道:“江先生聽著真生疏,久久換個稱呼怎麼樣?”

“換什麼?江先生想我叫你什麼?”

江辭心裡“哥哥”兩個字剛冒頭,就被他自己一掌拍滅了。

“你想叫什麼?”

時傾久倒是好像被問住了的樣子,低頭沉思片刻說道:“江大哥?阿辭?”

江辭泄了口氣,果然比起那個稱呼,其他都不是很滿意。

此時兩人正從一座小橋走過,時傾久忽的轉身靠近江辭,江辭下意識退了一步靠在了欄杆上,聞著鼻尖傳來的陣陣清香,隻見好看的唇瓣一張一合無聲說道:辭哥哥

“你……”

江辭還沒來得及反應,忽的聽著前方傳來一聲怒吼:“江辭!你個流氓!你乾什麼呢!”

江辭和時傾久同時轉頭去看,就見橋的另一邊正好散步路過的林和如和莫相識兩人走了上來。

莫相識眼見著毛都炸開了。

江辭也是無語,怎麼看他才是被流氓的那個吧,小兔崽子胳膊肘往外拐!

時傾久退開了一些,看著氣勢洶洶走來的莫相識開心的打招呼,“又見麵了,小識。”

莫相識瞪了江辭一眼,然後乖巧的和時傾久打招呼,“你好,又見麵了。”

跟上來的林和如也跟著莫相識一起打招呼,時傾久淺淺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莫相識問江辭:“你怎麼在這兒啊,你不是去找那誰了嗎?”

江辭老實說道:“見過了,我是碰巧見到久久的。”

江辭簡略說了下情況,順便正式介紹了時傾久和莫相識林和如兩人認識。

放鬆了一天解開心結的莫相識現在感覺心情舒暢,決定開心工作於是轉頭問一旁的時傾久:“時大哥,我能一起去嗎?”

時傾久笑了笑說道:“當然可以。”

莫相識開心了,於是轉頭就蹦躂著要往橋下走去。時傾久輕輕一攔他,手指指向橋邊說道:“去之前先看看那裡。”

幾人都一起走去橋邊往橋下望去,平靜的河水中偶爾幾條小魚遊過,沒什麼特彆之處。

莫相識正想轉頭問問看什麼,忽的後背一陣勁風掃過,他直接跌向河中,林和如來不及反應,本能的跳下去找人。

江辭手中運起靈力就想回擊,但是此時他隻感覺手中靈力一泄,隨之一隻冰涼的手拉著他一起躍入水中。

河水猛的灌入口鼻,江辭連忙閉氣,轉頭就見同他一起跳下水的時傾久衝他笑笑伸手指向水下更深的地方。

江辭看過去,河流深處一個漩渦瑩瑩發著藍光。

先前掉入水中的莫相識林和如兩人則是被一個大泡泡包起來緩緩向那裡飄去。

眼前黑發飄過,時傾久已經向那裡遊去,經過江辭身邊時還衝他瞥了一眼,好像在記恨江辭剛剛想要和他動手的事。

江辭無奈,默默跟了上去。

四人陸續穿過漩渦,顯然這是個小小的法陣,穿過漩渦眾人隻感覺深水帶來的壓迫感瞬間消失,眼前是一座深埋於地下已見腐朽的村莊。

大約是從小和不太正常的兩人混大,混在商圈的林和如隻是經過短短的心裡建設立馬接受良好,然後還裝出一副有些被嚇到的樣子拉起了莫相識的手,一雙虎目一眯,害怕~

江辭心裡給了他個翻上天的白眼但也沒戳破他,他轉頭問旁邊的人:“久久,線索在這裡?”

