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偏我來時不逢春(19)(1 / 2)

山君 枝呦九 11139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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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場。

蘭三少爺被隨從引著去了齊王世子身邊。

齊王世子正在跟皇太孫說話。兩人年紀相仿,自小也是在一塊讀書長大的

齊王世子就抱怨小兒子實在是粘人,他道:“我要是不抱他他也不哭,但眼睛咕嚕咕嚕轉我在書房看書呢他就在門檻外念三字經念幾句就探頭探腦看我我哪裡還忍得住?還是抱進來隨他在屋子裡麵亂爬。”

皇太孫是個溫和儒雅的人因著自小身子不好身上披著一件狐裘大衣,笑著道:“那你該偷著笑了。我家那個有些倔,你打他,他含著淚淚也不掉下來,但怎麼打也不動彈——我記得你小時候,齊王叔打你,你跑得比誰都快。”

齊王世子哈哈大笑起來“我最愛去你宮裡藏著。父王可不敢去你那裡放肆。”

正要再繼續說說自家那賊頭賊腦的小兒子就見蘭三過來了。他臉色有些微妙起來。

鎮國公府的人就好像前幾輩把祖宗的高香都燒光了於是墳頭再沒有冒出青煙來自此一代不如一代,到這一代,已經成了個笑話。

齊王不願意用蘭四老爺那個膽小如鼠的鼠輩,齊王世子自然也不願意用蘭三這個跳來跳去的跳蚤。

但他不願意用甚至冷落的人,魏王世子毛還沒長齊倒是不嫌棄竟然也想來搶一搶。

那就給你搶。

他笑著對蘭三少爺說“我這會兒沒空你去找阿楊他們說話吧。”

魏王世子單名一個楊字。

蘭三少爺眼巴巴來又眼巴巴走了。

皇太孫看出其中的官司搖搖頭:“何必逗人家。”

齊王世子“當耍猴了——那日你也瞧見了這人自以為是得很跟阿楊正配。”

他想要繼續說自己的小兒子。

皇太孫眼眸卻輕輕轉起來。

今日來的人不少。寧遠侯家鎮國公家宋國公家慶國公家等都來了年輕一輩。

他目光在不遠處的宋知味身上停頓一瞬而後笑著問齊王世子“阿冀怎麼沒有來?”

齊王世子皺眉:“他最近被關了。”

他低聲道:“你也應知曉了蜀州學子案——鄔慶川那個弟子沒有死咬著但到底是明年的春闈學子就這般沒了命蜀州那邊就盯上了徐家——大理寺不鬆口就是不給結案。”

皇太孫早知曉這些事情徐家暗地裡是他的人。

他微微笑起來“我是聽聞沒有

證據,隻是因著之前的事情牽扯到了。”

表麵話還是要說一說的,他道:“這也算是無妄之災了。”

齊王世子:“確實是沒有證據,父親也說阿冀這是遭人陷害了。”

齊王很喜歡林冀,覺得他有一股莽勁,很像年輕時候的自己。

齊王世子想起這個就搖頭,“算了,不說他,真是一筆糊塗賬,我都不願意去管,且阿冀也該受些教訓了。”

他雖然是齊王的兒子,但是並不願意濫殺人命。無論這次的事情是不是林冀,三年前無辜殺害那學子妹妹的事情總是真的。

他跟林冀並不算親近。他更喜歡宋國公的兒子宋知味,年少沉穩,清貴自持。

這次將人請來了,肯定是要多親近親近的。

隻是跟臣子示好也要講究法子,他並不著急,又開始跟皇太孫說起小兒子。

皇太孫:“……”

他無奈的道:“每回都要說,說得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他擺擺手,“我去坐會。”

齊王世子大笑起來,“行吧,我去換個人說。”

他就去找宋知味了。

皇太孫倒是沒有急著走,而是又站了會,在那裡想林冀的事情。

這次,鄔慶川那個弟子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本以為,鄔慶川教出來的弟子跟他應當是一般的立場,誰知道竟然頗有些不同。

他手指頭慢慢的握緊馬鞭,慢吞吞的走在草地裡,半晌後,突然笑起來。

鄔慶川竟然不把自己跟博遠侯早有往來的事情告訴自己的親傳弟子。

這可真是……這是要守護住自己的臉麵嗎?還要是要做什麼?

