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1 / 2)

昨日如死,更何況是遙遠的上輩子。季初愣愣地站在原地,心中算算時間,她和聶衡之應該有五年未見了,而這五年裡麵還有生與死的阻隔。

她由死到生,聶衡之卻由生到死。

脊骨碎裂,容貌儘毀,聶衡之從最耀眼的定國公世子墮入地獄,與他而言,和死無異,或者還不如死了。

難不成聶衡之也是這麼想的所以這輩子直接自殺了?不然下人們哭的這般真心實意?季初眼中露出了惋惜,即便她曾怨他恨他,但不得不說這是一件十分遺憾的事情。

“世子夫人,世子夫人到了!”一個人連滾帶爬地跑到季初身邊,看著她像是一個救星。

季初認出來這是聶衡之身邊最信任的親從仲北,跟隨聶衡之很多年,對自己阻撓聶衡之納妾很不理解,去圍場前苦口婆心勸自己不要讓世子難做。

“仲北,發生了何事?”季初明知故問,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小步。她如今對聶衡之身邊的人有一種天然的排斥感,畢竟已是陌路。

“世子夫人,世子他在圍場受了重傷,您快進去吧!世子他,傷勢頗重,到現在還沒有醒來!”世子重傷,仲北一路護著他歸來心中焦急萬分,等好不容易回到國公府中,看到國公夫人圍著毫發無損的二爺噓寒問暖,卻對昏迷不醒的世子寥寥哭了幾句什麼也不做後,心中酸澀,直到看到了世子夫人的身影才像是找到了安慰。

國公夫人偏心次子忽視長子,國公又還在圍場沒有歸來鞭長莫及,好在世子有世子夫人這個真正的貼心人。

世子夫人一到,東院聶衡之的親隨們都長長鬆了一口氣,就連哭聲都小了許多。

誰不知道世子夫人愛世子如命,世子往日騎馬身上破了一點皮,世子夫人都急的直落淚,對世子百般溫柔小意照顧。世子夫人在,一定能妥善地照顧好世子。

仲北急切,沒有發現今日的世子夫人沒有急的掉淚,也沒有腳步淩亂地衝進去,就連她的眼神中也不過是一點點的擔心。

季初聽到聶衡之性命無礙隻是受了重傷,加快了腳步走進去。說起來她還未見過聶衡之傷重的模樣,五年未見甚至她連聶衡之原本的模樣都有些淡忘了。

然而一腳邁進門,她一眼就看到了被安放在一方軟榻上昏迷不醒的男子,熟悉的麵容立刻掀開了她塵封了五年的回憶。

定國公世子聶衡之,容貌昳麗尤勝女子,一雙狹長上挑丹鳳眼華美淩厲,好在棱角分明的臉龐輪廓以及削薄的唇去了他頗似女子的豔氣。數年前他居於馬上隨意的一瞥,帶著漫不經心的高貴優雅,瞬間就俘虜了少女季初的心。

季初對他一見鐘情,本來這份感情被她深藏心底,可後來定國公夫人挑中了她為世子夫人。嫁給了心上人,季初歡喜不已,如同飛蛾撲火地愛了他三年,深愛不渝。

奈何……季初打斷回憶,走上前認真打量聶衡之的傷勢,看到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添了一道由額頭劃下斷了眉峰的猙獰傷疤,隻差了一點便毀了他的鳳眼,她眼中一痛,這是她當年一見鐘情的臉,毀了真的太可惜太可恨了。

不過好在,除了這道傷痕其他地方光潔如往昔,血汙顯然是已經被清理過了。

這便是世人口中傳的毀容了?季初有些迷惑,聶衡之這張臉即便添了一道傷疤也勝過平京城的世家子太多……

季初忍不住伸出手指在聶衡之的臉上摸了摸,企圖找出其他的傷口。但指尖一覆上去就被灼熱的溫度燙地縮了一下,她微微蹙眉。

但顯然,在場的人都誤會了她的動作,仲北等人心中一酸,又開始小聲哭起來,果然,世子夫人這是心疼世子臉上的傷疤了。

“夫人,世子臉上這道疤傷的太深,今後哪怕是塗上最好的舒容膏,也會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等世子醒來,您千萬勸著他些。”隨在世子身邊的人身穿官服,是陛下賜下的顧太醫。

他奉陛下命令護送著定國公世子回府,為世子治傷。他們一路急著趕回來,世子昏迷不醒,甚至還發起了高燒,好不容易回到了國公府,本以為國公府的人會立刻安置好一切為世子醫治,誰知偌大的國公府竟然沒一個濟事的。他們這些人疲累不堪,世子重傷不醒,國公夫人等人竟然隻知道哭泣,連上前看世子一眼都不曾。

好在世子夫人來了,顧太醫連忙將傷勢說與她聽。

“其他地方呢?可有傷到?”季初聞了滿腔的血腥氣發問,上輩子聶衡之的脊骨也斷裂了,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聞言,顧太醫一歎,“除了臉上的傷,世子還傷到了腿。圍場簡陋一路奔波,雖用了藥但傷口實在太深太長,恐怕已經惡化了。”

圍場打獵,定國公世子隨侍陛下身邊護駕,誰知途中兩頭發瘋的棕熊直衝著陛下而來。定國公世子奮力抵擋殺了一頭棕熊,卻被另一頭熊一掌傷了腿一掌毀了臉。

傷到了腿?不是傷到了脊骨嗎?季初恍恍惚惚,如今的情形怎麼和上輩子完全不一樣了。

“世子日後可能起身?可能行走?可還能騎馬打獵?”她接連詢問。

“這,還要看傷勢恢複的如何,若世子遵照醫囑好好養傷,日後應該能恢複如初。”顧太醫如是回答,但目光在掃到那道傷疤的時候,臉色有些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