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 宮廷歲月140(2 / 2)

宮廷悠遊歲月 三春景 9346 字 2個月前

在有些朦朧昏暗,但又不至於看不清的帳子內,原本豔麗的顏色沒有變得黯淡。這樣的環境反而助長了它,就像是明珠於暗室、鮮花於荒原,隻要被看到了,那其實是更顯眼的,更要引誘人的。

郭敞也是那個被引誘的人......

一場‘胡鬨’過去,再

() 叫宮人送水來,正經洗澡,已經是快一個時辰後了。

“今天白日,官家和順儀娘娘回來後...嘖嘖,真不愧是正得寵的呢!便是這般胡鬨也可以。”

麗春殿到底不是玉殿,嚴格意義上不算素娥的地盤,這裡的宮女也不是個個都是‘自己人’。如此,自然不能指望她們每個人都嚴守口風,不出意外的,有人偷偷議論起了白天這一場‘白日宣淫’。

“誰說不是呢,還是大白日呢!順儀娘娘怎麼像個小妃妾一般,官家這樣,就隨官家去了?正該勸諫,這才是後妃該有的品格啊。”這話是說的很義正詞嚴,但語氣中的‘酸意’真是藏也藏不住。

“所以順儀娘娘能得寵啊,若是事事端莊,對著官家太規矩...官家怎麼會喜歡?聽說聖人不合官家心意,就是一些事上勸諫太多了,惹了官家膩煩。”上陽宮這邊也有宮裡流傳出的消息,很多事一樣知道,隻是細節上模模糊糊一些。

“說起來,石秋月不是心裡頭有打算的麼?怎麼這些日子不見她動作?”忽然有人提到了‘石秋月’。

“那是自然的,官家如今心思全在順儀娘娘身上,她石秋月又不是個絕色,官家哪能將她看在眼裡?如此這般,莫說近前的位置她湊不上,便是能湊上,也是無用。”‘石秋月’並不是屋子裡伺候的侍女,主要工作是伺候花木,極少有機會進屋,不被看到其實是很正常的。

提‘石秋月’更像是歪樓了,很快這些麗春殿的宮人又話題回歸,說道:“之前還聽說順儀娘娘是個守禮的,一直規規矩矩侍奉官家。也是因為這個緣故,雖然生的傾國傾城,也是一步步升上來的。到生了皇子,這才得了順儀的位份...如今瞧著,傳言也不可儘信。”

雖然以素娥私身宮女出身,從紅霞帔起步,能幾年之內成為嬪位上的人,這在宮女中已經是傳說了。但是,一旦她成為了正經妃嬪,‘出身’什麼的大家就自動忽視了。畢竟到了那份上,是什麼出身並不重要,皇帝也不是看出身決定晉封與否的(特殊情況除外)。

從這個角度來說,素娥作為寵妃,晉升起來的確少了些‘傳奇感’...給人以相當規矩的感覺。再加上她平時在自己殿中,不結交,不誇耀,不邀寵,對上尊敬、對下平易近人,低調過日子,說起來真是被不少人蓋章的‘守禮’。

這些麗春殿宮人本來是在屋後說的,也算避著人,想來她們也很清楚,這樣的口舌可不能叫宮裡來的那些宮人聽見。但也是該有此著,杜春杏和另一個宮女要去內膳房一趟,從這裡繞路雖然遠一些,但一路都有樹蔭,更加涼快。圖這樹蔭,兩人便從這裡過去了。

聽到這些宮人的閒話,杜春杏生氣得不得了!她也不是個藏得住、忍得了的,當下便走了出來,道:“好啊好啊!我竟不知道你們也是學過規矩的宮娥,宮裡頂頂要緊的,不許議論主子都不知道麼?還是這般放肆不敬!且等著罷!”

說罷,也不去提膳了,一個一個記住了說話的三個麗春殿宮人,這才轉身往回走。

三個背後議論的宮女仿佛雷擊一般,一時驚怔僵硬的像塊木頭!等反應過來要追趕,杜春杏走得飛快,和她一起的小宮女也跟著小跑起來,已然是趕不上了!

素娥此時正和郭敞說話,手上拿一把素麵折扇,說著要往上麵畫畫的事——自從素娥做過折扇,這種原本屬於高麗、東瀛的舶來品,宮中也能做了。宮中不僅做了出來成為各處份例,還有意思局每年春夏製出許多,往宮外發賣呢!