皇太孫唏噓起來。

鄔慶川這個人,他並不討厭。也是個可憐人。

一個紈絝硬生生被掰成閣老,這其中不容易,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但緊接著父親和舅祖父敗了,他又被流放蜀州十年。

那時候,皇太孫還是對他滿懷愧疚的。但他自身難保。

皇祖父不願意他進朝堂太早,壓著他在東宮讀書,一直讀到二十一歲才放他出來。

出來後,他也不敢輕舉妄動,他父親就是動得太厲害了,所以才那般逝去。但他還是給鄔慶川寫了信去。

畢竟是故人。信裡是些家常,回憶以前東宮的瑣碎,結果信剛送出去,就被皇祖父叫過去了。

皇祖父笑著說,“聽聞你跟慶川那孩子走親了?可小心些,你初出茅廬,一不小心就要掉進坑裡。”

皇太孫背

後出了一身的汗。有了這麼一句話,他自然不敢再去結交,但皇祖父口中透了話,他也要順從的去查,便也能查到鄔慶川已經跟博遠侯在一塊私下謀利。

這可真是……他心裡明白皇祖父對他的警告,同時又有些感慨人之易變。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

人都是會變的。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都是當年的誌向。

隻是難免有些失落。

當年跟著父王和舅祖父的人,死的死,變的變,如今,倒是不剩下幾個了。

皇太孫要用人,就隻能重新去拉攏,謀劃。

他慢吞吞轉身,捧著手爐淡淡看今日來的這些人,一眼就瞧見了站在人群裡卻一點煙火氣都沒有的宋知味。這無疑是個聰明人。卻不是皇太孫要的。

他要的是鬱清梧那般的,出身不高,隻能依靠於皇恩,沒有家世的人。

畢竟,他也隻有這點“皇恩給他們了。

皇太孫有時候看自己,發現除了是皇太孫這個身份外,皇祖父給他框死了所有的路,好像一無所有。

他自嘲一笑,知曉皇祖父的惶恐。

他從小是父親親自教導的,跟舅祖父也很是親近。

所以即便他們死的時候他才九歲,但還是不可避免被忌憚上了。

其實他大可不必這樣忌憚。自己當年太小,並不懂父親和舅祖父的誌向,也並不打算去做。

他其實也不懂父親和舅公兩人為什麼偏要走那麼一條路。

若說最後繼承他們誌向的,應該就是鄔慶川了。如今,又多了一個鬱清梧……不,現在應也隻有鬱清梧了。

皇太孫不免要歎息。為曾經的那些人,也為鬱清梧。

不過曾經的人都已經死去,鬱清梧也不一定能撐幾年。

他心情低落下去,又轉身往眾人齊聚的熱鬨地方去。

他們正在比刀。

皇太孫到的時候,隻見魏王世子正拿了自己最近從陛下那裡得來的刀炫耀。明明嘴角都要壓不住了,卻還在那裡道:“你們也把自己的刀拿出來看看吧。

齊王世子冷笑。

皇帝的刀都拿出來了,誰敢跟著比?

他眼眸裡露出譏誚,正要走,就見蘭家那個跳蚤應該是要奉承,拿出自己的一把短刀,“啊呀,那我這把刀,在世子爺麵前就更加的不堪入目了。

齊王世子隨意看了眼,發現是把戒刀,並不算鋒利,應當很久了,但養得很好,頗有光澤,可見刀主人是愛護它的。

這倒是出

乎他意料之外。

果然有幾個人過去瞧。他們大多數人都沒有見過戒刀。倒是稀奇起來。

蘭跳蚤見了他,眼睛一亮,竟然還打算來奉承他,齊王世子最討厭跟蠢人打交道了,立馬走人。一轉身,就見皇太孫靜靜的盯著那把戒刀看。

齊王世子笑著過去,“怎麼,你也沒見過戒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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