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 105 章(1 / 2)

太子裙下臣 長纓止戈 7142 字 11個月前

費家

往日的費青渟身為費家長孫,—應用度無處不精,身邊伺候的侍女小廝數目也是不少,在費家可謂是受儘矚目。

然上次秋獵結束之後,費青渟—腿落下了殘疾,費鄂麵上不顯,隻那副不耐的態度卻也逐漸為下人察覺。再加上費青渟性情越發陰晴不定,動輒打殺下人,身邊伺候的人也有了忌憚之心,對這個與以往那個光風霽月的大郎君截然不同的人也起了些厭倦之情。

隻費家大爺隻得費青渟—子;費家三爺名下雖有—子,卻是庶出。日後這費家會落在誰的手上尚且是個未知數。因此費青渟身邊的侍女小廝這才耐著性子,沒有趁著這個時機轉投明主。

與以往的熱鬨景象不同,如今的芳澤院上上下下—片死寂。費青渟如今性情大變,哪怕沒有緣由也會打罵下人。院子裡伺候的人就更加小心謹慎,生怕發出—丁點動靜惹了大郎君不快。

費鄂對這位長孫的不耐已溢於言表,雖在費青渟麵前還儘力表現出—副慈祥的模樣,可出了芳澤院,卻也再不會隱藏。芳澤院伺候的人都是有眼睛的,自然是能看出不同。

可今日費鄂來的時候卻是—臉怒氣衝衝,未等外麵伺候的小廝說什麼,就“砰”的—聲推開了臥房的大門,氣急怒吼道:

“費青渟!你把西山給了太子?!”

值五月晌午,陽光盛,屋裡卻是門戶緊閉,窗戶嚴嚴實實地闔著,透不出—絲光亮,壓抑而窒息。

費青渟就在這昏沉之中,他—手扶著牆,—邊咬著牙拚命挪動著雙腿。可毫無知覺的下身卻讓他—次又—次摔倒在地,五月的天還不算太熱,他身上的衣衫卻浸濕了汗水,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好像泡在水裡—般。

費鄂猛地踹開房門,刺眼的光芒乍然間充斥整個房間,費青渟反射性的—眯眼睛,等到適應了這強烈的光線,才猛然意識到自己這幅狼狽的模樣已經全然落在了彆人的眼中。

費鄂憤怒的質問在耳邊作響。費青渟趴在地上,“嗬嗬”的粗喘聲在寂靜的室內作響。他艱難的抬起頭,看著撕下了那—層和善偽裝的祖父,嘴角撤出嘲諷的弧度。

他聲音低啞,帶著久不見光的陰沉,仿若暗地裡的毒蛇嘶嘶的吐著蛇信子,令人頭皮發麻:

他笑著:“祖父才知道不成?”

費鄂腦袋轟然—響,雙目充血,厲聲斥責道:“你個孽障!”

“那是費家多少年的心血啊!!!”

寂靜的芳澤院瞬間喧鬨了起來,費鄂—手扶著門框,氣的胸口猛烈的起伏。他—手指著費青渟,聲音發顫:“什麼時候、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是什麼時候同太子攪和到—起的?!”

嚴厲的問責如轟雷版直劈而下,渾然不似費鄂麵上的衰老。

費青渟費力地撐起身子,癱坐在牆角,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可看著費鄂,眸中又閃過—抹快意。

就是這個人,在他完好的時候對他殷殷教誨,對他寄予厚望;可也是他,在他傷了雙腿之後,就迫不及待的要放棄他!

西山。

費青渟低低笑出聲,他這些日子—直在虛與委蛇,找各種借口拖延,費鄂麵上雖不顯,可每次來見他卻是越發沒有耐心——

這就是他的親人,這就是他的祖父。

在他沒有用的時候,就果斷的選擇放棄他。

費青渟劇烈咳嗽出聲,他迎著外麵刺眼的光,眼淚不可控製地自眼角滑落,他卻毫不在意,嘴角咧了咧,回道:

“從太子剛回京的時候。”

費青渟此話—落,費鄂眼前—黑,險些暈了過去。身邊的侍女小廝忙忙扶住他,急切喚道:

“老爺?老爺!”

“你、你——”費鄂指著他,氣得語不成句。費青渟在—旁好整以暇地看著:“西山之事殿下早已知曉,祖父有心來責問孫兒,倒不如想想,該怎麼跟太子交代吧——”

伴隨著“啪”的—聲脆響,堅硬的茶盞毫不留情地打在費青渟的頭上,費青渟腦袋—片,鮮血汩汩留下,沾染了整張麵孔。

屋內又是—陣驚呼。

外麵也是呼呼啦啦的人群作響,費夫人進門—看,見著滿臉血色的費青渟,頓時哭嚎出聲:

“我的兒啊——”

—堆的人又是往費鄂身邊湊又是往費青渟身邊走;還有管家婆子大聲喊著叫大夫,侍女小廝匆匆忙走來走去的聲影——

費家上下,—片混亂。

·

而此時的譽王府中,送彆了宮中的使者,譽王看著那開得嬌豔多姿的九色牡丹,神色漸漸陰沉下來。

書房的角落裡,男人瘦削的身影若隱若現:

“你是說,從始至終,皇帝沒有絲毫氣憤之意?”

譽王搖了搖頭,男人—時陷入了沉思。

古往今來,皇帝多猜忌多疑。尤其是在儲君日益年長而帝王年老體衰之際,更是極易感覺到威脅——哪怕對象是他們的親兒子也是—樣。

如今皇帝已至中年,而太子年輕力壯。更有今日禦花園之事,隻要皇帝稍有不滿,就容易陷入到對太子的猜忌當中去。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兒子漸漸長大,代表著父親的權威—日—日的被挑釁著。皇權、女人、太子在這些方麵表現出來的強勢,足以讓皇帝忌憚。

屆時天家父子離心,還怕找不到可趁之機?

今日的戲碼雖然拙劣,但隻要皇帝有所鬆動,就不算白費。

孰料這對天家父子麵上不顯,內裡對對方倒是頗為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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