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新年, 西山那邊一應事宜都要重新開始安排,蕭淮近來忙得腳不沾地,每日天不亮就起身, 到了半夜才能回來,對於宮中最近發生了什麼事一無所知。
好在經過這幾日的忙碌, 西山那邊的事也慢慢走上了正軌,蕭淮終於能鬆了一口氣, 將手中的事交代下去, 就匆匆回了宮。
自從除夕之夜那番事情之後,蕭淮麵對宋晏儲的時候心裡總是有些莫名感覺,可要真說是為什麼,他也說不清楚。
隻是想……多見見她。
是以哪怕蕭淮每日再忙,也會在一定時間前將所有事情處理好,就等著回去,去見宋晏儲。
蕭淮不知道自己這種舉動是出於什麼想法, 他也不想知道。他總覺得,若是把這層紙捅破,似乎就會有不得了的事情。
此時還未到傍晚, 天光大亮, 蕭淮大步走進東宮, 一旁掃撒的宮女正小聲嘀咕些什麼, 他本沒在意,但下一瞬卻從她們口中隱隱約約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這才幾日的功夫啊, 殿下是第幾回召阮家大娘子進宮了?”
“可不是嘛, 說是皇後娘娘傳召,可這幾次阮娘子來了都是直接到的東宮,哪裡去過皇後娘娘那邊?”
“可見殿下是對這位阮娘子上了心的……這隔三差五的就要傳召一回, 咱們在東宮待了這麼久,何曾見過殿下對什麼人這麼上心?”
“噓,你可小聲點,說不準這就是未來的太子妃呢……”
“那咱們東宮不就是又要多了一個主子?”
“說來我也曾見過那位阮娘子,為人端莊大方,看起來同咱們殿下也是極配的……”
蕭淮腳步一頓,而後慢慢回頭,沉聲開口:“你們方才說什麼?”
那幾個宮女一驚,連忙跪下請罪:“奴婢該死,奴婢不該碎嘴,還望蕭大人恕罪!”
蕭淮揮揮手,眉頭緊皺:“你們方才在說什麼?阮家大娘子?”
一個宮女小心翼翼的抬頭看了他一眼,低聲訥訥道:“是、是。”
蕭淮攏在袖中的手緊了緊:“殿下近幾日一直在召見她?”
那宮女點頭。
蕭淮眸中翻起了波湧,聲音尚且平靜:“什麼時候開始的?”
那宮女想了想,小聲道:“好、好像是那次臨安長公主設宴,回來之後殿下就開始召見阮娘子了……”
蕭淮臉色慢慢難看,那宮女聲音越來越小,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他深吸了一口氣,最後問道:“……人現在在哪?”
那宮女咽了口唾沫:“在,在殿下的奉陽殿。”
奉陽殿,太子寢殿。
蕭淮嘴角扯了扯,嗤笑一聲。
太子接待來客,向來是在承恩殿,奉陽殿鮮少會讓外人進去。
孤男寡女,待在寢殿之中,要說中間沒什麼,蕭淮都不信。
那幾個宮女瑟瑟發抖,蕭淮閉了閉眼,沒在為難她們:“下去吧,日後莫要再碎嘴主子的事。”
介幾個宮女大喜過望,連忙點頭。
隨後她們看著蕭淮大步離去的身影,麵麵相覷,神色間都有些莫名與忐忑。
·
蕭淮剛到奉陽殿的時候,阮明姝正好剛從殿內出來。
她看見蕭淮的時候,幾乎瞬間一愣,隨後身體比腦子更快一步想起上一次被他緊盯著所帶來的那種危險感,後背都不由僵了起來。
阮明姝還記得這位太子近侍,他對自己……似乎滿滿的都是敵意。
阮明姝不知道這股莫名的敵意從何而來,但同他呆在一起,隻覺如芒在背。
阮明姝衝他笑得勉強:“蕭大人。”
上次聽陳伴伴就是這麼稱呼他的。
蕭淮覷了她一眼,眸中明明無甚表情,阮明姝卻總覺汗毛儘豎。她又禮儀性地點了點頭,腳步不亂,卻是極其迅速地離開了此處。
蕭淮回頭看了她一眼,眸光晦澀。
宋晏儲在大殿之內自然是察覺到了動靜,抬眸一看也是有些驚訝:“今日怎麼回來得這般早?”
蕭淮抿著唇,渾身氣質冷沉,心中卻是冷笑看來他回來的不是時候,平白打擾了她們?
蕭淮並未開口,宋晏儲也沒多問,隻讓陳玉備好馬車送阮娘子出宮,一應交代俱全,無比上心。
蕭淮本還想等她出言詢問,但看著宋晏儲如今這番作態心裡卻是越發沉了下來。
蕭淮同她同吃同寢這麼些日子,不能說多麼了解宋晏儲,但多少也知道,她不像是個會拿小娘子名譽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