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0 章 村花秀女(番外)(1 / 2)

“背不夠直,腰需發力,腿莫要抖!”

竹板毫不留情地打在少年身上,他瞧著年歲極輕,身量瘦長,一雙眼睛有著不符合年紀的烏黑幽深。

饒是侍衛長教導過不少死侍,還從未見過如穆俊卿這般,受了如此重的懲戒卻不肯痛呼出聲,開口求饒。

啪地一聲,穆俊卿單薄的外袍被竹板打破,露出青紫交加的肌膚。侍衛長這才停下手,詢問穆俊卿可記住了他的訓導。

穆俊卿開口,聲音帶著微微的沙啞:“記住了。”

周圍皆是和穆俊卿一般年歲的少年,都是被派來跟在侍衛長身旁學習武藝,日後做為主子效忠的死侍。如今,他們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誰,隻待學成之後,被隨意分給了誰,便此生忠誠於他。

因著受了罰,穆俊卿腳步踉蹌,身影可憐。但周圍的人都是遠遠的瞧著,無一人走上前去寬慰穆俊卿。隻因為穆俊卿的性子沉悶古怪,他仿佛不知道疼痛,整日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便是練武。在眾人之中,穆俊卿的表現最為出類拔萃。其餘的人還未完全接受要成為死侍的命運,身上難免帶著少年的稚氣,挨打了會痛呼哭泣,會大聲求饒,但穆俊卿不會。侍衛長曾說過,穆俊卿心性堅韌,連他都難以與之相比。

眾人的心中待穆俊卿便隱約有了排斥,因著他的不合群,和鶴立雞群的優秀。

穆俊卿繃緊著一張臉,回到住所。侍女魏氏,也便是穆俊卿的養母,手中正拿著一件快要繡製好的外袍。穆俊卿手指蜷縮,下意識地扯著身上泛白的衣裳,他明白那樣針腳細膩的外袍,定然是給暗室的那位,不是給他的。

穆俊卿走到魏氏麵前,喚了一聲“母親”。魏氏抬眸,匆匆看了穆俊卿一眼,將他拉到身前,用袍子比劃著,口中念念有詞:“阿玨的身量要小些,這衣裳需得裁短點。”

說罷,魏氏便不再理會穆俊卿,她似乎是沒有注意到穆俊卿破掉的衣裳,和微白的臉頰。

穆俊卿卻是不難過,這是他和魏氏之間最尋常不過的相處。穆俊卿回了自己的房間,掀開褲腿,才發現大片青色痕跡已經在他的腿上蔓延開來。穆俊卿沒有上藥,他伸出手指,在一處青痕處按著,疼痛的滋味瞬間便湧入穆俊卿的腦袋,他隻是悶哼一聲,連聲痛都未曾喊出來。

侍衛長以為,做死侍便是要摒除雜念,無論麵對何等誘惑都不改忠心。但他所教養的,是心性好奇的少年,又處在皇宮這等富麗堂皇之地,難免會心思浮動。侍衛長便請了旨意,選擇一處僻靜地方,好生教導這些少年,待他們的心思穩定下來,不會輕易被錦繡繁華迷了眼睛,再重回皇宮。

此次要去的地方,穆俊卿從未聽說過。

馬車來到了仙姝縣,這裡偏僻寧靜,視線所及皆是綠水青田,最是能夠安撫浮躁不安的心緒。

少年們兩兩相互較量,往日都是穆俊卿輕而易舉地便能獲勝,但今日對方專挑選穆俊卿受傷的地方攻去,他猛然踢向穆俊卿滿是傷痕的大腿,巨大的疼痛感

讓穆俊卿額頭沁出冷汗,他半跪在地麵,身形顫動。

“穆俊卿輸了,這次我贏了。”

無人會攙扶穆俊卿,對手在洋洋自得自己的聰慧,用穆俊卿的傷勢打敗了他。

侍衛長宣布了結果,冷聲讓穆俊卿練武要勤勉些。

穆俊卿強忍著身子的疼痛,正要開口應是,忽聽一道綿軟清脆的聲音響起。

“他腿受傷了,那人還故意踢在腿上,這不公平!”

穆俊卿循聲望去,隻見穿著柿紅衣裙的小姑娘,仰著圓潤的臉蛋,眼眸烏黑地看著侍衛長。

侍衛長斂眉,淡聲詢問著:“你是哪裡來的女娃,竟然來偷看。”

元瀅瀅鼓起臉頰,不滿地糾正著侍衛長的話:“我才沒有偷看……”

她隻是聽到打鬥的聲音,便順著牆角的洞鑽了進來而已。

元瀅瀅仍舊對剛才的結果不滿,氣呼呼地要侍衛長公平些。侍衛長不願在仙姝縣招惹是非,便抬手拎著元瀅瀅的胳膊,將她帶出了院子。

穆俊卿遠遠地看見,元瀅瀅兩側的鬢發順著她雙腿的擺動而搖晃著。他並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隻是憑借自己的力氣,從地麵緩緩站起身。在經過對手身旁的時候,穆俊卿聽到一句滿是嘲弄的聲音——

“真是怪人。”

穆俊卿的衣裳並不多,隻有兩件。因此,即使身上的這一件又破了,但穆俊卿看著還未乾透的外袍,還是繼續穿著身上這件。他縫補的手藝不好,在本就泛白的外袍添了一個補丁,惹得眾人嘲諷他當真窮酸。

聽著這些話,穆俊卿的心底沒有一絲波動。關懷的言語不能令他感到溫暖,同樣地,這些譏諷也不能使他心生難過。

今日是穆俊卿出門去為眾人采買物件,他捧著沉甸甸的物件往回走時,看見眼眸烏黑的元瀅瀅,正凝神看著他。

即使隻匆匆見過一次,但穆俊卿一眼便認出了,這個便是當時衝出來嚷著不公的小姑娘。穆俊卿心想,或許是他從未見過這般圓潤的臉蛋,連眼睛都是圓圓的,因此才對元瀅瀅印象深刻。