時傾久點點頭,然後抬腳向裡走去。

江辭左右打量一番,這個村子明顯是很久以前便陷落在這裡,看村子的完整程度,應是當年因為水脈變化淹沒了村莊,至於這裡的陣法大概是後來才加設的。

江辭一邊看一邊安靜的跟在時傾久身後,就這樣沒多久三人跟著時傾久走入了一片雜草叢生的墳場。

時傾久停在腳步伸手指向幾座小墳包對江辭說道:“挖開它。”

江辭眼皮一抽,他也不會傻到真找個鐵鍬來,雙手掐訣直接炸了幾座墳。

林和如在一旁看著腦子嗡嗡的,總感覺再和江辭混下去要遭報應,這也有點太百無禁忌了些。

倒是莫相識接受良好,一副誰敢報複本少爺,本少爺讓他有來無回的模樣。

表層的土被炸開後已經腐朽的發黑的棺材露了出來,江辭自覺的拿過一旁的木枝運起靈力插入棺蓋縫隙,手腕用力一挑,棺蓋被整個掀了起來。

棺槨中躺著一副骸骨,還留存的衣物看得出來像是異族服飾,右胳膊處散落著一圈金蛇盤旋狀的手鏈。

莫相識在一旁看了一圈,說道:“這好像是烏蠻族的送葬服飾。”轉頭他也不等江辭動手了,挑起其他幾幅棺材的蓋子都查看了一遍。

“這些應該都是烏蠻族的棺槨,古書上記載烏蠻族族人過世後,死者要佩戴三隻金環,一套蝶花金飾,右手一隻金蛇狀手鐲下葬,這些棺槨中都有。烏蠻族古時生活在東南一帶,此族擅長巫術咒術,但是據傳說烏蠻族在千年前一次戰役中基本滅祖,留下來的族人也基本都是些普通人,再往後已經找不到這個族群的生活痕跡了,沒想到在這裡找到了烏蠻族的棺槨。”

江辭轉頭問時傾久:“這個村子是烏蠻族後世生活的地方嗎?還是隻有這幾人是?”

時傾久搖了搖頭道:“這不是烏蠻族後世生活的地方,打開的這幾個是烏蠻族中首要幾人的棺材,其他未打開的是普通族人,這裡是烏蠻族最初生活的地方。”

最初生活的地方?

江辭也知道烏蠻族,但是大多也是和莫相識一樣從古書上得知。烏蠻族因千年前的一次戰役族群損失慘重,留給後世的東西也少之又少,所精通的巫術邪術書籍等也基本損毀,能概略知道的隻是簡單的“陰陽轉換”、“逆行倒施”等有違萬物運行法則的信息。

江辭不明白這和這次案子有什麼聯係。

時傾久轉向莫相識,手腕一轉,莫相識隻覺著揣在懷裡的乾坤袋脫離了他的掌控飛向了時傾久。

時傾久打開袋子,兩指一挑一個白淨的小瓷瓶出現在幾人眼前。

這正是不久前莫相識用來吸收李嶠腿上桃花咒印的小瓷瓶。

邊打開瓷瓶時傾久邊道:“那個桃花咒印是我留下的。最早發現那幾人身上有怨氣的時候我就留下了咒印幫他們擋了一災。”

說著時傾久轉身向那片墳場外走去,三人也跟著往外走。江辭快走兩步和他並肩聽他繼續說道:“我見過烏蠻族的巫術,在發現李嶠等人身上怨氣衝天時我有暗中觀察過。陳小陸現在還安全也是碰巧要倒黴時被我撞見了,更碰巧的是動手的人用的是烏蠻族特有的咒術。”

江辭也是一愣,消失了千年的族群竟然又出現了?

第十章 烏蠻族

除了驚歎烏蠻族竟然還存在時,江辭更在意的是時傾久的那句,他見過。

江辭問道:“久久很熟悉烏蠻族嗎?”

時傾久點了點頭沒有隱瞞的樣子:“有仇。”

……

時傾久繼續道:“烏蠻族的巫術咒術其實最早並不專門是為了害人,和大多數族群一樣,他們的巫術很多時候用來治病,維係族群的生存。隻不過後來因為烏蠻族不準與外族通婚,而族群本身人數減少,隨著時間的流逝人數開始漸漸衰退,且出現了很多遺傳疾病。烏蠻族內開始有人漸漸起了邪念,開始研究起死回生、更換命數等有違天道的術法,巫術咒術漸漸變成了害人性命的邪術。”

幾人一邊說,時傾久將幾人領進了一個祠堂,祠堂中立滿了牌位,江辭接過時傾久遞給他的族譜翻開看。

時傾久大致給他解釋道:“烏蠻族主族姓魚,分支姓氏較雜且數量稀少。分支的族人沒有主族規矩那麼嚴苛,很多流落在外的族人漸漸脫離了烏蠻族,天高皇帝遠的,所以和外族通婚的也有。原本他們已經不能算是族人了,但是後來有人想要壯大烏蠻族,因此將那些遊說後還想繼續為烏蠻族效力的人也寫進了族譜。”

