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關鍵時刻,問東問西屬於炮灰行為,宋鬱雖然遲鈍,但這點還是清楚的。
他乖乖任由沈頌臣牽著。
陳疏岸走在最麵前,拐了好幾個走廊才來到一個電梯麵前,拿出證件刷了下。
“這條路直接通向基地圍牆外,要時刻準備好,基地的軍隊很有可能會在那裡等著,當然,可能也會有汙染物。”
到這種時候了,陳疏岸的聲音依舊很冷靜。
宋鬱一直跳個不停的心臟漸漸緩和下來。
電梯外麵是一條昏暗的地下通道,越往裡走越暗,呼吸也越困難,宋鬱有種立刻就要陷入黑暗的感覺。
沈頌臣突然捏了捏他的手:“秦匪在外麵等我們。”
“彆怕,我們都在。”
大概二十分鐘後,這條路終於走到了頭。
然而一開門,外麵就站了一排人,看起來像是基地的,每個人手裡都拿著武器。
沈頌臣鬆開宋鬱,和裴烽兩個異能者一路開道。
陳疏岸順著往前,到最後直接將宋鬱背起來。
“彆看。”
話音剛落,就有血飛濺在空中。
宋鬱立刻閉了眼。
但耳邊還是能傳來血肉撕裂和哀嚎聲。
就算是異能者也抵不過這麼多人,宋鬱很擔心,立刻喊出了009,讓它把藥用在幾人身上。
很快,基地派出的人就剩下幾個,也都沒膽子再敢上前。
幾人一路小跑,背後總基地的圍牆離他們越來越遠。
車輛的疾馳聲響起,幾秒後,其中一輛車拐了個彎,正正方方停在他們麵前。
宋鬱認識,是他們基地的車。
幾人很快上了車,沒耽誤任何時間一路往前開。
等確定總基地的人沒跟上後,沈頌臣才將事情原委說出來。
原來是裴烽不小心經過會議室,聽到裡麵基地的高層在說用宋鬱做實驗的事情,最後這個決策被通過了。
宋鬱愣住。
原世界裡沈頌臣配合總基地做實驗這段資料裡隻有寥寥幾句,難道沈頌臣也被這樣對待了嗎?
009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宿主,您已經觸發了隱藏劇情。】
【總基地高層是主角經曆的一個變故之一。如果後續陳疏岸做出疫苗,主角團順利將總基地的高層拉下台,重新創建製度,將不影響進度條,且會得到相
() 應獎勵。】
它有安慰著自己宿主:【您放心,主角團們會有氣運光環,您隻需要在這期間完成發布的任務。】
宋鬱腦子一片亂,對著009給的這些信息慢慢消化著。
他抬眼朝四周幾人看了下,幸好都沒受傷。
“也虧他們想得出,怎麼不拿他們自己做實驗?”裴烽露出個不屑的表情,“你們知道前兩年基地裡異能者死的時候,他們說什麼嗎?”
“說,是要保證最有用的人活著就行了。”
裴烽越來越煩,拍了下陳疏岸的肩膀:“還有你,不也被他們一直監視著嗎?”
宋鬱朝陳疏岸看去。
對方的側臉深邃,月光打在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每天見了什麼人,研究出多少東西,他們跟監視犯人似的。”裴烽繼續道,“他們讓你提取異能者的血液做什麼?估計又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把。”
陳疏岸緩緩開口:“將不同異能者的基因混在一起,做出最強大的武器。”
眾人皆是一頓。
過了會兒,秦匪開口了:“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想到戰勝汙染物吧。汙染物在,他們會是權勢最高的那批人,一旦恢複,他們就會失去現在的地位。”
所以,這群高層寧可讓這批汙染物存在,來享受世界最高的資源。
沈頌臣緊緊牽住宋鬱的手:“幸好,你沒受傷。”
宋鬱手心被弄得熱熱的:“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回基地的話,肯定會被捉回去。所以他們現在好像沒有地方可以去。
大概是看出宋鬱的想法,沈頌臣道:“原來的基地肯定是回不去了,但我們帶了一批願意跟著我們去新地方。”
“這樣能保證安全嗎?”陳疏臣突然道。
沈頌臣看著他:“你有更好的去處嗎?”
