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譽王府門口緩緩而停,銀鈴銀鉤和小漣在外頭候著,卻是久久不見兩個主子下車。
幾人麵麵相覷,銀鈴上前正欲提醒催促,卻是倏然秀眉微蹙,轉頭對銀鉤道:“你可曾聽見什麼奇怪的聲兒?”
銀鉤眨了眨眼,滿目茫然,輕輕搖頭,卻聽一旁的小漣驀然道:“從皇宮到王府駛了這麼久,主子們許是睡著了,要不我們再等等?”
銀鈴思忖了片刻,點了點頭。
然又等了一柱香工夫,裡頭還是沒有絲毫動靜,幾人到底在寒風中凍得有些站不住了,銀鈴隻能再次上前,本想在車門上扣一扣,可才伸出手,便見譽王懷抱著一人自馬車上下來。
銀鈴原以為是小公子,然定睛一瞧,才發現是自家王妃。
她們王妃被王爺用大氅裹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張臉來,銀鈴匆匆瞥了一眼,發現碧蕪雙眸緊閉,麵頰若芙蓉般豔紅,額間碎發都被汗濡濕了。
銀鈴疑惑地抬眸看去,方想問王妃是不是病了,就聽譽王淡淡道:“王妃睡著了,小公子也睡了,一會兒你們將小公子帶回雨霖苑去。”
“是,殿下……”
銀鈴恭敬地應聲,須臾,卻是倏然反應過來,她們將小公子帶回雨霖苑去,那王爺又要帶著王妃去哪兒。
她還未來得及問,譽王已抱著碧蕪闊步入了府。
原闔眼“熟睡”的碧蕪,在入府後不久,蝶羽般的眼睫微顫,少頃眼皮緩緩掀了開來,她眸中的迷蒙已退去些許,卻仍是混沌得厲害。
她往周遭瞥了一眼,忍不住問道:“殿下這是要帶臣妾去哪兒?”
譽王垂首看了眼懷中玉軟花柔的美人,聲兒低啞卻溫柔,“去一個不會有人打擾我們的地方。”
他方才說完沒多久,碧蕪偶一抬眸,便瞥見了紅底金字,刻著“梅園”二字的牌匾。
她心下一咯噔,往昔回憶又爭先恐後地湧出腦海。
又是這兒!讓她和譽王結下孽緣的地方。
猶記得那時,碧蕪還隻是譽王府乾雜活的丫頭,但因為出眾的容貌,沒少被管事嬤嬤和其他婢女刁難,不止如此,還有那些小廝們時不時投來的不懷好意的目光。
因得如此,碧蕪總是小心翼翼,她從不擺弄脂粉,甚至會刻意將發髻梳得亂些,穿寬鬆的衣裳,低垂著腦袋,少言寡語,試圖不讓人注意到自己。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沒逃過被人算計,那日夜裡,被一個姓王的小廝在水碗裡下了“落春歡”的她,拚儘全力逃出來,為了不讓那人尋到她,她冒雨跌跌撞撞地跑進了梅園。
她是真的以為屋內是沒有人的,卻沒想到當她渾身濕漉漉的跑進了漆黑的屋內,摸索著在內裡的床榻上坐下,卻驟然被人從身後扯住,一把壓到了床榻上。
她想反抗,可哪還有什麼掙紮的氣力,到最後,便隻能由著身子的反應,去主動迎合。
直到翌日醒來,她才發現昨日折騰了她一夜的人是譽王,見譽王還在熟睡,她心下慌亂不已,唯恐被發現,忙忍著不適拾起地上的衣衫穿好,匆匆從梅園逃出去,卻正好在院門口撞見了張嬤嬤。
碧蕪回憶之際,譽王已提步入了園內,與禦花園那片綠梅不同,梅園裡種的是沈貴人最愛的朱砂梅。
朱砂梅又名骨裡紅,水紅的梅花點點綴在枝頭,嬌豔欲滴,豔而不妖,伴隨著暗香浮動,沁人肺腑。
入了屋,譽王將碧蕪放在了鋪著軟褥子的床榻上,旋即轉身掩了屋門,燃了外間的燭火。
燭火幽暗,隻能隱隱照出屋內的輪廓,碧蕪倚在床榻上,方才被壓抑的藥性又開始若潮水般漫上來。
她口中燥熱得厲害,抿了抿紅腫的唇,便見一個杯盞被遞到了眼底,她忙伸手去接,可餘光瞥見男人指節分明的大掌,不由得想起在馬車上他借此來替自己紓解的情形。
一股熱意陡然竄上來,染紅了脖頸,連耳根都滾燙不已,碧蕪垂眸將杯中溫熱的水一飲而儘,還是壓不住心下的躁動。
呼吸複又急促起來,碧蕪伸手將大氅敞開了些,然才解了係帶,大氅便順著纖潤的肩頭滑下。
方才馬車上還有旭兒,外頭還有銀鈴幾人,他們到底不敢真做什麼,碧蕪隻能咬著唇,攀著譽王的背,緊貼在一塊兒,任憑大掌探入衣裙,肆無忌憚。
為了儘快下車,譽王隻草草整理了一番她的衣衫,就用大氅將她裹牢,如今大氅滑落,其下春色便掩不住了。
瞥見她瑩若白雪的脖頸上如梅花般星星點點的紅,和底下起伏的豐腴,譽王眸色如墨暗了幾分。
他沉了沉呼吸,轉身正欲將杯盞放回去,卻是步子一滯,垂首便見那隻纖細的柔荑輕輕勾住了他的衣帶。
譽王順著藕臂看去,便見那雙晶瑩剔透的眼眸,似沁了花間朝露,直勾勾地看著他,朱唇輕輕咬著,紅腫得厲害,其上還沾著些許水色,濕漉漉的。
在這方麵,碧蕪太了解他了,彆看他這般不急不緩,好似無所謂,其實隻是能忍罷了,他向來如此,總欲以此方式讓她挨不住,繼而徹底掌握主動。
她本不想如他的願,可她實在忍不了了。
手上的動作重了幾分,她一言不發,又將衣帶往自己這廂扯了扯,便見譽王薄唇抿起,麵上的柔意退去,眸光逐漸銳利幽暗起來。
下一瞬,隻聽一聲悶響,杯盞墜落在了厚厚的織花地毯上,打了個滾。
榴紅的床幔飄落,很快伴隨著床榻難以承受的吱呀聲響,微微晃動著。
碧蕪曉得這人定又如前世那般生澀又橫衝直撞,卻不想卻是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