“...其實這扇麵不隻是畫畫,寫字也不錯。不如臣妾正麵畫一幅小品,官家在背麵寫幾個字罷。”素娥拿著折扇翻來覆去看了一遍。

“素娥你的字就很好——”郭敞還想說什麼,卻是被突然跑回來的杜春杏給打斷了。

杜春杏自然沒有直接闖進來,那不是雷厲風行有個性,在此時那叫做沒規矩,甚至是‘蠢’!她還是在外麵張望,想從屋內的侍女那兒得到暗示,看看適不適合現在進去告狀。不過郭敞眼睛尖,也是正好,一下看到了她。

“你那侍女是怎麼回事?不是去內膳房拿晌後的點心和飲子麼,怎麼這就回來了?”郭敞一麵對素娥說話,一麵朝外招了招手,示意人進來。因為素娥的關係,玉殿屋裡伺候的宮女,郭敞基本都認得。杜春杏這種最早伺候素娥的,他更是熟悉。

可以不客氣地說,杜春杏等幾個素娥身邊的侍女,在郭敞這裡,其實比很多紅霞帔、紫霞帔、小妃妾更熟悉。

郭敞一貫對杜春杏她們也和平易近人,杜春杏她們雖然敬畏皇權,不敢越雷池一步,可日常在郭敞麵前比起平常宮人,是要自如的多的。這時郭敞一招手,她遲疑了一下,也就坦坦蕩蕩進去了。

向郭敞和素娥行禮之後才道:“回稟娘娘,奴婢這是有事回報...方才本是去提膳的,可巧經過後頭,卻聽到了幾個膽大包天的宮娥嚼舌根。口舌不忌,極為放肆大膽,有些話、有些話奴婢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著瞄了一眼郭敞,又飛快道:“她們、她們說娘娘閒話,還說起來今日白天,娘娘屋裡的事兒......言語輕佻無狀,還說......”

說的很含糊,但清楚才不久發生過什麼的素娥和郭敞已經完全理解了...素娥的臉上有點紅,畢竟是被議論到了這種事麼,她作為一個現代人不會以此為恥,可本能的羞窘還是有的。至於郭敞,他卻是一下冷了臉。

“哪裡來的宮娥,學的什麼規矩?議論起主子了?”郭敞不是生氣房中事被人議論,宮裡犯口舌的人從來不少,隻是有的人被抓住,有的人沒被抓住而已。他生氣的是這些宮人對素娥的不尊重——他都可以想到她們會以何種語氣,怎樣的惡意去說素娥。

某種意義上,郭敞是真的愛上了素娥。雖然因為他是皇帝的關係,身份和經曆異化了他作為人的感情,使這份愛不純粹,充滿了不確定性。但他依舊運用了自己生而為人的本能,愛上了她。

此時此刻,他共情、同理了素娥,而能夠共情另一個人,在他/她身上投射同理心,本來就是愛

的基礎...或許素娥本人都沒那麼在意(),那麼生氣(),但郭敞因為愛她,共情了她的尷尬,感受到了那種不被尊重、被人惡意恥笑的不快。

“是哪些人?叫她們進來——”郭敞看了素娥一眼,發現她有些不安,又搖了搖頭:“不,這等犯上的,朕也不耐煩見他們...王誌通,你去著人處置了,該如何罰就如何罰。”

等到王誌通叫了人和杜春杏去處置這件事,一時之間,屋子裡有些安靜。看著低頭不語的素娥,郭敞歎了一口氣:“朕就知道,你向來是個心軟的。本想親自罰了她們,現在也罷了。隻是照著規矩來...這是他們該得的。”

“說來,朕還以為你會阻止朕。”

雖然同樣是因為背後嚼舌根被懲罰,但皇帝親自處置,還是按照正常流程處置,後續影響截然不同——前者的話,即使也很糟糕,後麵的日子不會太好過,卻終究是能過的。後者就完全不同了,之後罰去做苦得多的活兒,其他人曉得這番前情,欺辱會更無所顧忌。

畢竟,去做苦差事的,除了本身資質太差,隻能做這些的,之後被罰去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犯了錯的。既然都是犯了錯的,也就談不上高低。可要是犯的這個錯驚動了官家,還是官家親自罰的,那就不同了。

誰都知道這個人是翻不了身的——雖然被罰的絕大多數都翻不了身,但這不妨礙這個時候他們格外欺辱這個人。

素娥搖了搖頭道:“...妾雖然總是‘不忍’,因而顯得心軟。如剛剛的事兒,沒有官家在,即使處罰她們,也會拿個小事做由頭,不至於叫她們被趕出去。但官家既然這樣定了,臣妾也不會阻止。”

“官家是為臣妾好,她們卻是對臣妾不好的,若為她們阻止官家...這才是不識好歹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