時傾久將族譜較後的一部分翻開讓幾人看。

幾人翻看到最後,江辭和林和如同時注意到了其中劃過的一個姓,曲。曲姓在這本族譜中排於第二,較其他雜亂的姓氏來說,曲姓也算是一大姓。兩人都覺得當年出現的那個神秘曲姓人和烏蠻族有脫不開的乾係。

同時江辭注意到族譜記錄的最後,日期距今已有三百年。

莫相識疑惑道:“既然烏蠻族還在,怎麼這麼久了都沒有來看看他們的老窩?他們是已經放棄自己的本族了嗎?”

眾人隻聽時傾久慢悠悠的說道:“沒有,他們來找過,但是沒帶走。”

“為什麼?”

“都說有仇了,這地方落我手裡,他們連跟毛都彆想帶走。”

“……”

“……”

“……”

這仇結的應該不小,三人聽著這語氣都覺得後背一涼。

“既然來都來了,這裡正好有件東西要給你們。”時傾久轉身出屋,往東邊另一間

屋走去,“這東西放在這裡夠久了,這地方不配讓它棲身。”

屋門被打開後有股發黴的氣味,幾人揮了揮手驅散氣味,等眼睛適應黑暗後就見屋中正中央架著一把長刀。

長刀通體烏黑,仔細看刀身還有金色暗紋,幾人隻感覺一股殺伐之氣撲麵而來。

三人看著那把刀誰都沒動,時傾久輕輕推了推林和如。

林和如轉頭看他,一臉疑惑,好像在說,你推我乾嘛?

時傾久:……呆子

時傾久又推了推他,林和如還看他,就是不動,好像腳底下長了釘子。

一旁江辭也明白過來了,時傾久是讓林和如去拿那把刀。江辭也不太理解,林和如家裡世代從商,林和如雖說從小家裡也讓他學了些防身的本事,但他到底是普通人,這把刀明顯不是普通兵器,不會傷著他嗎?

時傾久都要望天翻白眼了,最後到底沒忍住一腳將人踹了進去。

“誒!”

江辭和莫相識都顧不上驚歎美人竟然直接抬腳踹的事情了,趕忙去看林和如。

林和如眨眼間就到了刀跟前,猶豫了一下抬頭看江辭,見對方仔細觀察了一下點了點頭,他也就放下了心伸手去拿刀。

一把抓住刀柄,林和如用了猛勁兒將刀一提。不怪林和如用那麼大勁,實在是這刀任誰看都是十分沉重的樣子,結果林和如用過了勁,直接向後一仰險些摔倒,模樣滑稽。

門口三人動作一致,低頭扶額,沒眼看。

“就這?”林和如自己到沒覺得不好意思,還在感歎,都沒個金光特效什麼的?

江辭正想著這麼多年了怎麼這人還是虎了吧唧的,忽的感覺自己的袖口被揪了兩下。

江辭抬頭,見時傾久正揪著自己袖子,然後一指林和如說道:“用你的槍,打他。”

江辭一愣,他的槍他很少用,實在是武力值過高用不上,他一槍真不會把林和如戳死嗎?

然後江辭立馬右手化出長槍朝林和如刺了過去。

林和如都驚呆了!進化了!打手板已經不能滿足江辭了嗎???!!現在是覺得他太丟人準備直接一槍捅死他嗎??????

林和如下意識抬手去擋槍,出乎眾人意料,江辭的槍被挑開了。

江辭收回槍眉毛一挑,自己雖沒用全力,但能擋下也不簡單。於是江辭嘴角一挑,手中又加了幾成力,林和如竟也能和他打的有來有回。

兩人過了幾招,江辭也不敢太冒進,萬一真不小心傷了人還得他照顧。於是江辭試了幾招後也就停手了,“二虎,可以啊,這麼多年沒見進步不少啊。”

林和如停下後自己都愣了,他沒練過啊?他什麼時候會的?他怎麼不知道?

三人同時望向時傾久,對方卻低頭思索一下後對江辭說道:“用靈力打他。”

這下江辭猶豫了,“不至於吧,傷著人怎麼辦?”

