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心緒也是。
“哢噠”一聲,車門拉開了。
沉默一霎。
昏暗裡,他摸出煙盒,銜了支煙在嘴裡,銀色打火機冒出一朵幽藍火焰,他低頭湊近點燃,不再看她,隻抬手,指了指她那一側的車門,淡淡地說:“回去吧。”
陸西陵倏然抬手,
捉住了她的手腕,一把往他跟前一帶。
夏鬱青飛快拿了衣服和包走出來,跟在腳步急促的陸西陵身後,幾乎一路小跑地穿過了走廊和酒吧大廳,到了門外。
手機鎖屏後,她往右邊瞥了一眼,陸西陵歪靠著座椅,從口袋裡摸出煙盒,敲出一支點燃。
他清楚自己並不高尚,倘若讓一切自由發展,勢必會走到這一步。
車子啟動後,他打開了車窗,不同以往,那煙他要抽不抽地拿在手裡,這回他抽得很急,深吸一口,又沉沉吐出。
他的煩躁情緒仿佛將空氣浸染,讓她呼吸間也無端跟著心緒不寧。
陸西陵打了個電話,片刻,司機把車開到了路邊。
他看見她像是被點名了一般,一下便打直了後背。
她才十八歲,不到十九歲。
她不敢動彈,這狀況讓她大腦主板直接燒壞,徹底死機。
清醒理智的情況下,他做不出這麼叫人不齒的事。
周潛不敢再捋虎須,無聲地往旁讓了讓。
陸西陵垂下目光。
這一下猝不及防,夏鬱青隻來得及伸手在座椅上撐了一把,幾乎整個人都朝陸西陵倒去。
陸西陵鬆了手,一手抄袋,大步朝休息室走去。
在他半醒之際,鬼使神差地一把拽過了夏鬱青,手掌輕觸到她衣服後背鏤空下的那片皮膚時,他就被燙著似的遽然驚醒了。
他看見她鬆了口氣,似乎確信他方才隻是醉得厲害。
還好,這一截煙還不算長。
陸西陵十分不耐煩:“你他媽是不是什麼事都要問我的意見?”
那夏日皂香的氣息,叫他很想湊近深嗅,但還是鬆了手,緩緩睜眼,清清嗓,若無其事地問:“到了?”
車停時,夏鬱青恍然回神,轉頭輕聲說:“陸叔叔,我到了。”
陸西陵沒有反應。
陸西陵餘光看見她拿著包下了車,掌住了車門,猶豫一下,又說:“我回去了。您好好休息。”
因為清楚酒精會削弱自己的判斷力,就像此刻。
手指間猩紅火光,無聲燒灼。
夏鬱青手掌撐著座椅,看著似已睡著的人。
拐角處碰上洗手間回來的周潛,他一下刹住腳步,“陸總。”
隻要放著不管,他想,應該不知不覺就能燒到儘頭,隻剩灰燼。
“……謝謝您送我回來。”夏鬱青抬手,扣住了車門的拉手,“也謝謝……所有的事情。”
漫長的一路。
他比誰都清楚,倘若他以“長輩”身份乾涉,夏鬱青必然會照做,跟那個男生斷絕來往。
他不能放任自己後知後覺的、渾濁的占有欲,去乾涉她的選擇。
陸西陵不耐煩地“嘖”聲:“彆吵。”
那麼努力地從艱苦的境遇裡走了出來,她鮮活而開闊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不管友情還是愛情,她應該自由享受她的青春。
夏鬱青伸手,輕輕推一推他的手臂,“陸叔叔。”
他醉得很厲害的樣子,似是難受得眉頭緊縮。
為他仿佛單方麵道彆的語氣。
但他還算清醒,也無法不清醒。
正因為如此,他不能這麼做。
夏鬱青隻得快步跟在他身後。
夏鬱青頭回聽陸西陵講粗口,抬眼看去,他眉頭緊擰,臉上浮著一觸即發的怒氣。
他冷靜地說:“之後很忙,不見得常常有空見你。
你……自己的生活自己好好把握。”
無聲中,車子開到了校門口。
周潛愣了下,征詢的目光看向陸西陵,“要我跟著走嗎?”
他為她做了那麼多事,她也想能回饋於他,哪怕一分一毫。
陸西陵已經清醒了。
陸西陵低頭。
他不怎麼愛喝酒。
片刻,身影出現在了車窗的這一側,朝著校門快步走去了。
夏鬱青怔了一下。
陸西陵的手臂,正虛虛擁著她的後背。
好半晌,他隻是抽著煙,一聲不發。
“嗯!”
如果她能知道他為什麼不開心,就好了。
這叫他更為自己感到不齒。
車門“嗙”的合上。
夏鬱青坐下以後,給陸笙發了條微信消息,告知她自己和陸西陵先走了。
“夏鬱青。”
他知道,她正一隻手用力撐著座椅,避免自己整個地跌下來,他也能察覺,她渾身僵硬,一動不動。
到了休息室門口,陸西陵不再進去,就等在過道裡。
夏鬱青將要推開的動作就停了下來,慌張地朝前方駕駛座望一眼。
等將一支抽完,他碾滅了煙,依然不說話,隻抱住手臂,闔上了雙眼。
他怎會看不出,她對他有一種近乎虔誠的信賴。
夏鬱青說:“我跟陸叔叔可能要先走了。”
陸西陵拉開車門,一手掌住,叫她先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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