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疑惑這麼早來找他是發生了什麼,謝孤懸匆匆走進來,一言不發,上了軟塌就抱住他腰身。
他下意識看了出去,幸好,師父房門還未開。
門被一陣風合上。
謝孤懸沒有像平日裡特意跟天霄問好,男女有彆,況且這時候還太早了,敲門喊話成何體統。
沈修瑾心下正疑惑,卻見趴在他懷裡的人抬頭,用那雙泛著淚光的桃花眼看他,心一下就提了起來。
他如臨大敵,皺眉問道:“發生什麼了?”
天罰劍從一旁飛了起來,蓄勢待發。
誰知謝孤懸卻隻是哭訴:“師兄,難受。”
腿上異物觸感讓沈修瑾忽然一頓,天罰劍沒了支撐落回桌上,發出不小的動靜。
可這完全不如謝孤懸給他的衝擊來得大。
僵直著坐在軟塌上,良久後,見謝孤懸都快哭出來卻不知如何是好,他隻得硬著頭皮開口:“人之常情,醫書上都有寫。”
年輕男子到了時候,早起是會有些異樣。
“清心訣已經用了,可還是難以消退,師兄。”
謝孤懸說得委屈,最後那一聲師兄還拖長了尾音。
他抬頭望向沈修瑾,要哭不哭地抽噎了一聲。
這是自己無法解決,來找他幫忙了。
沈修瑾有些頭疼,這事如何去幫。
他想了想,謝孤懸修習的內功心法是雲嵐宗的基礎心法,無需固守元陽。
清心訣都無法消退,那隻有一個法子了。
他避開那雙朦朧淚眼,壓低的冷冽聲音聽起來有幾分不自在。
“紓解出來即可。”
謝孤懸咬著下唇,難以啟齒,小聲說道:“可是師兄,並無人與我紓解。”
這話讓沈修瑾愣住,他不懂為何紓解還要旁人。
仔細回想師父曾拋給他的那本醫書,確實沒有提到,獨自一人便可解決。
天霄身為女子,不好說起那些,但眼見小徒弟長大,就找了本淺顯易懂的醫書扔給十五歲的沈修瑾,好讓他看看,省得到時候什麼都不知道。
而沈修瑾懂是懂,但他尚未開辟洞府獨居,不可能做那些,是以到如今都未曾動過手。
再者他本就不重情l欲,每日修煉就占了不少心神,哪裡還能去想彆的,就算偶爾出現,也不必刻意關注,默念幾遍清靜咒自行就消退了。
所以這事對他來說並未造成阻礙,也沒想過謝孤懸一大早會跑來找他哭訴。
他看向謝孤懸,試探著問道:“為何要有他人?”
謝孤懸歪了歪頭,這下換他不解了。
“師兄,春l宮圖都是這樣畫的,要有兩人才能做。”
語氣天真無邪,最後一句話反倒像是在教他。
沈修瑾耳根都是熱的,想起了那年謝孤懸提起蕭元徵逼他看春宮圖的事情。
原是這樣誤解了。
“所以我就來找師兄了。”謝孤懸又皺起眉,他難以自製,微小地蹭了兩下。
一下子僵住,沈修瑾甚至都不敢去看懷裡的人。
來、來找他。
門外一聲“吱呀”響起,天霄推門而出。
屋裡的沉默瞬間被打破。
沈修瑾心虛到極點,有師父在,他哪裡敢讓身體異樣的謝孤懸留在這裡。
於是在剛走出房門的天霄眼裡,她往日穩重冷靜的小徒弟化作一陣風,連劍都忘了,抱著個人就衝出了寒山澗。
她驚訝極了,卻並未發現有人受傷的痕跡。
在原地沉吟一陣後,心想,或許是年輕人之間的樂趣。
沈修瑾懷裡的人是誰她當然知道,既是兩個小輩之間的事,還是不要過多詢問。
她笑著搖了搖頭,輕聲歎口氣,就如常走進煉藥房裡。
枳火鳥被一陣風掠過身旁,連羽毛都被刮下來幾根。
火紅火紅的羽毛飄飄然落到地上,它才從呆頭呆腦中出來。
回頭望一眼自己掉下來的漂亮羽毛,小紅十分不舍,它哀哀叫了聲,卻還是撲棱起翅膀追著兩個主人飛走了。
靈鶴殿閣樓。
沈修瑾坐在外間,不知不覺就喝了好幾杯茶,用以掩飾不自在。
當裡間響起斷斷續續的低吟和哭聲後,他捏緊了手裡的茶杯。
簡單說了紓解的法子後他就出來了,沒成想竟會聽見謝孤懸不加掩飾的聲音。
一聲低又曖昧的師兄聽在他耳裡卻如同驚雷般炸響,抬手就是一道隔音結界。
然而在謝孤懸衣衫不整,紅了眼眶哭泣著出來找他,勉強維持的那份冷靜瞬間就破了。
耳朵陡然發燙,他當即就轉過臉,不敢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