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混合著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
與此同時被淋成落湯雞的人不止她一個,還有程望遠。
程望遠重力拍打著那扇搖晃的木門——
半晌院裡才亮起了微弱的光,有人應了一聲,“誰啊!”
“我,程家的,程望遠。”他鬆懈了一口氣,眉心間緊蹙著的川字紋也逐漸舒展開。
赤腳大夫手冒雨跑出來給他開了門,見著來人真是程望遠,他不禁詫異嘀咕道,“咋了下午林氏不是才來抓了藥,娃兒是又咋了?”
他心中咯噔一聲。
擔心長安那孩子會不會是害了更厲害的病。
按照他的經驗之談,尋常風寒受涼他的藥一副吃下去立竿見影必能見效!
“她下午來過?”
程望遠眸中詫異之色不亞於老大夫。
赤腳大夫不解,“你不知道?她沒跟你說啊?”
這麼大的雨,他不得不將程望遠先給領到屋裡,接著又將自己下午給長安抓的藥方子給程望遠看。
“林氏下午拿著她的金耳環來抵的藥,我給長安抓的藥都是頂頂好的,你回去給他煮下吃了,要是明早孩子還生熱不退,你來找我,我上門給他號脈瞧瞧。”
赤腳大夫有序不紊的同程望遠說著。
程望遠點點頭,他聽著老大夫的話,不禁想到了什麼。
今天林今夏確實有端著藥要給長安喝。
那會長安還嚷嚷著,說她要給他下毒。
他從赤腳大夫家裡離開後,心頭思緒不解,回想著林今夏徒然的轉變。
難道這女人真的良心發現了?
還是背地裡又在密謀著什麼更大的陰謀?
但,不管怎樣,現在沒有任何事比孩子性命安危更要緊。
不等程望遠回到家,他來時那條土路上的積水已經到了腳踝,想到自家地勢太低,他心頭又咯噔一聲。
家裡散水出的不及時,隻怕狀況不會比外麵大道上好到哪去。
這天還沒亮外麵就已經淹成了這樣!
他頂著暴雨加快了步伐往家裡趕。
走到小院門口,程望遠伸手去推門,這才發現推了一把好似有阻力,推不動!
裡麵傳來了‘誒唷’一聲。
林今夏挪挪身子,她一把將木門拉開,隨手將鐵鍬靠著門放下,“你回來了?大夫咋說?”
“大夫說,把下午你去抓的藥煮上給長安喝了,明早看看退不退熱。”程望遠說話時,視線定格在眼前的小院裡。
伴隨著嘩啦啦的雨聲,水順著門洞下麵那條水溝快速往外流著。
這是她自己乾的?
夥房裡的程家二老聽到些動靜探著頭往外瞥了一眼,這才瞅見渾身淋透的林今夏站在院裡跟兒子說些什麼。
莫桂榮一眼便瞧出了地上的水溝是剛挖好的,她慌不擇已的從手邊上拽了一塊油布往外走。
“林氏你挖水溝也說一聲呀,你這孩子,淋這麼大雨乾活,回頭再給你淋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