鷺城的北區,是鷺城的工業區,幾乎是距離鷺城中心城區最遠的一片區域。薑妤笙下了輪渡以後,從碼頭坐公交到老太太所居住的那片村落最近的公交車站,又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出發的時候還是早上,等車轉車,抵達的時候,已經時近中午了。
北區還是薑妤笙兩年前離開時的那副樣子,沿路隨處可見工業廠區,街道冷清,人流稀疏,更不用說車流了。
幾分鐘都很難見到一輛。
仿佛與以繁華熱鬨著稱的旅遊城市鷺城不是一個地域。
薑妤笙提著自己做的茶點和老太太慣來喜歡嘗試的一些新奇小零嘴,輕車熟路地朝老太太家走去。
不過五分鐘,便拐進了通往老太太家那棟七層自建房的小巷。小巷口的石頭長凳上,坐著幾個愛聊天的六旬嬸嬸們,看見薑妤笙,便與她打招呼:“小薑又來看劉嬸啦?”
薑妤笙其實不太認識她們是誰,但還是笑著點了點頭。
嬸嬸們便誇:“真是個有心的好孩子。”
“我聽說她之前給劉嬸買了個……”
“是不是真的這麼好心啊?”
“啊?你這什麼意思?”
“當然是有圖點什麼嘍。”
“誒,你小聲點!”
“怕什麼,她又聽不懂。”
她們在她走過去的背後用尋常音量的鷺城話議論著,薑妤笙渾不在意。
她其實聽得懂的。
但她也無意去計較。
但行好事,不昧己心,老太太知道她無所圖謀就夠了。
她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淡定地走到老太太自建房的大門前,掏出鑰匙,開了門鎖,徑直往老太太自住的三樓走去。
三樓的樓道口,老太太家的防盜鐵門是虛掩著的,令人垂涎欲滴的飯菜香已經溢滿了樓道間,勾動著薑妤笙的味蕾了。
薑妤笙不由地彎了眉眼,猜測老太太應該是在為她準備午飯了。
她敲了敲防盜門,不見外地在門外換了鞋,顧自走進了房門裡。
“奶奶……”她一邊反手合上門一邊喚。
果然,老太太從廚房裡探出了頭,滿臉笑紋地應:“你回來啦,剛剛好,我再炒道菜就能吃飯啦。”
薑妤笙其實還不餓,但她沒有拒絕老人的好意。她邊把手中提著的東西放在客廳的茶幾上,邊應:“好,好香啊奶奶,奶奶你煮了什麼好吃的呀,我來幫你打下手。”
她走到廚房門口,剛要踏進去,老太太就揮舞著鍋鏟拒絕:“彆彆彆,你就站那兒吧,我這都要好了,難得可以偷懶一天,你這怎麼還換個地方繼續乾活啊。”
“出去。”老太太不容置喙。
薑妤笙失笑。
她見老太太堅持,便也沒再客氣,領受了老太太的好意,站在廚房門邊,笑眼彎彎地和老太太閒聊。
老太太一邊把魚放下鍋,一邊關心:“
最近生意怎麼樣呀?()”
薑妤笙不動聲色地打量老太太的站姿、氣色,看起來沒有什麼異常的,一直半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她應:還可以,比去年這個時候好。()”
“那就還行,會越來越好的。”老太太向來喜歡鼓勵她。“身體呢?手還是會時不時感覺到痛嗎?”
自從斷指以後,遺留的神經痛問題總是三不五時地造訪,困擾她。
這兩年來,絲毫沒有好轉。
但薑妤笙慣來報喜不報憂:“好多啦,現在很少了。”
“那就好。”老太太替她舒一口氣,終於還是問到了:“感情呢?還是沒有碰到合眼緣的啊?”
薑妤笙不好意思地笑。
“你啊……”老太太也笑,給魚翻了個麵,沒有要催促責備她的意思。
薑妤笙想了想,撿了個好笑的與她分享:“不過,我前段時間有遇到過一個想追我的。”
“嗯?”老太太好奇。
薑妤笙說:“有個來吃飯的顧客,吃完飯以後一直在店門口等到了打烊,想要加我的聯係方式,我沒給他。”
“嗯。”
“然後他就換了個策略,找了一個跑腿的人,天天來給我送玫瑰花,一直送了一十幾天,我都沒收。”
“那還挺有心的嘛。”老太太扭頭看她,上了點心。
薑妤笙點點頭,繼續說:“但是,最後不知道是第一十幾天,他給我送的最後一束花,是一捧白色菊花。”
白色菊花,不用多懂花語,大部分人都知道,是多用於祭奠的。
老太太:“……”
“這什麼人啊,也太沒風度了,這前麵幸虧都沒有收,不然他這得發什麼神經了。”
薑妤笙笑說:“是吧,店裡的大家也都這麼說。”
池棋氣得差點想給對方送花圈。
老太太也有點生氣:“彆理這種男人,我們不著急,擦亮眼睛,再挑挑。”
薑妤笙乖巧應:“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