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圍觀的大妖相互對視,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曖昧之意。
剛才她們瞧見池魚是與奚局一起過來,就想著再怎麼樣,他們也是好友關係。
現在看來,可不是普通好友那麼簡單。
這段時間局裡一直有傳聞,說奚局看上了一隻小蛟龍,沒想到竟是真的!
不管人族還是妖族,八卦是刻在骨子裡的基因,活了幾千年的大妖也無法避免。
她們聽奚局與池魚說話時,語調都比平時溫柔,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不過她們還沒膽大到敢開自家領導的玩笑,也隻敢在旁邊瞧著,無聲偷笑,時不時與好友來個眼神交流。
對此,奚伯逸懶得理會,他能把小妖帶來參加今晚的聚會晚宴,就已經做好了被這些手下以及手下家屬門背後八卦議論的準備。
至於池魚,這會兒光是怎麼出麻將就已經讓他手忙腳亂了,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他看出奚伯逸也會打麻將,有什麼不懂的問題便直接問他,每次出牌前也會問他一句:“打這張嗎?”
奚伯逸給出參考。
不知是奚伯逸這個軍師厲害,還是池魚的手氣有所回轉。
之後幾局,池魚的牌麵逐漸變得好看起來,甚至還自摸了幾把,讓小家夥開心不已。
從其他三家那贏來的錢,池魚也沒多想,順手交給身側的男人,說道:“奚伯逸,幫我收著。”
其他大妖聽著小蛟龍這毫不客氣的語氣,又見自家領導默不作聲的伸手去接,再次露出來自吃瓜群眾的曖昧笑容。
玩樂的時間總是過的飛快,轉眼到了晚上八點。
為了今日聚餐,白熊特意請了兩個大廚過來掌勺,這會兒客廳裡滿是飄散著的飯菜香氣。
作為東道主的白熊從負一樓上來,去廚房繞了一圈,確定可以吃飯之後,對客廳的眾妖喊道:“大美女們,可以洗手準備吃飯了!”
今晚過來的妖怪多,零零散散加起來接近一百多隻,另外還有十幾隻妖怪幼崽。
為了能坐下,白熊特意把倉庫裡的桌椅全都搬了出來。
也就白熊家的地方夠大,否則還真容不下這麼多妖。
奚伯逸作為在場中最大的領導,自然是坐在主桌,池魚本應該坐在他旁邊,奈何那些打麻將的姐姐們太過熱情,把他拉去了旁邊桌。
池魚也是沒經驗,以為她們隻是找自己聊聊天,結果開席了才發現,她們三句話不離奚伯逸。
問他和奚局怎麼認識的,感覺奚局的性格怎麼樣……
這些問題對池魚來說可太熟悉了,之前在妖神局裡閒逛,隻要他說出自己的名字,那些妖怪就像是餓狼瞧見肉一般,眼睛都亮了,哄著騙著問他各種問題,沒想到今天亦是如此。
一桌十幾隻妖,總有幾隻妖在妖神局裡見過池魚。
所以還沒等池魚說話,這幾隻雌妖就你一句、我一句的將池魚說過的問題全都說了出來。
人族有一句話叫‘三個女人一台戲’。
這句話放在雌妖身上依舊適用。
池魚麵對十幾隻雌妖,心理壓力極大,雖然對方也沒問什麼過分的問題,可還是讓小蛟龍有些招架不住。
特彆是豹子精問池魚,他和奚伯逸到底是哪種關係的時候。
他腦子裡立馬浮現出剛剛才在負一樓時,程嘉將牧柯攬在懷裡溫柔親吻的一幕。
再之後就是中秋節那晚,奚伯逸把他圈在欄杆邊親他的場景。
以往池魚總跟其他妖解釋說,自己和奚伯逸好朋友,可這次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這一幕看在其他雌妖眼裡,理解成了池魚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眾妖都露出一個了然的神情,及時製止道:“既然不能說,那就算了。”
“嗯。”
池魚順勢應聲,端起麵前的果酒喝了兩口。
獅子精看他暗自鬆氣的模樣,提醒道:“不過,池魚你可不能有人族的拘謹想法。”
“我們妖族向來豁達不羈,不管是雄性與雌性,雄性與雄性,還是雌性與雌性做配偶,我們都認為是理所當然,你不用覺得難為情。”
池魚聽她這麼說,握著酒杯的手一頓,抬眸看向獅子精,道:“可是雄性與雄性在一起,是生不出幼崽的。”
眾妖聞言,噗嗤一聲笑了。
熊精不滿道:“小蛟龍,你這想法就不對了,我們獸類努力修煉成妖,就是為了能瀟灑自由的活得長久一點,可不是為了傳宗接代,用各種事情刁難自己。”
猞猁精道:“你一條蛟龍能活上萬年,一旦飛升化龍,可以永生不死,你需要幼崽做什麼?”
獅子精道:“獸類和人族隻有短短不到幾十、上百年的壽命,為了生存不得不繁衍後代,為自己年老時做打算,你飛升之後根本不會有變老的可能,生什麼幼崽?”
