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今日不是宿在費家?”宋晏儲:“現成的由頭在這兒,不用白不用。”
陳玉恍然大悟,宋晏儲困乏地揮手:“下去吧。”
“是。”陳玉轉身,正要踏出房門,卻聽太子又道:“且慢。”
陳玉頓住,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下一步指示,正要疑惑出言詢問,卻聽一輕飄飄的聲音如轟雷般在耳邊乍響:
“給孤……送一碗避子藥來。”
“殿下!”陳玉猛地轉身,驚懼不已:“不可!”
他迫切上前一步:“殿下,避子藥藥性寒涼,極傷身子——”
殿下的身子本就是強弩之末,在江南的這兩年好不容易調養好了一些,今夜這事又傷了元氣。劉老大夫本就氣得跳腳,若是再來一碗避子藥,恐怕這兩年的調養都要付諸東流啊!
“殿下……”陳玉正要在說什麼,卻對上宋晏儲那如一灘古井沉靜無波的雙眸。
“陳玉,”她狹長的睫毛微斂,在白皙的麵龐上投下一道濃厚的陰影:“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她道:“孤賭不起。”
陳玉瞬間怔在原地。
……
已是半夜,家家戶戶都落了燈
,城郊一處小院內卻還是燈火通明。
蕭淮大步流星推門而入,半撐著腦袋打著瞌睡的蕭肆聽到動靜猛地驚醒,忙迎了上去:“爺,您回來了?”
蕭淮點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旁邊一道咋咋呼呼的聲音大叫道:
“爺,您出去一趟怎麼還換了身衣裳?”蕭悟指著蕭淮身上那一身青色錦袍,驚奇開口。
蕭淮腦門上的青筋跳了跳。
“還真是誒!”蕭肆聞言也是湊近了看,隻見那衣裳錦紋暗藏,紋飾的青竹在燭光的照映下仿佛閃著光輝,襯得原本就英武不凡的蕭淮更是身姿筆挺。
他咧嘴笑,抬頭誇道:“爺,您穿這衣裳還挺好看呢!”
“這可不止好看,”蕭悟撇撇嘴,道:“這還貴著呢!”
蕭肆撓撓腦袋,茫然道:“一件衣裳,能有多貴?”
見蕭淮臉色不好,蕭悟一把把蕭肆扯到一旁,嗤笑道:“也沒多貴,隻不過是上百名弟兄一月的餉銀罷了。”
“一月的餉銀?”蕭肆瞪大雙眼,控訴地看著蕭淮:“爺,您不是沒錢了嗎?”
蕭悟也道:“爺,您不會是把自己賣了吧?”
蕭肆捅了他一肘子,道:“你胡說什麼呢?爺是去買人的,怎麼可能……爺!您不會是騙了人家小倌的錢吧?!”
看著跟看猴子似的看著他的兩個下屬,蕭淮差點氣笑,一人踢了一腳:“滾一邊去。”
蕭肆捂著屁股一片委屈,蕭悟撇了撇嘴,也沒多說什麼,隻給他倒了杯茶。
蕭淮一下灌進肚子,忽地道:“兩年前太子離京,所之為何?”
蕭肆眉毛擠成一團:“不是因為太子毒害孟大儒,天下學子群情激憤,陛下為了給文人們一個交代才把太子罰去江南的嗎?”
蕭淮轉頭,目光沉沉地看向他:“太子為何毒害孟大儒?”
蕭肆一愣,支支吾吾好半天才道:“說是孟大儒勾結,是敵國探子,可那些文人們都不信……”他聲音越來越小。
蕭悟翻了個白眼,一把把他推到一旁,皺眉道:“爺是說此事另有隱情?”
蕭淮把杯盞放下,發出一聲清響:“去查!”
……
沐浴過後,蕭淮看著自己滿身的痕跡,揉揉腦袋,仍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當今太子……一個男人。
蕭淮回京之前怎麼也沒想到會發生這出事,一時間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蕭肆進來收拾浴桶,見他隨意將那身衣裳掛在一旁,不由多看了兩眼:“爺,這件衣裳怎麼處置?”
蕭淮沒好氣道:“扔了。”
“扔了?”蕭肆有些不舍:“那麼貴呢……”
蕭淮怒:“我是短你吃還是缺你喝了?”
蕭肆縮了縮脖子,卻還是硬著腦袋提醒他道:“爺,這件衣服要是扔了,您可就沒幾件能穿的衣裳了!”
蕭淮怒目而視。
蕭肆不畏強權:“您今兒穿的那身黑衣沒了,這身衣服再扔了,您可就隻剩一件錦衣了!”
“咱們現在手裡可沒錢再給您買那麼貴的衣裳了。您要是不嫌普通衣裳紮得慌,小的什麼也不說了!”
蕭淮額頭青筋直跳,咬牙切齒地開口:
“留、著。”
“以後留著擦東西也成。”
“記得熨平整些。”
蕭肆喜笑顏開:“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