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淩晨, 禮部尚書尚在睡夢中,就聽下人來報說有幾個渾身傷痕狼狽不堪的學子去敲禮部大門, 問他所謂何事,乃是為了科舉一事而來,言明科舉不公,有學子舞弊。
禮部尚書登時一個機靈,急忙穿好衣物就去處理,那些學子也不知是招惹了什麼人,渾身上下沒一處好的地方, 甚至最嚴重的還在不住的吐著血。
為首的學子自言來自江南, 想請尚書大人做主, 禮部尚書聽著卻隻覺渾身冰冷, 眼瞧著即將天色大亮, 朝會就要開始, 他生怕這個消息擴散傳到宮中, 連忙敷衍地安慰一番, 背地裡卻是在人離開之後就派人把他們全抓了起來, 押在大牢, 令人好生看管, 急急忙忙進了宮。
他以為這不過是幾個學子自己的行為, 但現在看來、現在看來……
學子聚眾大哭文廟?
禮部尚書眼前一黑, 險些要昏厥過去,他麵色蒼白額上浸著冷汗,艱澀開口:“微臣不知……殿下何意。”
“是嗎?”宋晏儲神色平靜:“原來那幾位前去告狀卻被人關進大牢裡的學子, 竟不是尚書大人吩咐的嗎?”
關進大牢?
朝堂上下一時嘩然,周圍的官員幾相對視,皆是有些愕然。
禮部尚書消息得到的及時, 手下的人處理得也是極為快,其餘朝臣對這件事尚且不情。此時你一言我一句,看向禮部尚書的目光也都帶著幾分異樣。
太子一言落下皇帝麵色本就難看,又聽她說那些學子被人關進大牢,一雙龍目瞬間就沉了下來。
“到底怎麼回事?!”
禮部尚書張了張嘴,腦子飛快轉動,意欲解釋,皇帝冷眼看他:“你閉嘴。”他轉看向宋晏儲:“太子你說。”
宋晏儲躬了躬身,瞥了眼禮部尚書那越發蒼白的麵色,講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那群江南來的學子想來也是抱著玉石俱焚的態度,就算自己不好過,也要給那些所謂的世家身上添上一把火。
宋晏儲本就是想利用他們把事情鬨大,卻也沒想過他們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先是派人去試探禮部的態度,在未能得到滿意的結果之後便在縣衙和大理寺前擊鼓鳴冤,誓要將此事鬨大;同時聚集了一批同樣有學問卻不幸落榜的學子大哭文廟。文廟內本就有皇家守衛把守,那些人又都是這屆科舉考生,事情鬨的這般大,又豈能不傳入有心之人的耳中?
背後之人就算再怎麼手眼通天,也不可能麵麵俱到。
皇帝聽完大手死死地握在龍椅上,麵容陰沉,似是幽深的平靜下,狂風驟雨正在卷積,下一刻就要洶湧而出。
大殿內一時寂靜,沒人敢在這個時候觸皇帝的黴頭。
“紀欒甫!你好大的膽子!”
禮部尚書瞬間撲通一聲,以頭搶地。
皇帝大怒,袖袍一揮,禦案上的物什頓時嘩啦啦地砸在地上,甚至有的崩的遠,直直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宋晏儲離得近,也險些遭殃,她皺了皺眉,動作自然地往一旁動了動,袖手旁觀。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那些告狀卻被關押進大牢的學子隻是一方麵,更令人心驚的是這件事背後所蘊藏的——
舞弊。
那些學子既敢成群告狀,定然是有所依仗,在這種情況下,身為禮部尚書的紀欒甫非但沒有查探真相的念頭,甚至把人關進大牢意欲殺人滅口——
皇帝如何不怒?
科舉舞弊,是曆來曆朝牽連最廣的禍事之一,更彆說這件事還跟皇帝的心腹臣子聯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