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2)

這話題因為太尖銳,討論到這裡基本也就到了頭。

雖然說出了那樣的話,但真理自己也知道,現在不論要做什麼都還為時尚早。

再怎麼嫌棄總監部在許多方麵的不作為,與驟然失去秩序會帶來的混亂相比,暫且維持現狀勉強是可以接受的選項。在做好相應的準備之前,它的存在多少還算是有點意義。

再往深些考慮,廢物能持續存在,除去咒術師群體整體來說過於“乖巧”這點以外,總歸也證明此處有它能夠生存的土壤。

真理敏銳地意識到:

或許自始至終隱身在幕後的本國政府,是未必樂見“擁有超常能力的”咒術師一方太過強勢的。

……這些東西真是太麻煩了。

她一點也不喜歡考慮這種麻煩的問題。

真理時常想,如果世界能更簡單點,像傳統冒險故事裡那樣,勇者隻要擊敗魔王就能解決所有問題一樣就好了。

唯一令人欣喜的是,她的幾位好同學對此的態度都很鮮明。

家入硝子的無聲輕笑早已說明了她的傾向。夏油傑則玩笑一般說:“那從現在就要開始考慮今後要怎麼辦了。”

他臉上不顯,語氣中卻不乏認真的意思。

五條悟更是拍手大笑,一副非常支持她現在立刻就去把總監部整個端掉的樣子。

“乾脆把老頭子們都乾掉算了。”

這家夥好像突然受到啟發,發言更是極端無比,“我早就看他們不爽了,成天就知道擺出一副了不起的樣子在那指手畫腳,看了就想吐。”

但笑過一輪之後,白發少年偏頭想了想,忽然又問:

“不過就算把人都乾掉,再換上來的還是和現在一樣要怎麼辦?”

真理認真思考,半真半假地給出她認為的可行方案:

“再換一批?換到聽話為止?”

“欸……感覺好麻煩。咒術師裡沒有那麼多人願意乾這活吧?”

“還好吧,夜蛾老師不就挺合適的……哦,對了,感覺傑也完全可以啊!”

“這個主意不錯!哈哈哈哈哈,咒術總監夏油大人!”

兩人越聊越離譜,最後還是完全聽不下去這種弱智對話的夏油傑打斷他兩,強製轉移了話題。

這一天的晚上,真理依舊在漫山蟬鳴中入眠。

意識與現實於半夢半醒間悄然交彙,一縷縷灰色的煙霧從四方向此處聚攏,在她的身側聚集成團。

那隱綽的霧氣徐徐凝聚為時濃時淡的灰色人影,數張麵容間或交替,一切都不分明。

人影像是在仔細地觀察她,霧氣鬆散地浮動,緩慢地朝她吐出疑問。

那聲音似從灰霧中處傳來,又仿佛是來自更深更遙遠的地方。

‘你想要做什麼?’

‘你是為了什麼才要這樣做?’

‘你……’

真理猛然醒來。

一室安靜。

陽光透光窗簾的縫隙灑落在床褥上,室內空調吐著涼氣,發出低低的電器音。

蟬仍不知疲倦地隔著窗戶鳴叫,像盛夏精神十足的提示音,真理下床拉開窗簾,外麵陽光明媚,難得不見“霧霾()”,天空蔚藍。

真理揉揉耳朵,把殘留在耳中的古怪感覺擠壓出來。

沒有什麼虛幻的灰色人影?()_[(()”,也沒有朦朦朧朧,時高時低的疑問之聲。

一切風平浪靜。至少表麵上如此。

在八月的姐妹校交流會開始之前,一名據說來自京都校的“使者”造訪了他們。

名叫庵歌姬的咒術師出現時,一年級教室裡正熱鬨。

五條悟不知從哪搞來兩條長匾和毛筆墨水,他在上頭大筆一揮留下“墨寶”,興致勃勃地就要往講台上方掛。

真理湊過來一看,隻見上麵寫著幾個大字:

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她看一眼這幾個字,再看一眼五條悟。

然後再看一眼這幾個字。

再看一眼五條悟。

雖一言未發,遊走的視線和震耳欲聾的沉默就已儘顯她的態度!

一旁的家入硝子樂得看笑話,笑嘻嘻地不做聲。

夏油傑不但不阻止,還主動出謀劃策,煽風點火:

“悟,你就這樣掛上去字跡很容易掉色的,回頭記得裱裝一下。”

“哦!也對哦!”

得意洋洋的六眼本人自我感覺良好,他自我欣賞地仰頭叉腰看了好一會,肯定地連連點頭,“很好!我就說總覺得這裡缺了點什麼,這樣就完美了!”

完美什麼了?

真理也抬頭去看那已經掛上去的幾個字。

五條這家夥毛筆字寫得竟然還不差,隻是在末稍處喜歡長長地延出去,就顯得整體有些張牙舞爪。

她收回視線,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忽然感覺麵頰一涼。

五條悟一手戳在她臉上。

白發少年沾了滿手的墨水,明顯是故意的使壞,把指腹上的墨跡往她臉上抹。見她愣住,這家夥嘿嘿一笑又舉起手裡的毛筆,扭身就往夏油傑的方向撲過去。

“傑!站住彆跑,看我給你畫個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