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奴看著謝嫻一臉理所應當的樣子,眼角抽了抽好像剛才止墨說過,那王三郎的臉是女君動手打的吧!
謝嫻見眾人滿臉的不適“怎麼我說的不對,要不是他們,我和三郎能受這份罪?”
王垚接收到死亡凝視,連連點頭,“對、謝家姐姐說的對,都怪他們。”
崔鏡用牙扇遮住臉,這茶真沒法喝了,瞥了眼好友平靜無波的臉,心中越發佩服,這謝娘子的性子真的讓人意外。
待烏奴幾人退下,王垚問道“姐姐真的已經知道主使之人?”他有些好奇了,剛才明明沒有說啊。
謝嫻懶洋洋的依在桌邊上,“這種事情,證據什麼的不重要,隻要看最終誰最得利,九成九就是,您說是不是謝大郎君。”她抬手給壺中續上滾水,嫋嫋的霧氣中看不清表情。
眾人麵色微變,在座的都不是蠢人,對於謝家二房的態度,大房和三房早就暗流湧動,但這糟事情真的是謝家大房動手嗎?更細思極恐的是,江中大船上飄的是三房的旗,而今夜坐在這裡是大房。
且看樣子這二房的娘子似是已經篤定,謝安輕聲笑了笑“家妹笑鬨,望各位海涵。”他眉目流轉,如朗月輕風拂麵。
謝嫻差點看呆,花了大力氣轉過臉心中暗罵‘犯規’。
“唔,風光霽月的謝家玉樹,”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最先叛變的是王三郎,然後是屠珍不讚同的臉。
見氣氛瞬間被這張臉打破,謝嫻氣到自閉,不講武德。
不得不說謝安的臉太能打,謝嫻有些無從下手,一轉身便見這美人臉認真的對著她說“二妹妹隨我來,”看著麵前白袍青年衣服不帶絲毫褶皺的起身。
謝嫻歎口氣,有種被教導主任單獨談話的既視感。她斂衽一禮,抬腳跟上。
月光從空中灑下,幕夜沉沉的籠著崖壁,似是江上霧氣溢出,月光朦朧即便站在身前也麵容模糊,“今日讓二妹妹受驚嚇是瑾年之過!”謝安筆直的腰背彎下,稽首一禮。
謝嫻側身閃過,她實在有些不習慣,在藍星很少有人能這麼認真的道歉且這事情看樣子也不是他做的,但凡親親相隱自己就不能怨一個認真至歉的年輕人,她本以為謝家大房或威逼、利誘、利用她的名聲來說事。給尋個人家遠遠的嫁了,或許自己就可以天高任鳥飛。
卻沒想到卻是謝家少君來請罪,宗族之力的可怕就在於此,宗家內部大方向上禁止內鬥,哪怕真的做過也不能放在明麵上,因為這會成為族中汙點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交好的世家會認真評估交往價值,瓜田李下很難說清。
除非找到足夠的證據洗刷,那麼就將會被視為品德有瑕,這在靠九品中正製的大夏來說是致命的。
謝嫻習慣以現代人的思維來處理事情,卻沒想到在這裡被謝安打了個措手不及,見識到了謝家少君的氣度,她亦匆匆回禮,這波自己防衛過當糟反彈,卻讓人看了笑話,她低頭整整衣服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謝安跪坐的筆直,目光直視“二妹妹從小沒在族中長大,對宗家規矩並不了解,情有可原。身為女子,蒙受如此冤屈進退失據亦可,但吾在此處,請二妹妹不必自棄。”
你才自棄,你全家都自暴自棄。
謝嫻心中不兮,這一晚上若普通女子早就去了半條命,而謝嫻鎮定還能從容不迫的幫助審查犯人。在謝安看來這已經是二房宗家主君教導有方,女兒家使些小性子,也無傷大雅。
但方才他也看到了,在謝嫻眼中沒有對宗族的敬畏之心,她能麵色如常的在外人麵前直說就是懷疑謝家大房。這讓謝安心中既羞惱又愧疚,但最後冷靜下來也理解,謝嫻的成長中從來沒有過他們,所以謝嫻眼中他亦是外人。
“這事情我會處理。”長兄如父,總不會害她。謝安看著對麵女孩微微低頭似乎知錯,滿意的點頭。
正要起身,卻聽聞“哼~”嗤笑之聲響起,他微微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