“我有個實驗室,基地的人不知道那裡。”
裴烽驚訝:“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會待在這裡,沒想到你居然能在他們眼皮子地下偷偷弄出個實驗室,厲害啊。”
陳疏岸:“他們現在的主要目標是宋鬱,你們的基地剛建成,萬一宋鬱被帶走了呢?”
沈頌臣皺眉,反問:“不過你為什麼要離開基地?”
這話一出,在場幾個男人對於原因都心知肚明。
陳疏岸並沒有回答:“疫苗起來已經研製出來,但有點缺陷。如果宋鬱被他們找到,他們很可能還會利用宋鬱將那株植物引出來,至於最後人是死是活,他們並不在意。”
陳疏岸的父母都是科學家,末日來臨後就被帶來研究所,他們研製疫苗時的道路阻礙很大,都是將疫苗用在自己身上。他們是願意為了解救這一切而犧牲自己的偉大的人。
後來,他們犧牲了。
人類戰勝汙染源的道路上必然會有犧牲者。
陳疏岸本以為自己也會繼承他們的意願,為人類的勝利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可在這種時刻,突然又冒出一個人。
他可以犧牲自己,但不願意再將這個人置於危險的境地。
眾人商量好,最後不得不做出決定——宋鬱先跟陳疏岸去實驗室躲一段時間,他們幾個建立好新基地。等這段風頭過了再彙合。
*
陳疏岸口中的實驗室在一個很偏的山腳下,是一個兩層樓的小屋。
小屋四周被電網圍著,也布置了警報。
食物問題暫時不用考慮,臨分彆前,沈頌臣從囤貨空間裡給他們準備了充足的食物。
宋鬱本來還發愁每天要怎麼做飯,結果陳疏岸已經將做飯這種事一手全包了。
味道還算不錯。
除了吃飯睡覺之外,陳疏岸其餘時間都待在地下室裡研發疫苗。
偏僻的地方網不好,他怕少年無聊,特意準備了幾本厚厚的書。
宋鬱隨便翻開一頁,又默默合上,遲疑幾秒後問對方:“沒有我能看得懂的嗎?”
說完後,他發現男人的嘴角似乎上揚了些。
“你想看什麼?”
宋鬱知道自己的要求有點離譜,不過還是小心翼翼提出來:“漫畫書呢?”
“應該有。”看到少年臉上驚訝的表情,陳疏岸主動解釋,“很小的時候家裡給買的,一直放在臥室的箱子裡,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了?”
“這是你家嗎?”
“嗯。”
宋鬱抬頭,朝自己床頭貼的星空貼紙看了眼。
那他住的這間,看來就是陳疏岸小時候的房間了。
陳疏岸蹲下來,將塞在床底下的箱子拿出來,裡麵的東西已經蒙上了一層灰。翻到最下麵時,宋鬱看到了幾本漫畫書,驚喜道:“找到了!”
陳疏岸製止了將手伸進箱子裡的少年,將漫畫上的灰塵擦乾淨後才遞過去。
宋鬱倒是沒看過這種童話繪本,抱著漫畫跑到了桌子麵前,津津有味看著,隻留給男人一個後腦勺。
有了漫畫就不理人了。
陳疏岸嘴角微揚,關上門去了地下室。
他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然而宋鬱房間的燈還亮著。
陳疏岸敲開門,發現宋鬱還趴在桌子上看漫畫後,眉心微擰:“宋鬱,睡覺了。”
宋鬱連頭都沒抬,敷衍:“嗯……”
陳疏岸走過來,又重複了一遍:“很晚了。”
宋鬱怕他收書,抱著書不撒手:“十分鐘?”
在察覺到男人不濟的臉色後,又委曲求全:“……五分鐘?”
