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嫻離開不到百米,後麵一陣馬蹄聲,屠珍把牛車讓開一邊。卻沒想到幾人卻擋在前麵。
五個大男人堵著路,也不見車上人慌亂。瘦子眼看著屠珍伸手從車廂中摸東西,忙朝著小胡子使眼色。
小胡子臉色無奈“謝家娘子,鄙人無意冒犯實在是金家大郎有所求。”剛才就覺得屠珍是有功夫在身,為這點小事起衝突卻是不值當。
隔著車廂傳來謝嫻冰涼的聲音“哦!”幾人對視一眼,看來這謝娘子真的不打算管了。
金大郎從馬背上滑下來,站在牛車前一張小臉上憤怒無奈來回變換幾次,最後定了定神朝著馬車一揖到底“是明銳失禮,請女公子看在小草兒的份上幫一把,她身子弱剛已受了寒氣,若是不好也怨不得什麼。”他心中忐忑知道有些貴族很忌諱病人。
車簾掀起,青色的素紗隻垂到下巴。隻瞧見那櫻桃般的紅唇扯起一邊“有什麼好處?”
“........”空氣突然安靜了一瞬。
對麵五人的表情卡在臉上,在他們看來這金家郎君都作大禮了,看在金氏的麵上也該順手幫一把。
結果好家夥,這謝家娘子是不是太過務實了。金大郎頓時覺得自己的腰直得很是艱難,他被阿耶厭棄孤身一人除了個嫡長子的名頭什麼都沒有。
黃葉隨著風墜在少年的肩上,紅黃間襯的少年人肌膚愈加蒼白,是啊憑什麼。
“這娘子也太不近人情,這隻是個小女娃娃,上你的車拉一程罷了。怎麼謝家窮的這也要錢不成?”後麵的圓臉甲士看不過去,囔道。
青黛看了眼謝嫻低聲道,“這金大郎的阿父是平城州牧。”
“哦?”然後謝嫻像是發現什麼稀奇東西從上往下仔細打量了一眼,這混的也太慘了吧。
金明銳一身狼狽,恨不能遮臉而去。他嘴唇微微顫抖悲從中來,直盯著地麵,不明白怎麼有這樣狠心的女人。
呦這還氣上了。
修長的玉指扣了扣箱板,墨色的黑木麵上泛起隱隱油光。水潤的唇角又是一彎。“無謂之事。”說完便放了下了麵前的素緞簾子。
小胡子扯著韁繩笑“這娘子倒是個通透的。”他見過的人不知凡幾,這金大郎實不配位,早晚要糟。
“老大我怎麼聽不懂啊?”圓臉甲士伸手摸頭。
“小子魯莽了,本就身無長物現在又如何能出得起謝娘子要的報酬。”金明銳心如死灰,雙腿一軟坐在地上。
小胡子渾不在意,他懶洋洋鬆了韁繩,這金大公子求人都沒個求人的樣子,心不甘情不願的,金氏可以傲氣那是得有實力支撐的情況下,但現在這光頭嫡子身上能得什麼好處。要不跟著自己這幾個小卒也不能如此怠慢。
“這金家小郎長得倒是清秀”坐在旁邊的屠珍突然插了句話。她可沒忘記自己也是走投無路的時候,也是被謝嫻氣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
眼看著金明銳的身體僵了一瞬,他去歲才十四個頭雖然小但是已經快要行冠禮了。眼看著事態往奇怪的方向發展。
謝嫻低頭掩唇,這屠珍也是個悶騷的竟拿這話來擠兌自己。
馬上的幾人皆愣了愣,沒想到厲害的原來在這呢,圓臉的還朝瘦子擠眼睛。“不虧哈!”小胡子幾人抖著肩膀,咳,要忍住他們是來辦正經事的。
金大郎猛地起身退了兩步,胸膛劇烈起伏,真奇恥大辱,但腦子想著剛才維帽下豔豔的嘴唇,臉色變了幾變,不知想到了什麼羞惱之色更甚,果然和老師說的一樣這些世家大族的女郎沒幾個好的。
但是他閉了閉眼,罷了自己什麼都沒有還計較這個。
小胡子看了看屠珍手中把玩的魚皮匕首,又瞅了眼金大郎。心想著對金家子來說這未必不是條出路。
瘦子斜了眼還在笑鬨的幾人。假裝嗬斥道“都閉嘴,說不得金大郎的前程來了。”他口中前程二字咬得級重,眾人一想,果然金家門第雖高,但是和延綿百年的謝氏相比又算個什麼。
金明銳蒼白著小臉艱難地走上前低聲道“隻要能救草兒,但憑吩咐。”
謝嫻“.........”
臭弟弟說好的節操呢?就這……
說好你的倔強抵不過我的鐵石心腸。然後你就給我看這個。還有那邊看戲的幾個,嘲諷地不給力啊!失望jpg。
青黛回頭看著謝嫻,發現女君隻盯著竹簾外發呆,遠了去便是金明銳俊秀的小臉,她來回看了兩遍。
咳!看來珍姐說的不無道理,作為女君現身邊唯一的侍女,要想主人所想急主人所急,這次雖然被珍姐搶先了,但奴一定會努力的。
等謝嫻回過神,牛車已經動了起來,她一臉懵地看著車上的小女娃,還有坐在車轅邊上的金明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