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朵花(2 / 2)

“不會賣?”

“切,賣東西而已,誰不會。不是你說的嗎,漂亮女孩子容易遭壞人惦記,你要給我當保鏢,不然我出事了就算在你頭上。”

聞言,他扯了下唇角,“車擋路了,挪個地方。”

“哦。”她撒了手,笑吟吟地朝他揮手,“周叔叔,速去速回啊。”

十裡八鄉的,鮮少有年輕漂亮的女孩擺攤,一時吸引人了不少人前來。

安媞初時還洋洋得意,然而,很快就原形畢露了。

周竟給她拿的是一杆老式木杆稱,掛著一個秤砣,她現學現賣,但她力氣小,東西一重,她就把不住了。

彆人跟她砍價,她拿不定主意,瞟瞟周竟,祈禱他主動幫她。

他說:“你自己決定。”

“我們本來就是小本生意,真的不能再便宜啦。”

要不然就是說:“大哥,我一個小姑娘討生活不容易,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總之,她一分不讓。

更多的是來湊熱鬨的,找她搭訕:“妹子啊,你是城裡人吧,咋來我們這裡哦。”

“那是你男人?怎麼不給你搭把手,看你一個人忙活?”

安媞說:“我瞎了眼嫁給他,自己家也不要了,跑來這兒吃苦受罪,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唉,說多了都是淚。”

“老鄉,要不買兩斤花生吧,可新鮮了,賺夠了錢,我就甩了他。”

周竟笑也不是,氣也不是。

其中不乏有認識他的人,開玩笑說:“周竟,你上哪兒拐騙來的黃花大閨女?”

“就一來體驗生活的大小姐。”

“前陣子聽說你有個年輕漂亮的女朋友了,就這姑娘吧?”

消息倒傳得快。

估計再過一陣子,等她回祁州,又該傳他被甩了。

周竟笑著搖頭,“沒有的事。”

“我說呢,人家看著就比你小不少,還當你這麼好福氣。”

那邊,她聲音清脆,眉飛色舞,跟說小品似的,人越圍越多。不知道的,還稀罕地以為,什麼大明星來這鄉下地方了。

友人說:“你又不幫忙,守在這兒乾嗎?”

“魚龍混雜的,一個女孩子不安全。既然是體驗,就得讓她學會獨立應付各種情況。”

深入市井,能近距離觀察到人生百態,那些任何人都教不了的。

“難為你煞費苦心咯。”

友人拍拍他的肩,說了句“什麼時候有空上我那兒玩”就走了。

周竟再次看向安媞。

生意一多,她沒經驗,就容易出錯,算錯斤兩、找錯錢,搞得左支右絀。

人聲嗡嗡雜雜的,她一個頭兩個大,偏偏周竟還袖手旁觀。

零錢太多,又都是舊錢,占空間,包裡很快塞不下了,她分了一部分給他,“幫我拿一下。”

忙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什麼,回頭警告他:“不準私吞啊。”

一副掉錢眼裡的小錢迷樣。

好不容易熬到快中午,太陽酷曬,集市上的人少了,安媞連人帶攤挪到蔭處,出了滿頭大汗,恰好有人遞來一瓶冰紅茶。

不用猜都知道是周竟。

“謝了。”她話說得太多,嗓子都啞了。

他問:“要回去嗎?”

她一屁股坐台階上,一心一意點著錢,“不回,還沒賣完呢。”

“午飯想吃什麼?”

“隨便吧,沒胃口。”

周竟買了兩份盒飯,有葷有素有湯。

她懶得換位置了,就地吃起來。

要是讓安正廷見了,估計要驚掉下巴。錦衣玉食的安媞,什麼時候這麼不修邊幅過。

安媞拿著一遝厚厚的,疊整齊的錢,拍了拍手心,頹然說:“一個上午才賺了五百多。”

東西也不剩多少了。

幾個人忙活這麼多天,一千塊都賺不到。

“已經不錯了,玉屏人均可支配收入還不到兩萬,更彆說宜江。”

安大小姐從出生起,就沒為錢發過愁,換算一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才五十多塊,這點錢能乾嗎?

周竟跟她說,農民種植本來就不賺錢,碰上洪澇乾旱,收成不好的年份,飯都吃不起;就算大豐收,采購商壓價,或者沒銷路,東西積壓,一樣賠錢。

“現在不是有什麼直播帶貨,助農惠農之類的嗎?”

“是,所以他們生活條件已經有所好轉。”

安媞想到劉露霏說的,周竟這兩年做的,就是這個吧?

可似乎聽起來,他壓根沒賺多少錢,除了優惠政策,他自己也往裡麵投入了大量資金,收效沒那麼快,前期甚至是純倒貼。

哪像他說的,是討生活的出路。

誰越討越窮啊。

她眯起雙眸,望著太陽底下的黃土路,呆呆地扒著飯,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