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3:高築牆(下)【求月票】(1 / 2)

自從崔徽回來,本就清閒的崔止更是連點卯都不積極,隔三差五缺席。今天邀請崔徽出去垂釣賽馬,明日陪她除草種花,後日去點個卯,大後日待家中陪崔徽聽雨彈琴。

二人相處融洽更勝和離之前。

崔徽一開始還覺得新鮮,時間長了就嫌他這張臉有些乏味,直白表示自己需要看一些新鮮麵孔解乏。崔止笑容一僵,無不哀怨委屈,問道:“我這張臉不比他們精致?”

長得俊俏還懂得保養,其他人拿什麼比?

崔徽道:“美人在骨不在皮。”

崔止強調:“我的骨相亦是上佳。”

崔徽將自己的手抽回,糾正其中誤會:“我說的‘骨’不是骨相的骨,是骨齡的骨。”

用【五行缺德】的話來說,人不能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受,那種熱血朝氣、青春洋溢是那個年紀的人特有的,過了年紀就沒了。崔止相貌再好,皮囊再年輕,他也是二子一女的生父,一個年逾四十的中年男人。內核早就被老謀深算、刁鑽奸猾填滿。

靠近他,崔徽感受不到青春熱血。

崔徽看著這張臉:“少了方剛血氣。”

她更想看到喜歡的臉為自己露出失控、隱忍與掙紮,而不是什麼都藏著、掖著、瞞著、忍著,時間久了容易乏味。崔徽這番話讓崔止的臉色比調色盤還精彩,眸光複雜。

本以為崔止會氣一陣子。

但崔徽顯然低估了她這位前夫。

第二天出城狩獵。

崔止提前一步出發,崔徽晚半個時辰才到。距離狩獵營地還隔著四條蜿蜒山路,崔徽就眼尖看到營帳那邊有個幾乎赤裸上身,彎弓搭箭,三箭齊發洞穿三個箭靶的男人。

她隻看到男人肌理分明的後背。

此人膚色偏白,顯然是不常曬太陽。

但——

金色陽光灑落下來,將肌肉輪廓起伏映襯得更明顯,似乎能看到肌膚蒸騰而出的澎湃熱力。肌肉隨著他的動作蓄力繃緊,宛若蓄勢待發的猛虎。崔徽看得差點兒忘了神,回神忙問陪老母親出來散心的大兒子:“大熊,今兒狩獵,你父親都邀了幾個好友?”

崔熊道:“這就不清楚了。”

父親交友廣泛,西南這邊有點兒分量的世家或者地方豪紳都跟他通過信,走到哪裡都能呼朋引伴,誰都認為自己是他的總角之交/知己好友。崔熊隻能勉強記住一部分。

今日來了誰還真不知道。

崔徽心中揣著期待。

繞過幾圈山道,終於靠近營地了。

崔徽發現剛才的男人背影、側影越看越眼熟,直到她看到了正臉,半晌無語凝噎。

嗬嗬嗬,以為是什麼新人呢。

不曾料到是老房子爆改新裝修。

崔熊也驚詫不已。

在他記憶中,父親一年四季都包裹跟粽子一樣,成套衣裳繁瑣精致,一層又一層。寬袍大袖,瞧著甚是儒雅斯文,少數幾次看他換上狩獵勁裝,勁裝也裹得嚴密,渾身上下隻露出小半截細膩脖子。似今日這般豪放,衣衫半解,右側衣袖脫下塞入蹀躞……

沒見過,真沒有見過。

各家女君貴婦都看直了眼睛。

特彆是崔止同齡這一波。

崔止從年少起就愛慕者不斷,他的親事更是炙手可熱的香餑餑,要不是當年王姬先下手為強,讓他當了駙馬都尉,不知能引起多少腥風血雨。他和離之後,門當戶對的世家看不上他也是因為崔徽已經生了二子一女,將女兒嫁過去虧本,而不是他貌不如前。

不少人還可惜來著。

今天,這種情緒直接拉滿。誰能想到向來以端正出名的崔家主,這身段居然比自家男人好太多,不光細膩它還白,陽光落下就跟白瓷美玉似得,看得人都想上手摸一摸。

她們隻是想,有人替她們乾了。

“你這是做什麼?”

崔徽上前捏了一把他手臂。

崔止聽出崔徽話中的欣賞以及不滿,湊近輕笑地道:“讓夫人看看方剛血氣。”

崔徽:“……”

因為國主的緣故,戚國的女性,特彆是約束本就不多的世家女子擁有了比以前更多的自由。以往狩獵都是男人一堆,女人一堆,二者很少混在一起,如今界限被打破了。

適齡男女還能借著機會多多相處。

特彆是對定過親的,培養感情的好機會。

苗訥的車架剛抵達營地就看到這一幕,她看看崔止,再看看來接自己的崔止大兒。

最後,視線從他脖頸喉結落到胸口。

她的眼神過於直白赤裸,少年不自覺臊紅了臉,莫名有種光裸身子被人看穿錯覺。

“女君?”

苗訥回過神輕笑,將手遞出。

狩獵用的馬匹是崔氏馬場提供的。

崔氏仆人牽來的這匹戰馬素質堪比高階武膽武者的武氣戰馬,四蹄勻稱有力,肌肉緊實飽滿,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匹罕見良駒。崔熊道:“女君莫怕,它性情非常溫順。”

苗訥道:“馬,還是烈一些好。”

崔熊沒聽出畫外音:“烈馬容易傷人。”

苗訥卻道:“征服起來才有意思。”

傷不傷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將烈馬征服過程以及結果,受傷隻是微不足道的代價。

崔熊:“……女君說的是。”

苗訥的騎術非常嫻熟,即便是這種大型戰馬也能駕馭得遊刃有餘,崔熊帶她去靶場熱身練手。這片場地寬闊平坦,風中飄來幾人談話。崔熊起初並沒在意,隻是聽到一個熟悉的詞彙才投去了注意力。這幾個男女提到的地方,正是他弟弟二麋離家出走之處。

崔熊分出心神聽了一會兒。

幾人提及那地方出了一個絕世美人。

美人名曰——

宓妃!

苗訥也在聽他們八卦,輕笑:“……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如此姿色,實在想象不出。”

崔熊道:“世人多有誇張。”

隻要是人就都是倆眼睛一鼻子一嘴巴。

“……更何況,比武招親這種方式也是胡鬨,婚姻大事怎能如此輕率?”崔熊覺得這就是一個噱頭,民間以訛傳訛居多。隻是沒想到不僅庶民相信,聽到流言的世家眾人也相信,還將此事掛在嘴邊當做一段打發時間的談資,當真是閒得無聊沒事兒乾了……

崔熊對此毫無興趣。

苗訥道:“我倒是好奇那位的姿容。”

崔熊:“女君不弱於宓妃。”

照鏡子看看自己就行了。

因為自家親媽喜好美色,崔熊對其他女子也有類似愛好並無意外,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亂世這麼苦了,讓眼睛看點兒順眼的怎麼了?

苗訥掩唇輕笑:“郎君這話是逗我呢,不過,提及比武招親,我倒是好奇那位宓妃最後有無招到如意郎君。比武是誰獲勝了?”

這個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