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朵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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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周家村,安媞仍是心有餘悸,悶不做聲,早早洗漱完回房間。

徐麗芬從枳實口中聽說這件事,跟周竟說:“小媞年紀輕,不經事,八成嚇到了,你去安慰安慰她。”

安慰?

這事周竟實在做不太來,尤其對象還是小自己十來歲的女生。

“不然您去好了,我怕適得其反。”

徐麗芬拍了他一巴掌,“本來就是你帶她們出去的,人家好歹還叫你一聲叔叔,做出這副表情做什麼?你還為難上了?”

這才多久,徐麗芬、枳實都被她籠絡,全站在她那邊。

不得已,周竟去到她的房間門口,叩了叩,“睡了嗎?”

安媞側躺著玩手機,聞言坐起來,“沒有,你進吧。”

周竟立在門邊,目光所及之處,是她柔順黑亮的頭發披散在肩頭,白淨的鎖骨像和田玉一樣潤,時隱時現。

他略一思索,複又開口:“一開始照顧枳實,我同樣犯過很多低級錯誤,這並非你的問題。人做不到事無巨細,麵麵俱到。”

很難得的,他放柔了語氣同她講話。

但他太不適合這副口吻,刻意得生硬。

換作之前,安媞定要在心裡好好嘲笑一番。

然而她現在沒心情。

她悶悶地“嗯”了聲,盤著腿,指甲刮著竹席,用略刺耳的噪音衝抵心頭的恓惶。

“其實我很怕擔責,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命。”

周竟說:“即使枳實是走丟了,你也不用急。附近有道路監控、店鋪監控,而且我在她身上配了定位器,再不濟,她記得我的手機號和家庭住址。”

她莫名從他的穩重中得到了慰藉,又問起:“你為什麼可以做到情緒這麼穩定?”

“因為我沒有隨意發泄的資格和底氣。”

安媞不語。

她不曾了解他過去經曆,便無法明白他這句話的意義。

他最後說:“未發生的事,就無須為之過分自責或恐慌,更不必設想糟糕的情況。早些睡吧。”

周竟要合上門,安媞突然叫住他:“周叔叔!”

他側過眸。

她聲音低下來,彆彆扭扭的:“那個,謝謝你。”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

情緒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像一本高潮迭起的故事書,翻幾頁,總能看到不同的東西。

他斂了斂下頜線,以一種俯視的,憐愛的角度,說:“晚安。”

“等等,還有!”

她又臨時變卦,說:“明天早上我想吃韭菜盒子,用我帶回來的那把。”

安媞是典型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任何苦大仇深的事都不會在她心裡逗留到第二天。

何況,早餐還有她指定的韭菜盒子。

今天她要去鎮上“上班”,說具體一點,則是“實習打雜”。

出門前,她一歎再歎,昨晚對周竟的感激被歎得煙消雲散,隻剩抱怨的餘燼。

對此,周枳實說:“欲成大事,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什麼什麼的。”

安媞諄諄教誨:“枳實,我告訴你,吃苦不是必要的,享受才是。隻有他們這些迂腐古板之人,才自尋苦吃。”

所謂“他們”,顯然包括周竟。

一個當輸出端,一個為輸入端。

站在旁邊的“監視器”卻不加以乾涉。

安媞奇異道:“你居然不說我三觀扭曲,教壞枳實。”

“三觀無優劣之分,她多接收一些不同的觀點,能幫助她獨立思考。”

周竟又補充:“不違背公序良俗即可。”

她靜了兩秒,評斷道:“我總算知道我爸為什麼找你了,你比我爸更像爹。”

當然,不是指傳統的掌控一切的大家長,而是充當一個照顧小輩、引路人的角色。

前提是,他是理智而客觀的,開放而包容的。

三十歲的年紀剛剛好。

有足夠的經濟能力,心智成熟,長相、氣質也隨著年齡、閱曆的增長,越來越有韻味。

好像用“韻味”形容一個老男人不太恰當,但她確實想不到其他詞更能詮釋周竟帶給她的感覺。

周竟蹙了蹙眉,不知道是不是什麼時興的流行語,說:“聽起來不像好話。”

“沒,”她頗為諂媚地一笑,“誇你踏實可靠呢。”

有夠假的。

但很難與這種女孩子爭辯出個所以然,不是嗎。

誠然,周竟是個極有原則的人,不管工作還是生活,他始終按既定路線行事。他習慣將所有事安排得條分縷析。

奈何碰上了安媞。

她對幾年前的初遇沒印象,但他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