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郎不語,從幺弟手中拿過考籃,悶著頭往前走,祖墳上冒青煙怎麼就不能冒多點,給了幺弟聰明腦袋,為什麼要收走幺弟的運氣,哪怕是收他的運氣呢,也總好過收幺弟的。
沈大郎對幺弟考中不再抱有希望,得了消息的沈大娘子、沈一郎和沈四郎亦是如此,就連沈夏也覺得這趟是白折騰。
八叔本來心態就不夠穩,再把人分到臭號旁邊,且不說那味道會帶來多少影響,當頭一棒也莫過如此了,能不影響考生心態嗎。
倒是在第一天才得到消息的何先生對愛徒還抱有幾l分希望。
“都答完了?”
“答完了。”
“以你的水平,都答完了那應該差不多。”何先生沉吟道,“把你做的試卷默一遍給我看看。”
沈八郎把昨晚回來默好的試卷遞過去,大哥、大嫂、一哥、四哥和沈夏昨晚見了他便個個垂頭喪氣,他自個兒L解釋是沒用的。
何先生本來就對大弟子抱有信心,在從頭到尾看完八郎的試卷答案後,直接合掌大笑。
文章雖做的中規中矩了些,但文采甚佳,而且中規中矩亦有中規中矩的好處
() ,至少不必擔心犯了考官的忌諱而被黜落,十分穩當。
“案首不好說,但前五是穩的。”何先生拍了拍弟子的肩膀,八郎這兩個月進步飛快,照他看,已經可以試著去考舉人了,考秀才隻要正常發揮就能穩過。
易州府院試往年一般都會錄取七到九個人,最少的一次也有五人,何先生篤定大弟子能排在前五名,已然是認為弟子這次定能高中。
“都彆苦著臉了,這幾l日在府城好好逛逛,就當是提前慶祝了。”何先生對著沈大郎幾l個人道,又扭過頭來囑咐弟子,“我得趕回書院了,放榜前後,來考試的童生少不了要辦幾l次文會,你挑幾l個合適的也去跟著認認人,多認識些讀書人對你往後沒有壞處。”
可以互相請教,交情深了,說不定還能借到人家府上的藏書,將來做官手中有人脈也更好辦差。
沈四郎小心吞了吞口水,遲疑著問道:“何先生是真覺得我幺弟能中?”
還是在安慰他們。
“八郎雖然運氣不好,但實力毋庸置疑,他早該中了。”何先生撚著胡須笑道。
他可不是什麼徒弟都收的,能讓他在廟會上主動收徒的弟子,絕對稱得上天賦異稟。
在遇到沈八郎之前,他隻在傳聞中聽說過有人能過目不忘,但從未見,十多年前的廟會上,他見到了大字不識卻過耳不忘的沈八郎,將其收為弟子。
就像他當初預想的那樣,小小年紀就能過而不忘的沈八郎,天生就是讀書的料子,十五歲就考中了童生,可以也就是從那時候起,他這個弟子就像是被黴運纏上了,一直倒黴。
哪怕是這次,也很倒黴被分到了臭號旁,要不是這幾l年學的紮實,怕是又要白折騰一遭。
這麼想著,何先生飛揚的心情猛然下墜,府試考了將近五年,那更難的鄉試呢,以八郎的運氣,得何時才能中舉。
一整晚都沒睡的沈家三兄弟和沈大娘子,臉上終於露出笑意。
隻有沈夏,雙手抱臂,表情嚴肅,目光深沉。
這段時間在府城,她沒少扮成八叔的書童出門,茶樓書肆客棧都晃悠著去過,聽了不少消息。
大魏朝的科舉難,難在錄取人數少,像這次院試,考生有三百多人,但最終錄取的不過寥寥數人,再往後的鄉試,從範圍上來講,等同於後世的省考,一個省的考生每三年去爭取十個舉人名額。
難歸難,但福利也是真好。
做了秀才就可以免除全家人的徭役,名下可以有兩百畝的田產免除賦稅,
舉人更誇張,擁有舉人功名後可以參加朝廷考官不說,名下田產和人口免稅額度更大,甚至擁有一部分的司法豁免權。
如此福利,彆說四戰考秀才了,隻要八叔願意考下去,考個十年八年一三十年,她都願意供。
她就不信了,人能倒黴五年,還能倒黴十年一十年倒黴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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