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柳思言興師問罪(1 / 2)

隔著簾子,柳思言的聲音清晰傳來:“嗯,夫人可是醒了?”

侍書說是,就聽腳步聲靠近。

沈雁回靠著羅漢塌,聽到柳思言的聲音,克製不住眼中的恨意。

她死死地掐著掌心,垂著眼,恨意充盈,讓她的身體都有些發抖。

十九年光陰錯付,最後落得那樣下場,還有沈家,父兄慘死,背負罪名,沈家人死後都被釘在恥辱柱上。

是她眼瞎心盲活該,可更是眼前人作孽使然。

柳思言欠她的,是無數條血債,是他被千刀萬剮也不足以還清的債!

沈雁回急促的喘息,死死地盯著那一道身影,在對方繞過屏風之前,恨聲道:“彆進來!”

她現在見不得柳思言那張臉,會忍不住想要將人一刀刀捅死!

柳思言被她話中戾氣嚇了一跳,腳步一頓,沈雁回壓著劇烈的心跳,調整呼吸,盯著屏風後的男人,喘息道:“我身體不適,會過了病氣給你。”

後麵這句,倒顯得前麵是他的錯覺。

柳思言本來是興師問罪的,被沈雁回這麼一嚇,那點戾氣倒是消散了些,他頓了頓,到底沒繞過去屏風,隻隔著影影綽綽的問:“病的這麼重了?先前不是還能帶著人去府衙麼?”

那會兒他還在值呢,就被朱氏給叫了回來,母親指著他一通,隻說出了這樣的好媳婦,滿上京也找不出第二個,到最後還把自己氣的叫了大夫。

大嫂姚素心也跟他哭訴:“西昭才13,便是闖了禍事,自家教訓不還不夠,偏要鬨到府衙,著官府斷了一條腿,日後他還怎麼見人,又要遭多少人嗤笑,前程還要不要了?”

婆媳二人的話,讓柳思言一肚子火氣,那會兒便要來發作的,結果瞧見沈雁回還在床上昏迷。

等到了現在,火氣散了差不多,但眉眼裡的鬱色沒褪,提及起來,愈發添了不滿:“小孩子的事情,偏要鬨到府衙去,你是嫌棄不夠丟人嗎?”

隔著屏風,沈雁回看不到柳思言的神情,但能清楚的記得這人的長相。

便是化成了灰,她也記得,虛偽至極的道貌岸然,就連眉眼裡的溫和都帶著算計。

這個時候,他剛31歲,正是好年紀,常年端著一張斯文儒雅的臉,實則是個衣冠禽獸。

沈雁回冷笑一聲,索性不去看這人,隻是撫平了被她揉皺的賬冊,沉聲反問:“國公爺這話,是來質問我的嗎?”

她閉了閉眼,戳這人的痛處:“今日我若是不鬨到府衙,明日這便是你的罪過了!”

被鬆開的掌心上,有四個鮮紅的月牙印兒,十指連心的疼讓她找回了理智,捏著指骨,借著這點力道才能冷靜說話;“你是覺得,身下的官位坐的太穩了嗎?”

這話一出,柳思言的怒火微頓,再開口時,明顯帶著點底氣不足的不耐煩:“小孩子的事情,哪兒至於鬨那麼大?我看你就是小題大做。”

沈雁回到底是他多年身邊人,便是沒有同床共枕過,可也清楚柳思言的虛偽與利己。

“我倒是情願是小題大做了——可羅夫人娘家便是禦史台的,一群人拿著筆杆子沒事兒乾,到時候參奏你一本,又趕著年末,考核上能寫出什麼好聽話來?還是夫君覺得,太常寺少卿的位置,你坐的不舒服,想動一動?”

涉及到了柳思言自身利益,他果然氣息一滯。

連帶著那點興師問罪的怒火,也變了味道,再開口就帶了點鬆動的服軟:“那你也太狠了些。”

對於柳思言的前後變化,沈雁回半點都不意外。

前世她雖然覺得這人虛偽,可到底是想著搭夥過日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可惜她一腔真心喂了狗,眼下聽到柳思言這話,隻問:“你當是我願意這麼狠的?柳思言,我養了他七年,拿他當親兒子看待的,如今瞧著他這模樣,我比誰都心疼!”

沈雁回聲音冷凝,問:“可他今日鑄成大錯,若我不先一步管教,日後給你捅破了天去,還不是興國公府遭殃?!”

這話說得重,反倒是讓柳思言的火氣平息,覺得沈雁回說的有道理。

“夫人說的是。”

柳思言也不氣了,甚至聽到沈雁回這話,還能伏低做小的給人道歉:“今日是我考慮不周,既然已經教訓過了,這事兒便翻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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