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林今夏對她這小叔子的了解,這人也不是喜歡招貓逗狗的,更對自己家境認知清晰。
無緣無故怎會惹出來這麼大的簍子?
“胡翰林說是我弄壞的,即便我沒有,那又能如何?”
“胡家可是河東名門世族,同我們家這小門小戶,雲泥之彆,先生又怎會聽我辯論。”
程望材坐在椅子上垂頭耷拉腦袋的連連歎息。
林今夏從他懊悔的一番話中聽出了緣由,這般說來,他根本沒有弄壞同僚的狼毫,這是栽贓嫁禍?
總歸也會有個原因吧?
“那他們為何要針對你?”她追問下去。
程望材見著事情已然成了這般局麵,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索性坦蕩直言,“因為先生先前發問,說我學習優異,進步飛快,當時趕上了胡翰林受批,所以……”
“所以他就禍水東引,將你給當做成了發泄的。”
她乾脆果斷的順勢說出。
屋內寂靜沉默一片。
程老二耷拉著眼皮,嘴裡喃喃著,“寒門苦讀百年,怎能抵得過人家世代從商!這本就是咱們這樣人家的命,咱就應該認命!”
認命?
林今夏可不這樣認為。
她歎息一聲,又慢條斯理的說道,“我覺得這件事望材倒是不如直接告訴先生,讓先生來評判,總好過一聲不吭直接跑回家裡,起碼爭取過,也知曉先生的態度,倘若不行再另想出路。”
大家夥一致一言不發。
林今夏便繼續補充道,“倘若十兩二十兩銀子,這點小錢不算什麼,一百多兩,無緣無故這麼大一筆錢出去,我是舍不得,更況且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第三次,那就是個無底洞,來日望材怎能好好讀書上學。”
“林氏說得對。”
一直緘默寡言的程望遠在此刻緩緩開口。
他的附和,瞬間讓程老二兩口子有了主心骨。
程老二望著林今夏,他猶豫了好一陣,這才小心翼翼問道,“林氏,那你看要是咱家去找先生評理,先生能給拿主意嗎?”
“這胡翰林張嘴就訛詐如此貴重的東西,他欺辱我們望材無權無勢,可其他學子便未必像我們程家這般,倘若評理不成,那便將這一灘水攪渾!”
林今夏有理有據分析完其中利弊關係,並且也給出了合理地解決方案。
“林,林氏這麼說,有道理!那孩子要欺負人,肯定不會隻盯著我們望材欺負!”莫桂榮慌不擇已的說著,眼眸中又亮起了希望。
程望遠緊蹙著劍眉,他用餘光掃了程望材一眼,“先按兵不動,等著胡翰林上門討要他的狼毫筆賠償再說,你既然已經回家,這兩日先暫且在家好好歇歇,陪陪爹娘。”
程望材捂著紅腫的半邊臉,點點頭。
眼看著時辰已經不早,林今夏便想著趕緊和程望遠進城去。
她想的通透,不管程望材這事兒解不解決,她那鋪子是得儘快開張。
退一萬步,真要是不行,拿錢賠人家便是。
現如今大家夥在屋內著急上火,無非還是為錢犯難嘛。
林今夏收拾了一下東西重新裝了點水,她見著程望材和程望遠兄弟二人站在屋簷下麵嘀咕著啥,她很注重禮節的站在門外候著沒有催促。
待到程望遠出來時,手裡又多了幾個乾餅子,“娘怕你路上餓著。”
林今夏點頭,她將那些乾餅子悉數收下裝入背簍。
進城的路上,程望遠仔細同她講述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確實如同她分析的那般,這個胡翰林在學府沒少欺負人。
家境中庸,又或者那些資質不夠的,統統都得給他做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