獅子精:“若是你喜歡鬨騰,我家的崽子借給你養上幾年,保準每天頭疼死你。”
池魚:“……”
“你們把飛升說的太簡單了,如果我飛升失敗了呢。”
他是家裡唯一的蛟龍,一旦渡不過雷劫,就徹底什麼都沒了。
獅子精嗤笑道:“若是其他蛟龍,我們可能會考慮飛升失敗的可能性,但你是奚局的朋友,有他在,你怎麼可能飛升失敗。”
“……”
這話池魚十分耳熟,不光程嘉說過,李嶽老師也說過。
李嶽老師說這話時,他還不知道奚伯逸的根腳是大應龍。
那時候池魚隻以為李嶽老師說奚伯逸是大妖,可以在危難之時保自己一命的意思。
他這麼想著,端起酒杯再次喝了一大口。
奚伯逸、奚伯逸,好像自己做什麼事情都離不開奚伯逸。
他竟成了奚伯逸身上的吸血蟲。
犀牛精見他喝的這麼猛,出聲提醒:“池魚,這果酒雖度數不高,但還是能喝醉的。”
“嗯。”
池魚嘴上應著,但喝酒的動作卻沒停。
兩杯果酒下肚,池魚打了個酒嗝,準備再倒酒時,一隻大手伸過來製止住了他。
奚伯逸熟悉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池魚,不要貪杯。”
池魚不太高興道:“我沒醉。”
其他雌妖瞧見,也跟著勸道:“池魚,你彆喝了,這果酒有後勁,等會出去被冷風一吹,你就醉了。”
“是呀,彆喝了。”
“如果你喜歡這果酒的味道,等會讓白熊拿兩瓶你帶回去。”
池魚聽他們這麼說,也不好再堅持,隻能鬆開酒瓶,任由奚伯逸把酒瓶放置一旁。
男人臨回座位前,還特意低聲叮囑一句:“多吃一點東西。”
奚伯逸雖沒坐在池魚旁邊,但一直關注著小妖的動靜,也聽到了雌妖勸池魚那些配偶無關性彆的談話。
對於眾妖撮合他和池魚的事情,奚伯逸自然喜聞樂見。
除夕夜這頓聚餐,眾妖鬨騰到很晚。
他們沒有人族那些不能熬夜的忌諱,甚至幾個大妖飯後重新坐上麻將桌,準備通宵戰鬥。
當然也有一些喝醉的,或感覺身心疲憊的提前回家。
池魚屬於前者。
奚伯逸也被那些下屬灌了不少酒,沒醉,但不能開車,隻好找人族來代駕。
兩人坐在後座,都沒說話。
奚伯逸是話少,池魚是不想說。
他的腦子很亂,喝完酒更加理不清了。
代駕師傅見後座的兩人這麼安靜,覺得車廂裡氣氛有些尷尬,再加上車裡的暖氣開的很足,鼻息間滿是甜絲絲的酒氣,不難聞,但讓他感覺呼吸有些沉悶。
他的手指剛要按在開車窗的按鍵上,後麵就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不要開車窗。”
代駕師傅麵上掛起職業微笑,征求意見道:“先生,我覺得有點悶,開一點點縫隙可以嗎?”
“不行。”
“可以。”
兩道不同的聲音齊聲響起。
奚伯逸語氣清冷:“我朋友怕冷。”
代駕師傅:“……”
他感覺車廂裡的溫度都有三十度了,就算再怕冷也不至於這麼嬌氣吧!
池魚道:“沒關係,正好我也覺得悶,稍微開一點透透氣。”
一個是金主,一個是金主朋友。
代駕師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聽誰的了。
池魚再次說道:“開一點點。”
代駕師傅透過後視鏡看向旁邊沒做聲的高大男人,他的注意力在旁邊的小男生身上,似乎沒有再反駁的意思。
代駕師傅看著金主,試探道:“那我開一條縫兒?”
男人依舊沒回答。
反倒是那個模樣清秀的年輕男生點頭道:“好。”
代駕師傅暗鬆口氣,將車窗降下來半截指縫的寬度。
一瞬間,外麵的寒風吹進來,讓代駕師傅長鬆口氣。
車窗開的縫隙很小,那點寒氣吹到後座時,已經沒什麼威力。
但這沒什麼威力的風,還是讓池魚清醒了幾分。
他側著身體,懶散的倚靠在座椅上,視線落在一旁奚伯逸的身上。
奚伯逸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氣,與他身上的果酒不同,但並不難聞。
他坐姿端正,雙腿交疊,兩隻手搭在大腿上。
車廂裡很暗,行駛過程中時不時有路燈的光線照進來,不知道是不是熱的,男人手背上的皮膚微微泛紅。
奚伯逸的手很大,且骨節分明,池魚牽過他的手,能感覺到骨頭的粗壯。
在得知奚伯逸是妖時,池魚就猜測過,他的跟腳一定是隻猛獸。
隻是沒想到,會是一隻神龍。
池魚也覺得自己有點醉了,否則怎麼會生出想去牽對方手的衝動呢?
好朋友之間,應該可以牽手吧?
他和牧柯、胡誠,還有班裡的其他小妖都牽過手,雖然大部分都是他們主動來牽自己。
池魚還在猶豫之際,身體已經快一步的伸手過去,白皙的手覆蓋在了對方的手背上。
奚伯逸垂下眼皮,視線落在自己手背上的另一隻手上。
他順著那隻微涼白嫩的手望去,,目光對上小妖亮晶晶的眸子,因有些酒意,眸子裡泛著水光,看的他心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