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傳羽不容許她有含糊其辭、粉飾太平的空間:“如果你隻是因為無法克服對未知的恐懼,那我可以給你考慮的時間,讓你權衡清楚;如果是因為你還沒有那麼喜歡我,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下定決心選擇我,那我也可以降低期待,繼續努力;如果是完全不喜歡我,昨天隻是喝醉了衝動了,ok,我也可以接受,我自己去調整,你不用因為要顧慮我的麵子,不好意思直說,所以用這些聽起來會好聽些的理由來應付我。”
“不要讓我心存希望,又不給我真正實現的可能。”
她望進沈珈禾的眸底。
字字句句鑿在沈珈禾的心上。
撥亂她的心弦。
沈珈禾攥睡裙,空咽了一下。
她想,莊傳羽一定不知道她此刻迫人的模樣,有多迷人。
她努力理智說:“我沒有。”
“沒有什麼?”
“沒有應付你。”
莊傳羽登時眼眸大亮,像一隻眈眈而行的大貓突然看到喜歡的零食屁顛了起來,追問:“所以,你就是喜歡我,願意和我在一起,隻是擔心我們在一起以後會分開是嗎?”
沈珈禾:“……”
她到底在迷戀這個人什麼啊。
她撇開臉,耳根紅了起來。
“是啦是啦。”她不是很情願地承認。
莊傳羽笑了起來。
她往前又走了
() 兩步(),伸出手(),氣息就要拂過沈珈禾的麵頰,沈珈禾急急忙忙地往後退了一步,慌亂:“你彆過來!”
莊傳羽錯愕。
沈珈禾不看她,目光垂落在庭院旁的一株小樹上,輕聲:“你靠太近了我容易不清醒。”
莊傳羽:“……”
她低笑出聲,還是不管不顧地靠近了,一把摟住她,緊緊地:“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
“笨。”最後一個字,她貼在她的耳邊,輕聲吐露。
氣息撩人,肌膚相貼,薄薄的衣衫下,心臟仿佛在共跳恰恰舞。
沈珈禾不由在她懷裡發軟。
她沒有推拒,莊傳羽卻自覺地鬆開了。
她說:“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但是不要太久好不好?”
沈珈禾眼睫撲閃。
莊傳羽說:“我真的很想再親親你,抱抱你,忍得很辛苦。”
她眼裡有深濃的愛意與坦率的欲色。
沈珈禾被她的眼神燙到,心砰砰作響。
她咬唇,幾乎又要腦熱上頭了。
莊傳羽忽然把早餐袋提手掛在她五指上,徹底退開,走遠。
“好了,我說完了,你快回去睡回籠覺吧,我也回去啦。”她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薑妤笙忍不住笑,委婉點評:“挺好的。”
“你也覺得很有戲是不是?”莊傳羽眨巴眼睛,像一隻喜滋滋搖尾巴的緬因貓。
薑妤笙抿茶:“其實我猜……”
“嗯?”
“你和珈禾姐說很想親她,珈禾姐沒有反應的時候,你親下去,珈禾姐也許也不會推開你。你多抱一會兒,沒走得那麼快的話,珈禾姐不一定就直接答應你了?”
莊傳羽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薑妤笙彎眸。
有時候,傳羽真的意外的純情。
她笑說:“假的,我開玩笑的。”
隻是有時候她會覺得,愛情是需要一些衝動與非理性的。
永遠在權衡,永遠理智的人,真的會愛人嗎?
她神思不由飄遠了些。
莊傳羽給她添茶,還要說什麼,視線觸及她的麵龐,頓了頓,關心:“你這兩天怎麼樣呀?”
“挺好的呀。”薑妤笙神色平平。
莊傳羽狀若隨意:“薄蘇還在搬家?”
薑妤笙喝茶的動作頓了一頓:“沒有吧。”
她靜了兩秒,坦言:“她走了,也許不會回來了。”
莊傳羽猛抬頭:“嗯?”
她……她沒聽錯吧?
薑妤笙淡淡:“我和她說清楚了,以她的個性和為人,應該不會再來打擾我了。”
“說清楚了?”
莊傳羽不確定這個說清楚和她理解的說清楚是不是一個意思。
薑妤笙點頭:“嗯。”
“她沒有要追我,隻是想彌補我,做我的姐姐。我和她說了,我不需要。”
莊傳羽無語。
什麼人,什麼腦回路啊?
她打量薑妤笙的神色,欲罵又止,半晌,隻小心翼翼地問:“你還好嗎?”
薑妤笙失笑:“還好啊。”
舉重若輕。
她仰起頭,透過樹冠稀疏的葉縫仰望缺月。清風徐來,樹影搖曳,月也搖曳,毛孔都感到愜意。
薑妤笙輕聲說:“不過是恢複了以前一樣。”
不過是心裡好像又缺失了一塊,有些隱隱的、空落落的疼。
但她可以重新適應。
愛情從來不是生活的全部。
薄蘇總像她所謂完美的人生拚圖裡缺失的一角。
如果非要執著,非要追尋,就會覺得痛苦。
可她已經過了要苛求完美的那個人生階段了。
放棄這一角,其實也不影響這一整副拚圖的美麗。
閒時有樂,忙時有得。
沒病沒災,還有知己二兩。
哭笑有人陪,晴雨都有輪轉的風景。
她沒有什麼不滿意的了。
至於再沒有了牽動心弦、波瀾起伏的巨大歡喜和落寞。
也沒有關係。
平平淡淡,也未嘗不是一種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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