元瀅瀅偏首看他:“你衣裳破了。”

穆俊卿低頭看去,才知剛補好不久的膝蓋,又破裂開來。他凝著眉峰,似是在為此事煩惱。

元瀅瀅身量小,便拉著穆俊卿的袖子,要他隨自己走。

幾乎是鬼使神差地,穆俊卿沒有冷冷地推開元瀅瀅,他跟隨著元瀅瀅的腳步來到了元家。

元老娘正在漿洗衣裳,見元瀅瀅領回來一個少年,頓時站起身子。

元瀅瀅嬌聲道:“娘,他衣裳破了,不能再穿。”

元老娘瞥見穆俊卿身子的青痕,口中原本要告訴元瀅瀅莫要隨便帶人回來的話,頓時變成了對穆俊卿的心疼。

“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

元老娘領著穆俊卿進了屋子,拿來了元大哥的衣裳。她要穆俊卿脫下褲子,穆俊卿卻緊繃著臉不肯。

元老娘覺得他臉皮薄,便放下藥油,叮

囑穆俊卿自己塗好藥,再穿衣裳。說罷,元老娘便起身走了出去。

穆俊卿拿著藥油出神,許久聽到元老娘在窗外喚道:“一定要塗好,若是不會塗,我便來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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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握緊瓷瓶,穆俊卿低聲呢喃道:“不痛的,塗與不塗都沒什麼分彆。”

隻是猶豫片刻後,穆俊卿還是打開瓷瓶,將藥油塗抹在傷痕處。他周身上下,有大大小小的痕跡,隻能全褪了衣裳,赤著身子塗抹才方便。

塗完最後一處,穆俊卿目光輕移,才發現元瀅瀅站在門外,手掌攀著牆壁,不知已經看了多久。

得知自己被人看了個乾乾淨淨,即使對方隻是年紀稚嫩青澀的小姑娘,穆俊卿臉頰泛起薄紅,頭次生出不知所措的情緒。他手忙腳亂地穿戴整齊,想要低聲斥責元瀅瀅,為何要……偷看。隻是話到嘴邊,穆俊卿卻不知道該如何說。他已經習慣了沉默,如今連表達自己心中的意思都不會了。

穆俊卿離開後,元老娘責備了元瀅瀅亂領人進家裡的舉動後,不忍看著元瀅瀅委屈的模樣,便把她抱在懷裡,輕刮著她的鼻子:“你啊,人小鬼大的。這個哥哥臉皮薄,你還去看人家。”

元瀅瀅脆生生道:“他生的好看,不穿衣服更好看了。”

元老娘笑女兒童言無忌,並未放在心上。

穆俊卿得了新衣裳,倒是有人前來打聽是從何處得來的,隻是穆俊卿閉口不言,如此沉默的反應,眾人也逐漸失去了興致。

穆俊卿再次見到元瀅瀅的時候,便是她站在田間路旁,哭得身子都站不穩了。

穆俊卿本不應理會,畢竟據侍衛長所教導的,死侍眼中隻應該有兩種人,一是自己效忠的主子,二則是其他人。至於其他人的喜怒哀樂,不應該被穆俊卿放在眼中。隻是元瀅瀅哭泣的聲音軟綿綿的,似是貓兒的爪子般輕撓著穆俊卿的心口,他身上穿的乾淨整潔、沒有補丁的衣裳,便是元瀅瀅給的。於情於理,穆俊卿都不該忽視。

“你因何而哭?”

穆俊卿的聲音冷冰冰的,他肅著一張臉,說出這般話便會讓人誤以為是在質問。若是換了尋常人,定然會對穆俊卿產生恐懼,顫動著身子說無事。

但元瀅瀅見了穆俊卿,哭泣的越發用力了,她邊哭便告狀道:“阿壯素愛欺負我,哥哥才給我做的木蜻蜓,他看了喜歡,便從我手中奪了去。”

穆俊卿暗道此事容易解決,既然是因為木蜻蜓而起,那便將它奪過來就是。

但元瀅瀅瞧著穆俊卿的身子,小聲說道:“阿壯生的人高馬大,你打不過他的。”

穆俊卿看著自己瘦削的手臂,語氣沉沉:“打的過的。”

元瀅瀅半信半疑,便領著穆俊卿去尋阿壯。不過瞬息之間,阿壯便跌倒在地麵,朝著穆俊卿求饒。穆俊卿麵容平靜,攤平手掌道:“木蜻蜓,拿來。”

阿壯從懷裡摸出來木蜻蜓,是一隻用木頭雕刻的蜻蜓形狀,雕刻手法拙劣,但對於元瀅瀅而言,可是極其愛惜的物件。隻是如今,木蜻蜓

因為被阿壯壓在身下,已經破裂成兩半,再不能玩了。

元瀅瀅趁著阿壯倒在地麵哎呦哎呦地喊著疼,便偷偷地踢了他兩腳,而後拉著穆俊卿的手掌匆匆跑了。

穆俊卿不解:“你若想踢他,光明正大的踢就是,何必偷偷摸摸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元瀅瀅輕抿嘴唇,隻道穆俊卿不懂。她直接踢阿壯,定然會被狠狠報複。隻是像剛才偷偷踢,阿壯看不清是誰,便會以為是穆俊卿,依照阿壯欺軟怕硬的性子,定然不敢追究。可是這等小心思,元瀅瀅是不會同穆俊卿講的,畢竟她讓穆俊卿替她背了那兩腳的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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