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1 / 2)

待來自洛杉磯的飛機落地,早就換了一身與其外貌相稱休閒服的少年,乘車離開羽田機場。

久違的,已經在港口黑手黨任職許久的黑子哲也,回到了他度過整整15年時光的家。

那是位於東京一角,離繁華地段有點距離,再普通不過的一戶建。地段說不上好,附近也大都是類似的房屋,好在土地價格是他家能負擔得起的,周邊鄰居也足夠友好,讓黑子哲也自小擁有不錯的成長環境。

唯一可惜的是,這棟承載了他多年回憶、被稱之為家的地方,日後等待它的注定是寂靜。

畢竟如今隻剩他一人了。

少年不著痕跡地深吸一口氣,站在門欄處,注視著幾米遠開外緊閉的房屋大門,如同一尊任由風吹雨打也巍然不動石像,僵硬在原地,始終不肯有進一步動作。

想越過這道鐵欄杆十分簡單,與往常回家步驟無二,隻是簡單的從口袋中掏出鑰匙,插/入鎖孔中轉動即可。住宅大門亦是如此,進屋隻需換另一把鑰匙,重複同一步驟。

哪怕偶然忘帶鑰匙,社團活動選擇運動類的少年也能努把力翻過去,去拿藏在花盆底下的備用鑰匙進門,不至於在院落外束手無策,默默等待下班歸來的父母。

普通國中生都能辦到的事,對於港口黑手黨當之無愧的第一殺手而言更不是問題。

被燒到焦黑、略微有點變形的鑰匙此刻正靜靜躺在褲兜內,然而黑子哲也沒有任何要使用它的打算。

一扇再普通不過的鐵門,就能攔住港口黑手黨的乾部,說出去簡直會笑掉人大牙。

他遲疑地伸出手,指尖碰到吸收無數陽光熱量,稍顯溫熱的門欄瞬間,觸電般猛地縮回手,似乎前方有什麼洪水猛獸,甚至能阻擋他的腳步,令人心生退意。

黑子哲也明白自己的異常,再一次深呼吸,讓那顆躁動不已的心臟恢複正常,掏出焦黑的鑰匙,在乾澀的鐵門開合聲中,雙腳終於落在自家院落內。

他回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家。

屋內昏暗無比,遮光性良好的窗簾緊緊閉合,唯有幾縷稀疏到微不足道的陽光透過縫隙落入室內,映照出空氣中舞動的塵埃,任由它們在光柱內浮浮沉沉。

空氣稍顯沉悶,隱約散發出一絲無人居住房屋特有的氣息。不知是潮濕產生的黴味,還是下水道反味過,尚未消散乾淨,總之不是什麼對嗅覺友好的氣味。

這也是當然,整棟複式樓內沒有一處窗戶打開,最大限度阻止了空氣流通,是舉家旅遊歸來後見到的正常景象。

少年關緊大門,原本透徹的水藍色頭發在陰影中也顯得寡淡,一如他與外表極不相稱的眼眸,內裡是如潭水般死寂的波瀾不驚。

他的視線被玄關處鞋櫃上的相框吸引。

那是一家三口的照片,裡麵的少年笑得開懷,是如今他絕不可能擁有的表情。

理由或許是順應日本社會發展的大流,亦或是單純想改變家庭經濟狀況,黑子家是雙職工家庭。哪怕雙親工作再忙,黑子哲也的父母也從未忽略過唯一孩子的成長,是再合格不過的家長,家庭氛圍很是溫馨。

特意把全家福放在此處,也是為了每天出門之前看到家人的笑顏,維持好心情。

少年輕輕拿起相框,拂去上方薄薄一層灰塵,不禁流露出名為懷念的情感,又很快淡去,將相框放回原處。

森鷗外那隻老狐狸可不會平白無故放他假期,美其名曰體貼下屬,實際上,哪怕他本人不提,黑子哲也也會主動要求休息一段時日,用來處理家人的後事。

與家人的相處,對他而言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遠到若不是看到照片,記憶中父母的麵容都會模糊不清,再怎麼樣竭力描摹,也無法在腦海中刻畫出他們的五官。

如今的狀況,對於平凡溫馨的一家人來說,是再糟糕不過的結局。

國三畢業後,注意到自家孩子狀態異常,黑子夫婦作出決定,各自請了一段不短的假期,領著黑子哲也前去美國散心。

他們知曉黑子哲也似乎在社團方麵跟隊友鬨了矛盾,不是單純青春期少年之間的口角,而是某些嚴重到甚至影響他精神的問題。

最直觀的變化,就是黑子哲也對籃球的熱愛消失得無影無蹤。

放在角落的籃球堆積滿厚厚一層灰塵,曾經引以為傲的正選隊服被刻意埋在衣櫃最深處,貼在牆上的科比海報也撕下。臥室內乾淨到不見任何與籃球有關的內容,仿佛隻是單純的提及,就能讓他痛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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