陳疏岸一怔。
有那麼一瞬間,宋鬱的表情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的小妻子在撒嬌。
黏糊糊,又依賴。
也不知道是心臟跳得過於用力,還是燈光下少年那張臉格外生動,陳疏岸的衝動蓋住了理智:“再不睡覺,我就親你了。”
宋鬱瞪大眼睛。
小聲
跟009吐槽:【怎麼又是這句話啊。】
“不準親我……”
宋鬱說完後(),又迅速關上書?()?[(),上床休息。
陳疏岸出了房間。
關上門的那刻,他將手放在自己的心臟那裡。
好像慢不下來了。
*
那幾本漫畫宋鬱第二天中午就看完了,他有點後悔自己看得太快,導致之後沒事情做。
下午他又細細看了一遍,看到最後眼皮打架,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他發現書上多一小簇白色的花。
他用手指拈起,發現自己並不認識這種花,但很好看。
009:【宿主,這是菟絲花。】
菟絲花……宋鬱驚喜:【是那棵藤蔓的?】
009:【嗯,不過暫時它還無法化作人形,正在恢複階段。】
宋鬱朝窗外看去,並沒有看到藤蔓。
於是找了個塑料瓶,放了水,將花插進去,希望它能遲一點枯萎。
之後幾天,他醒來時,桌子都會多一簇小花。
宋鬱歡歡喜喜將這些花都放進瓶子裡。
在末世,這種沒被汙染過的植物很稀缺,陳疏岸很快就發現了:“那個汙染物過來找你了?”
宋鬱撒謊:“不是……”
陳疏岸盯著他,很快,宋鬱會垂下眼:“你彆傷害它……”
“它沒傷你,我就不會這麼做。”陳疏岸走到桌子跟前,沉思幾秒,“我能拿一朵下來嗎?”
宋鬱腦子難得轉得快:“跟實驗有關係嗎?”
男人點頭。
宋鬱不敢耽誤,從裡麵挑了一朵最鮮豔的,放到陳疏岸手裡。
可能是藤蔓真的對研發有幫助,陳疏岸在那之後一整天都沒從地下室裡出來。宋鬱擔心他在裡麵餓暈了,便進去找他。
地下室不算複雜,一個走廊,好幾個房間,宋鬱看其中一間的門是虛掩著的,推開。
走到書架後,陳疏岸並不在。
宋鬱打算離開,眼睛卻瞥到桌子上的一個手帕。
看起來有點眼熟。
009:【宿主,那是您的手帕。】
【上次沈頌臣去基地的研究所找您,在洗手池前給您擦臉,之後就將這條手帕掛在鏡子旁邊。】
原來是這條……他都忘了。
可為什麼會在陳疏岸這裡?
手帕的旁邊是一個很厚的記錄本。
宋鬱看了眼。
【5月7日,天氣:陰。
被觀察者皮膚很白,還很容易留下淤青,淤青不會因為自愈能力褪去。】
這明顯是他還在研究所時,陳疏岸記下來的。
另一頁寫著——
【5月8日,天氣:小雨。
被觀察者身上的吻痕不會因為自愈能力褪去。】
宋鬱麵頰發燙。
他往後翻
() 了一頁。
【5月9日,天氣:陰。
吻痕重了,被觀察者的嘴巴也比平時紅。】
宋鬱:“!()”
陳疏岸早就發現了沈頌臣來找他了嗎?
他尷尬地又翻了一頁,這回隻寫了日期,而本來填寫內容的地方,用鋼筆畫了他的畫像。
畫像突然被一雙寬大的成年男性的手擋住,隨後,修長的指節稍微曲起來,將記錄本合上。
宋鬱抬起臉,和陳疏岸接上視線。
男人表情一如既往:餓了??()_[(()”
宋鬱張了張嘴巴,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
“馬上就上去。”陳疏岸將記錄本拿到手裡,又要去拿桌子上的手帕。
宋鬱立刻抽走,小聲道:“這是我的……”
“嗯。”拿了彆人東西的男人理直氣壯道,“你拿走它,我睡不著。”
宋鬱抿了抿嘴唇,最後還是將手帕還給了對方。
這些類似於表白的舉動讓他很不安,低著頭打算離開,結果陳疏岸攔住了他。
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罩過來,格外有壓迫感:“你不想理我了嗎?”
宋鬱低頭不說話。
“那天我聽到沈頌臣親你了。”陳疏岸看著宋鬱漸漸被逼紅的眼尾,俯身,附在白皙的耳垂那裡,嘴唇張合。
宋鬱肩膀止不住地哆嗦,卻無處可躲,被迫聽著男人那些帶著妒意、令人羞恥的話。
“你被他親得受不了的聲音我都聽到了。”
“要是你知道我當時在想什麼,你肯定更不想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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