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晚上看劇本熬到淩晨,第二天,莊又晴還是頑強地按著自己的生物鐘醒了過來。
她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幾分,下樓吃飯。
剛一進餐廳,就見邵崢已經坐在了那裡。
清晨的陽光斜斜照了進來,照得他蒼白的肌膚幾近透明,仿佛一樽易碎的琉璃。
很奇怪。
明明沐浴在了陽光下,他卻好似從未被陽光眷顧過。
他黑瞳一掃,那些輕盈的光線就沉沉墜入他眼底,寒冷冰涼。
莊又晴迎上他的眼神,和他打了聲招呼:“早上好。”
“嗯。”
他懶懶應了一聲,沒有看她。
莊又晴坐在了餐桌前。
邵家的早餐是中式餐點,蝦餃、生煎、鹹豆花和皮蛋瘦肉粥,十分對她的喜好。
她夾起一個蝦餃。
蝦仁彈牙,又彌漫著一股鮮香之氣。
她喝了一口豆花。
口感綿柔滑嫩,又氤氳著豆香。
她咬下一口生煎。
外皮焦黃香脆,淡淡的湯汁順著缺口流出來,肉香四溢,久久在舌尖盤旋。
莊又晴雙眸發亮。
太好吃了!
不愧是邵家重金請的廚師!
她正式宣布,她不想當窮鬼了,請讓她做一個撐死在餐桌上的有錢人!
昨晚在一室尷尬中食之無味,今早的莊又晴胃口大開。
她哼哧哼哧地埋頭苦吃,風卷殘雲,宛若餓死鬼投胎。
等她吃了個半飽的時候抬頭一看,餐桌上的食物幾乎已經被她吃了個精光。
而邵崢的視線,靜靜落在了她身上。
莊又晴後知後覺地不好意思起來。
實不相瞞,言靈師一脈,都很能吃。
不知是不是因為血脈的關係,她們家族的人個頂個的都是飯桶。也就是到她這裡血脈稀薄,讓她的食量隻有常人兩倍。
傳聞中那位始祖公,一頓要吃十八碗麵。
言靈師,能吃,還窮。
就是這麼淒苦。
莊又晴小心翼翼地看向邵崢:“你……吃飽了嗎?”
邵崢抬手喝了口粥。
他的手骨節修長,有種病態的白。一眼望去,就看到他手腕青色的血管。
他道:“飽了。”
莊又晴看著他碗裡滿滿的粥:“……”
“這樣不行呀,你得多吃點。”
女人關心地湊了過來,靠得離他近了一些。
近得能讓邵崢聞到她唇邊殘留的肉香。
他想起她剛才吃飯時的模樣。
雙目圓睜,兩頰鼓鼓,往常挑三揀四的驕縱之氣全都消失了,仿佛吃著什麼無上的美味佳肴。
她吃得那樣滿足,連帶著他的食欲似乎也被感染幾分。
他動了動唇角。
卻聽她又道:“能吃是福知道不,多吃點身體才會好起來,你的腿也會變好……”
邵崢抿起薄唇。
原來她隻是關心他的腿能不能好起來,將邵榮比下去。
也是。
這確實是她會說的話。
他打斷她,冷淡一笑:“不吃。這福氣我承受不起。”
他搖著輪椅離開了餐廳,莊又晴茫然地看著他的背影。
不吃就不吃,生什麼氣嘛。
她撓撓頭。
嘖,反派心,海底針。
……
早上八點,牧溪果然準點過來接了她。
牧溪身形瘦小,長著一張娃娃臉,可可愛愛,青春水嫩,看起來簡直像是在讀的高中生。
“晴姐,”她彎起眼睛,笑得十分真誠,“我們出發吧。”
莊又晴坐上了保姆車。
離開了彆墅,離開了大反派所在的區域,不知為何,讓她心中的壓迫感少了許多,心情大好。
她看著牧溪,翹起嘴角:“你今天真可愛。”
牧溪受寵若驚。
晴姐平時說話要麼就是嗆人要麼就是罵人,她都習慣了她的性格……怎麼今天大變樣了?
她如履薄冰:“晴姐,我今天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好,惹得你生氣了?”
莊又晴:“……”
怎麼被誇了還不舒服呢。
因為發動言靈時就要吹彩虹屁,所以莊又晴在日常時,多多少少也帶了一些這種特性——
比如,她經常誇讚彆人。
這也是她從小到大人緣好的原因之一。
麵對除了反派的其他人,莊又晴不用緊繃著神經,不自覺地就流露出了她以前的性格。
然而原主積威深重,搞得她變成正常人反而像是鬼上身了一般。
莊又晴心中歎口氣。
她開口道:“你沒有哪裡不好。”
“晴姐……”牧溪欲言又止,麵色掙紮,“我要是有哪裡做得不好,隻要你不滿意,我會改的!”
莊又晴扶著額頭,有氣無力:“我都說了沒有哪裡不好,彆問了。”
她冷言冷語,牧溪反而開心點頭,渾身都變得輕鬆:“嗯!”
莊又晴:“……”
算了算了,慢慢來吧。
……
車開了半小時,到達了目的地。
莊又晴本以為她們提前半小時到已經算是比較早,沒想到一進屋,屋內坐得滿滿當當。
眾多女星造型各異、爭奇鬥豔,還有小部分的男星坐在一旁。有相互熟悉的人坐在一起,彼此交談,有人低頭看著手機或者劇本。
一見到她進門,屋內仿佛被按了暫停鍵一般,鴉雀無聲。
莊又晴迎著所有人的眼神落座,拿出一股目中無人的氣勢,仿佛絲毫不把這種小場麵放在其中。
等她坐下之後,周圍的人才小聲地議論起來:
“莊又晴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