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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得逞 月離爭 7482 字 6個月前

“金人占據之地,土地貧瘠,一直以絲綢香料等物料與我們交換糧食,近年大旱,久無所出,兒臣認為隻要大燕派兵鎮守邊疆,讓他們不敢來犯,再以‘邊境不安定’為由,禁止商人與他們交易,直至他們缺糧投降,自動重新歸順向大燕。”

寧琰嗤笑,風度翩翩地反駁:“皇兄此言差矣,這豈不是顯得我們向他們服軟?堂堂大燕,隻不過小小的邊境作亂,派兵鎮壓了便是!皇兄,他們敢蠢蠢欲動,想必是有了足夠的斷糧的方法,未必奏效,其他小國看了,還以為是大燕怕了金人。”

兩人意見相左,皇帝饒有興致地看著,並未出聲阻止。

寧昭深呼吸,學著喜寶教他的方法,首先攻其漏洞:“二弟,恐怕你並沒有仔細聽我說過,我說過了,派兵鎮守邊疆,一來進可攻退可守,二來顯示兵力,這樣又怎會讓他國小看?”說得順溜,他不禁多了幾分信心,揚眉反問:“二弟你也說道,堂堂大燕,不過是個不成氣候的外族勾結幾座心思活絡的城池作亂而已,何必勞民傷財?”

不等對方反應過來,寧昭接著一口氣背了出來:“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攻戰。合於利而動,不合於利而止。怒可以複喜,慍可以複說,亡國不可以複存,死者不可以複生。故明主慎之,良將警之。此安國全軍之道也,國家大事,二弟還須三思。”

這段話一出,把當場三人,包括先生都被深深震住。

皇帝這時開口:“不錯,寧昭,這段話,是你自己想出來,還是彆人教你的?”

能有這等見解的人才,若在皇子身邊,實在大才小用,他目光落到一旁存在感低微的魏英傑,難道是他?大抵是寧昭平庸的印象已深入他心,即使近日勤奮了,也難以想象能說出這樣的話。

“回皇上,這是兒臣自己想出來的。”寧昭謙虛地補充:“其實金人作亂的事,兒臣早有耳聞,日思夜想,便多少有些想法,碰巧父皇今日一問,兒臣才胸有成竹,隻好算是運氣罷了。”

寧琰不再反駁,隻是靜靜佇立在一旁,垂在兩側的手,攥緊得指甲深入掌心。

“你們兩個的想法都很好。”

皇帝開口,雖然很欣賞大兒子的見解,但次子的銳氣同樣讓他歡喜:“朕的意見與寧琰相同。”

一句話,讓神色淡淡然的寧琰眼裡亮起喜色,寧昭的臉差點沒掛下來,惟有牢記喜寶的叮囑——喜怒切不可形於色,勝不驕敗不餒,以往是孩子還能賣天真,這個年紀多少得有點城府了,不然在皇帝麵前就隻能當個承歡膝下的可愛兒子。

皇帝觀察著兩個兒子的反應,唇角微揚:“昭兒最近用功,聽皇後說,你很喜歡那座會報時的西洋鐘吧?朕就把養心殿裡的那座賞給你了。”

這回寧昭也繃不住了,快快謝恩,皇帝再叮囑了二人好好用功,便離去了。

寧琰瞧他高興的,心下更是不屑,嘴上說得再厲害又如何?父皇喜歡的還是他的想法,那什麼西洋鐘,不過是洋人的玩意而已,淨是記掛著玩樂,也是個難長性的。他在心裡狠狠貶了一通寧昭,壓下不安的情緒——他實在難以想象,平庸的大哥能說出那番驚才絕豔的話。

被腹誹得一文不值的寧昭坐回位置上,心裡樂嗬得沒邊,滿心想著寶妹妹果然厲害,隨隨便便一段話就讓父皇把他眼饞了很久的西洋鐘賞給他了。

至於父皇說他和二弟的意見相同?

寧昭整顆心都飛到那座一到時辰會彈隻鳥兒出來咕咕叫的洋人玩意上麵了。

兩兄弟心思各異,兩日後,一個從早朝傳來的消息讓寧琰整日課坐立不安。

“你說什麼?”他冷俊的臉繃得極緊,眼角彷佛突突跳著:“父皇昨日早朝決定……派兵鎮守邊疆,斷絕與金人貿易?”

李允行是淑妃娘家年輕一輩最為出挑的少年,以其沉穩性子得了長輩的青眼,用以傳遞前朝的消息,但饒是如此,麵對這個‘表哥’發怒,他不禁心裡微顫,硬著頭皮道:“是的,而且這次領兵的人是歐陽少傑。”

“……”

話一說完,允行連忙低下頭去,做出極順從的樣子來,表哥寧琰最恨人家看不起他,隻要在他跟前顯得低眉順眼些,就不會被發泄到身上來了。寧琰急怒攻心,半天說不出話來,隻是揮揮手讓他閉嘴,彆過頭,看向平靜無波的湖麵,這個湖是給貴人們賞景的,水清澈可見底,可是父皇的想法,就如書中描寫的大海,深不見底,波譎雲詭。

父皇想的什麼,他不能猜,但不得不猜,遺憾的是,就是他猜了,卻猜不透。

半晌,寧琰長長呼出一口氣:“我知道了。”

而皇帝想的什麼?

——“承遠,如果是你,你會主戰還是主和?”

當朝丞相,歐陽承遠捋了下長長的山羊胡子,抬首看向漫不經心狀問自己的帝皇,他略加思索:“金人作亂,不是必須開戰,臣主和。”

“那你覺得,朕是主戰還是主和?”

皇帝興致勃勃地一邊問,一邊批閱著奏折,歐陽承遠已習慣這尊貴的老朋友性子,笑著道:“臣大膽猜測,皇上心裡應是主戰,但會選擇主和。”

“居然揣測聖意,不要命了你。”

皇帝把筆一放,佯怒。

歐陽承遠從善如流就要跪下:“臣罪該萬死。”

“起來罷,你猜得不錯,功過相抵,朕這回就饒你一命,還不謝恩。”

歐陽承遠站起來,靜靜看著他裝X,口上道:“謝皇上不殺之恩。”

“三日前,朕就以此事考校兩個皇子,兩人的想法截然不同。”皇帝唇畔笑意淡淡:“琰兒主戰,朕心甚悅,他是個有銳氣的孩子,想事情很果決,隻是年紀還輕了些。”

談起兩位皇子,這就牽涉到利益了,歐陽承遠也不裝大方了,他是知道外孫兒資質較平庸的,連忙道:“果決是好,但國家大事,還需深思熟慮。”

皇帝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後者果然是久經朝堂曆練,臉不紅心不跳,渾身正氣。

“至於昭兒……”他凝神:“朕倒是覺得,他的話很有愛卿你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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