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白予熙問‘為什麼’的意思很明顯：她和蘇旼之間沒有不劃分清楚的理由。
她和蘇旼已經沒有不客套的理由了。
蘇旼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像是在哭一樣。
她忽然想起自己和白予熙剛剛認識的時候。
雖然那個時候，白予熙也是什麼都要和自己明算賬，什麼也不肯接受，金錢相關的事情她都要和自己分得清清楚楚的。
蘇旼花了五年時間，從最初的時候不懈餘力地問候，時不時地打照麵讓她適應自己的存在，五年才慢慢地讓白予熙這樣漸漸地習慣了生活中有自己，接納了自己。
她總覺得，白予熙應該對於自己也總歸是有一些心動的，但是，她沒有想到有些東西說消失就可以消失。
現在，白予熙這樣和自己清清楚楚算賬，一下子讓她有了一種什麼都不見了的感覺。
“予熙啊，”
蘇旼沉默著，終於深吸了一口氣，“我和隊上那邊申請了，最近也把任務放下，可以時不時地來學校找你了。”
聽著她的話，白予熙皺著眉抬起頭，“學校？”
和蘇旼相處五年，她一直知道蘇旼有意向的地方不是學校是戰場，所以蘇旼的隨隊訓練一直都是在軍隊那邊的，現在是她的第一年，是任務繁多的時期。
蘇旼在這個時候的鬆懈，對於未來的發展一定是會有影響的。
“蘇旼，你在做決定之前考慮過了嗎？”
白予熙十分嚴肅地看著她。
聽著白予熙沒有疏離地叫自己‘中尉’，用這樣有些擔憂的表情看著自己，蘇旼心裡麵忽然覺得鬆了一口氣。
她和白予熙的愛好不一樣，兩個人在一起常常討論的也就是未來的方向，以前她說的時候，白予熙總是聽得很認真，現在知道自己改變了自己的方向，白予熙不經意之間流露出的動容一下子讓她安心了下來。
五年的時間裡，她們之間到底不是什麼都沒有的。
——白予熙還是在意我的……
蘇旼點頭，“我考慮清楚了。”
這個手續還是花了她很長時間，也會犧牲掉她的一些未來的方向，但是為了白予熙能這樣有一點點動容地看向自己，蘇旼一點兒也不覺得後悔。
她吞咽了一下，走到了白予熙的麵前，
“予熙，我知道你還沒有告訴白準將，”
蘇旼說著，垂了一下視線，“你其實——”
“中尉，”
白予熙語氣有些嚴肅地打斷了她，
“我沒有告訴準將隻是因為準將現在身體狀況不好，等她的身體好轉之後，我就會告訴她這件事。”
白予熙的聲音理智得好像一陣冰水一樣冰涼地打在了蘇旼的臉上，
“你的選擇都和我沒有關係，因為結果都會由你自己來承擔，我隻是提醒你要慎重，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到最好，不要半途而廢。”
蘇旼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怎麼回話。
這句話也的的確確很符合白予熙這個人的風格，她對於自己做的事，向來不喜歡解釋，但無論是什麼時候，她總是做到最好，竭儘全力。
但正因為如此，蘇旼更不想放棄她了，此時此刻，她更明白自己需要的是白予熙。
蘇旼心裡麵隻是後悔，她邁了一步攔了一下白予熙，
“那我們今後還能時不時地打一下招呼吧？”
白予熙張口就想要拒絕，但是，蘇旼馬上就接著道：
“以後在學校裡麵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總還是要打一下招呼的吧？”
白予熙陷入沉默，蘇旼想要怎麼做和自己都沒有關係，她沒有權利乾涉她的行為，
“打招呼是中尉你自己的權利。”
蘇旼的喉嚨微微一動。
——能這樣就好。
她還想說些什麼，接著就看著白予熙的手指十分快地在終端上麵按下了幾個鍵，過後沒有一分鐘，自己的終端就響了起來。
終端信息顯示的開頭是：白予熙。
蘇旼看著以為白予熙發來了什麼話，有些緊張地拿起終端來一看，這才發現是‘白予熙的彙款已到賬’。
“予熙，你這——”
蘇旼看著白予熙給自己的轉款，立馬想要說一句‘沒必要’，但掃了一眼後立馬吞了一下唾沫，話鋒一轉，
“你這是不是轉太多了？”
“我聽說你前幾天給準將送了禮物。”
白予熙語氣很平靜，但蘇旼聽著像是在審問。
蘇旼頓時覺得有些尷尬，“那個是我表示心意的禮物，你不用給我也沒有關係的。”
白予熙沒有理她，“讓你破費了，我算了一下，應該加起來一共有這麼多。”
“……你真不用客氣。”
蘇旼哪裡在意這些錢，她在意的是白予熙怎麼想自己。
她想如果白予熙會因為這點事情覺得對自己還有一點點的好感，那也是好的，但沒有想到白予熙是真的連這點機會也不給自己。
“我沒有在客氣，但是希望中尉不要有下次了，處理起來有些麻煩。”
白予熙認真地看著她。
蘇旼一下子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壓抑了很久才控製住自己的表情。
“嗯，不會有了。”她點頭。
白予熙沒有多說什麼，收起了終端，
“那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接著，白予熙就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