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很快就回來了。大蟲他爹身強力壯的,一百多斤的老母豬扛起來跟玩兒似的,彆擔心。”黃母一瞬不瞬地看著兒媳婦樂觀地說道,聲音中氣十足,是說給兒媳婦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
不這麼安慰自己還能怎麼辦?朝廷隻要不通知他們,兒子就好好的。
沈慧娥聞言輕扯了下唇角,她心裡清楚的很,勞役繁重,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縣上人家掛的白帆還沒撤,就又有新的掛了起來。
現在這情況,簡直是孟薑女在世!不會真叫她哭長城吧!
人回不回來,這個他們做不了主,沒有他在,他們這日子難道就不過了。
大蟲提著三包藥回來,黃母拿著陶罐先把藥給熬上。
黃母看著他們兄妹倆問道,“會了嗎?”
“會!”大蟲和狸奴兩人齊齊點頭道。
“三碗水,大火煎藥,煎成一碗水。”黃母仔細地交代道,用筷子點了點陶罐裡麵,“大概齊就在這兒。”
“記住了。”大蟲他們倆又點頭道。
黃母煎好了藥,墊著厚厚的麻布,將藥倒入了粗陶碗裡,端著粗陶碗放在了兒媳婦身邊。
“能看見嗎?”黃母擔心地問道。
“能!”沈慧娥勾起唇角笑了笑道,滿屋子的中藥味兒,她從中分辨出藥來。
散瘀止痛,活血化瘀,對症!
“那趕緊喝了,好好睡一覺,明兒就好了。”黃母仔細地叮囑道。
黃母盯著兒媳婦將藥喝了,就聽見門外傳來的聲音,“慧娥!”
“是大舅。”大蟲一個箭步竄到門前,將門閂抽出來,吱呀一聲打開門。
沈長生提溜著麻袋走了進來,聞著滿屋子的藥味,看著自家妹子床榻上的空藥碗,臉上浮起笑容道,“親家母也在啊!”看向自家妹子道,“喝了藥,感覺如何?好了嗎?”
哪兒有那麼快呀!沈慧娥回頭看著他輕聲細語地說道,“好多了。”
“我回去給你拿了些粟米。”沈長生提著麻袋放在自家妹子床榻邊上。
沈慧娥眨眨模糊的眼睛盤算了下家裡的糧食道,“我這眼神不好,得請大蟲他祖母幫著做飯,我看這粟米給她老人家拿回去吧!”
沈長生聞言黝黑的眼眸晃了晃道,“行,麻煩親家母了!”
這樣也好,親家日子艱苦,這十斤粟米也能讓親家好好照顧自家妹子。
“那怎麼好意思?”黃母不好意思地擺擺手,眼睛卻格外的明亮。
初春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是稀湯灌大肚。
有這些粟米,好歹這粥稠一點兒,不是清湯寡水的。
“快彆這麼說,妹夫不在家,慧娥和孩子多虧了你們照顧了。”沈長生客氣地說道。
“照顧他們應該的,慧娥是我兒媳婦,大蟲他們是我親孫子。”黃母樂嗬嗬地說道,“大蟲他爹不在,我們不幫誰幫襯。”
“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送親家母回去。”沈長生看向自家妹子和外甥道。
“藥已經喝了。”黃母聞言立馬說道。
“我們已經吃過飯了。”沈慧娥柔聲細語地說道。
“那我們走了。”沈長生提溜起粟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