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1 / 2)

太子裙下臣 長纓止戈 6421 字 11個月前

京城的腥風血雨持續月餘,這一個月裡,幾乎每日都有官員被抄家,太平永興等坊間慘叫聲幾不絕耳。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帝此舉就是為了將孟開鴻一黨一網打儘,可看出來是看出來,百官縱是心中不忿,卻也未有他法。

先是太子遇刺,再是袁弘那一句“替天.行道”,皇帝有了足夠的理由收拾那些不安分的人,百官們現在就是多說多錯,未免牽及己身,隻能保持沉默。

京城的鮮血流了一月有餘,地麵上鋪著的青石板仿佛也比往日暗上了許多,似是能見那些官員的鮮血。連帶著往日的秋闈盛會,此刻也是不聲不響的舉行,低調無?比地結束。

直到九月出頭,秋高氣爽,到了入冬之前?最後一段豔陽天,京城上下的緊繃氛圍才算慢慢緩了過來。

經此一役,於幕後黑手來說自是損傷慘重,但真要論起來,對一些人來說,卻也是天大的機緣。

皇帝手段淩厲地衝孟開鴻黨羽下手,朝中上下無?數職位一下空缺了出來。那些本就在朝為官的,自是借機高升;而那些尚未入朝為官的,若是能通過來年春闈,高中杏榜,也不必再下放到各級郡縣曆練,可直接在京城謀得一官半職,填補空缺。

而在朝官員中,誰家沒有幾個年齡合適的子侄?若是抓住這次機會,便不必家中長輩再苦苦安排,想方設法把人留在京城。甚至日後的為官之途也會通暢不少。

——便是當今丞相之子、當年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崔大郎崔景同不亦是下放到郡縣曆練了三年,如今都還未回來?

朝中上下也都放下了心,將注意力放到剛剛結束的秋闈上。

曆年秋闈都是在九月初十?放榜,如今不過九月初,細數下來還有不到半月的功夫;秋闈過去,十?月、十?一月,來自各府州縣的學子也會從四麵八方齊聚京城,以備來年春的春闈。

所有人都等著再給朝廷納進良才,卻不想,就在這個關頭,後宮傳出了一件大事。

趙妃娘娘有孕了。

乍一聽聞此消息,眾人還以為是誰放出的玩笑話,可想起怕是無人敢拿皇帝子嗣開玩笑後,眾人心中又驚又俱,卻唯獨無喜。

皇帝登基之初,膝下一直未有子嗣,朝臣們比皇帝還急;等到太子降世,朝臣們非但不滿意,還跟看到了希望一般讓皇帝多往後宮走走。大晏偌大的帝國,皇帝膝下怎能隻有一子?可這麼多年了,皇帝膝下始終無?子,外麵有的說皇帝當年傷了身子,難有子嗣;還有的說陛下殘害兄弟,這是上天的懲罰……總之五花八門,什?麼樣的風言風語都有。

朝臣們本沒將那些風言風語放在心上,可十幾年過去了,後宮再未傳出過喜訊,他們也早早就不抱希望了。如今太子十?九,已近及冠,雖說手段狠辣了些,可若細細去數,她做過的荒唐事似乎也就隻有殺害孟開鴻這麼一件,可就這麼一件荒唐事,還在最近證實了太子所為無錯。

皇帝登基二十?餘年,大晏風調雨順,國祚穩定;太子雖說有不好之處,但也並非罪大惡極之人,侍奉帝後也算純孝。眼看著就是大業將成之兆,可就在這個時候,趙妃有孕。

趙家不像費家,底蘊單薄。就算趙家這些年落魄了不少,但也終究是百年世家,有著豐厚的家底。趙妃肚子裡的孩子若是個公主還好,可若是個皇子……

二十?幾年前諸位皇子奪嫡的事仿佛還在眼前呈現。

就算平日對太子行事再不滿的,此時也不得不歎一句,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眾臣什麼樣的反應皇帝不知。趙妃宮中下人前來報訊的時候正逢皇帝在麵見諸位大臣。宮女的話方才一落,皇帝先是怔愣片刻,而後仰天哈哈大笑,連說了三個“賞!”事後更是不顧那些朝臣,親自前往永寧殿看望趙妃,從午時過去,直到晚間用了膳才回來。

翌日更是派心腹太監劉大伴親自傳旨,賜下無?數珍奇寶物,讓趙妃安心養胎。

原本打算看皇帝什?麼反應的朝臣,聽聞此訊,心都要涼了。

皇後娘家這些年所作所為著實過分了些,但皇帝看在太子的麵子上一直未同費家計較。可如今趙妃有孕,皇帝還能如以往那般對待太子嗎?

不同於其餘朝臣的複雜思緒,趙家這些日子卻是春風得意,趙夫人更是時不時進宮陪伴女兒,皇帝竟也沒有異議。

一些人注意著皇後和太子的反應,可太子仍舊是待在東宮,鮮少見?客。而皇後也是端足了一國之母的駕子,又是賞賜又是宮女太監,絲毫看不出心中不滿。

時間就那麼一日日過去,不管外人如何想,宋晏儲待在東宮是淡定無?比,東宮下人也受到了主人的影響,對宮外那些人帶著些異樣的眼神一概不理。

“今兒個天不錯,殿下可要去禦花園看看?”

宋晏儲側躺在貴妃榻上,秋日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溫暖而又不至於灼人。

前?些日子宋晏儲一場高熱,將養了許久才算好全。又正逢前幾日陰雨綿綿,天公不作美,陳玉都不敢讓她出去。

這兩日天氣慢慢晴了下來,豔陽高照又帶著些涼爽,陳玉也怕人在宮裡憋壞了,這才提議讓她出去走走。

宋晏儲懶懶散散:“禦花園逛了二十?年了,還沒看夠不成?”

“哎呦殿下,這一會不一樣呢。”陳伴伴苦口婆心勸道:“陛下方從江南那邊運了些花過來,新奇著呢。”

宋晏儲膩著他,似笑非笑?:“孤才從江南回來不久,有什?麼樣的花兒是孤沒見過的?”

陳玉臉色一僵,最終無?奈道:“太醫也說了殿下的身子該經常走走,不能總是待在宮裡……”

眼瞧著陳玉又把太醫那一番話拿出來叨叨,宋晏儲隻覺得耳朵疼,無?奈妥協道:“好了好了,莫要再說了。”她撐起身子,陳玉蹲下身給她穿上鞋:“孤去還不成嘛。”

陳玉臉上頓時浮現出喜色。

傍晚的陽光比晌午要柔和些許,宋晏儲一身月白長袍,明明是入秋剛做的款式,到現在竟是又寬鬆了些許,蕭淮跟在她身旁,看得眉頭直皺。

禦花園中百花齊放,已是深秋,卻還是嬌嫩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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