“應該沒事兒,你收著點兒,傷了還有時間送醫院。”

林和如聽著直搖頭連連後退,他覺得他兄弟現在色令智昏!怕是想至他於死地!!

林和如轉頭看向莫相識求救,結果就聽莫相識說道:“阿辭你就先用一點點。”說著他還用手比劃了一下。

反正就是你打吧,我支持的意思。

林和如心都痛了。

江辭想著也是,小兔崽子都發話了,頂多受點兒皮外傷,於是轉身就又朝林和如去了。

林和如都快哭了,“江辭你彆太過分!”

眼看著槍進了眼前,林和如也豁出去了上去抵擋。等用刀接住槍的那一刻,林和如覺得那感覺和剛剛不太一樣了,覺得有什麼在身體裡開始運轉。

但是那種感覺沒持續多久,林和如就覺得他的體力開始迅速流失,到最後提刀都有些費勁,終於,手一鬆後刀被挑飛出去,人也直接趴在了地上。

他用最後的力氣揮了揮手,“呼……不打了……累、累死我了,再打要斷氣了……”

莫相識終於良心發現了一下,過去給人渡了些靈力,林和如窩在親愛的懷裡覺得自己又複活了一下。

江辭收起槍朝時傾久走去,臉上一臉求解釋的模樣。

時傾久朝他笑,“那刀本就是他的,現在算是物歸原主。隻不過他好像不太會用,你回去教教他就好了。”

江辭比時傾久要高一些,江辭微微俯身湊過去眯眼問道:“那把刀到底什麼來曆?久久你知道的是不是有些多?”

時傾久雙手覆上江辭的雙眼,江辭隻聽得耳邊傳來有些委屈的聲音,“太凶了你,所以這次不告訴你,下次再說。”

江辭默默歎口氣,“那你告訴我,這刀會傷害到他嗎?”

“不會,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我保證。”

“好。”說著江辭伸手將眼睛上的手拉下來,纖細的手腕有些涼意,江辭沒忍住握了握對方的手,太涼了。

時傾久輕笑出聲,江辭覺得自己心都要化開了,時傾久把手抽出來勾著對方的後頸將自己額頭貼上對方額頭。

江辭眼看著對方越貼越近,馬上鼻子都要碰上了,不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這時就聽到輕輕的聲音傳來,“閉眼。”

江辭猛的一閉,半點不敢拖延。

等額頭貼上,江辭腦海中浮現出字跡,時傾久的身辰八字。

江辭看見的第一反應,不是彆的,而且,久久快過生日了。

“這樣放心了?”時傾久退後一步,問道。

身辰八字對他們這樣的人的來說就是命門,江辭清楚時傾久這是把能插他心口的刀抵到了自己手裡。

“久久,你其實不用……唔。”也不等江辭說完,時傾久從懷裡掏出一塊兒糖直接塞他嘴裡打斷他說話。

“不早了,回去吧,該看的都看完了。”

終於吸夠靈力的林和如被莫相識扶起來,還“虛弱的”掛在對方身上。也不是他裝,雖然也有,但真的疼啊,渾身都疼!

於是幾人也不耽擱,離開小橋時已經明月高掛。看著時傾久漸漸遠去的背影,江辭握了握剛剛要走時時傾久塞到他手裡的一串手鏈,上麵掛著一個小小的紅色錦囊。

“阿辭,走啦,彆看啦,時大哥不是說過幾天會去找我們嘛。”莫相識實在看不過去了,喊江辭回家。

江辭將手鏈直接戴上,轉頭一看相依相偎的兩人隻覺得糟心,自己家的豬拱了自己家白菜,然後自己家白菜還嫌棄自己,給慣的。

這一天都過得很充實的三人很快進入了夢想。

第二日,破曉時分,江辭家中驚現一白衣人,手拿銅鑼,然後……

咣咣咣!

原本酣睡的莫相識被震耳欲聾的聲音驚的直接彈了起來,林何如也被嚇得不輕,看見坐起來的人準備伸手先把人耳朵堵起來,誰料莫相識根本就不給他這個機會。

氣勢洶洶的竄下床出去一看,白無常正在客廳拿著大銅鑼敲著,莫相識感覺火氣直竄腦門連樓梯都不走了,直接跳下去就和人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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