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朵花(2 / 2)

他受邀參加她的成人禮,安正廷不吝成本,訂的是五星級酒店,排場頗大,然而請來的多是安正廷的人脈,成了變相的社交名利場。

她感到索然無味,露了個麵後,閒逛去了酒店後花園。

安正廷見不到人,委托周竟替他尋。

他繞了一大圈,在水池邊看到她。

十七歲的安媞和現在沒什麼太大差彆,頂多是多幾分稚嫩和青澀。

其實她生日在下半年,安正廷挑在那時為她辦成人禮,說是為鼓勵她高考。

她穿著藍紫色漸變的禮服,裙擺做成蝶翼造型,如夢似幻。

而她就那麼隨意地側坐在池邊,手裡拿著一根折下來的柳枝,百無聊賴地掃蕩著水麵,把魚驚得四處遊竄。

他說:“它們惹到你了?”

安媞回頭。

柳枝一甩,空中飛濺開點點水珠。

那算是初次正式打照麵,但她的目光隻如柳尖輕掃水麵,快速地滑過。

她回說:“大叔,你是龍王嗎?還管起這些蝦兵蟹將了?”

當時周竟不過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西裝革履,儀表堂堂,卻被她稱作“大叔”。

她脾氣是不好惹。

“我不管它們,我是來找你的。”

“哦。”她不屑一顧,嗤笑一聲,“所以你是玉皇大帝派來擒人的天兵咯?”

……

安媞走在前麵,直到回到大廳,沒再給過他一個正眼。

他想她大抵不是厭惡他,隻是他不幸,撞上大小姐心情不好的時候,無辜受了她的怨懟。

所以她不記得見過他也正常。

四年時間,沒有洗去她的自我和驕橫,更沒有將她打磨為擅長掩藏情緒的偽善成年人。

但無論當年還是如今,都對她反感不起來。

周竟開車去公司,順路稍上安媞。

她坐上副駕駛座,想起宋怡這一號人,問:“你們倆的事定了嗎?”

“你關心這個做什麼。”

她理所當然:“八卦嘛,一天到晚沒事,閒的唄。”

他一語道破她的偷懶:“不是沒事,是你不樂意乾。”

在鄉下談不上假不假期的,有活就忙,沒活就歇,自給自足,但同樣的,收入也很低。

徐麗芬種地種了大半輩子,經曆丈夫、大兒子相繼離世後,她就圖個“忙”,不愛閒下來。

反觀安媞,最勤快不過就是洗個自己的衣服。

她把雙手伸出來,十指大張,指責他:“也就隻有你這麼不懂得憐香惜玉,讓這樣的纖纖玉手乾粗活。”

話題快跑偏十萬八千裡了。

安媞繞回來:“枳實還跟我說,你要是和宋怡結婚,她去住校,不打擾你們。”

他似是沒想到,轉過頭問她:“什麼時候?”

“昨天。”

周竟默了片刻,說:“不會。”

沒頭沒尾的,她沒聽明白:“什麼?”

“不會結婚。”他拉下手刹,“到了,下吧。”

“等一下等一下。”

安媞從包裡掏出防曬噴霧,往臉上又“唰唰”噴了一層,才解開安全帶,“拜拜,周叔叔。”

一句謝都沒有,地麵燙腳似的,一溜煙躥進鎮政府大樓。

像隻被嚇到的鬆鼠。

周竟牽唇,幾不可見地淡笑了下,手機恰時響起。

是安正廷的電話。

也許他的父愛是稀薄的,像衣服上的裝飾品,可有可無,去掉也不影響實際用途。

可到底是親生女兒,他自是理應向周竟這個臨時“監護人”了解近期情況。

“她倒是沒和我鬨著說要回家了,這兩天有沒有衝你發脾氣?”

周竟說:“沒有,她適應能力不錯。”

安正廷此時應該在高鐵站,背景裡傳來提醒檢票的聲音。

“您要出差?”

“對,去花都。”安正廷又說,“小媞不是那種溫柔大度的女孩子,小脾氣挺多,辛苦你多擔待。”

周竟說:“其實也挺好,有情緒發出來比憋著要好。我比較擔心的是,她會不會自己跑回祁州。”

安正廷笑起來,“這確實是她乾得出來的事,所以麻煩你了。”

也沒聊太多,得知安媞安然無虞,安正廷便掛了。

周竟向車窗外望了眼。

原本叫宜江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