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則疏還記得上次宋鬱貼到他嘴角時的觸感。
少年撞到他臉上,被迫與他的嘴唇相貼,生澀地連動都不敢動。
那都不能算是一個吻。
可顧則疏還是記到了現在,那種脊背都為之僵麻的震撼。
宋鬱臉頰上的肉很軟,輕輕一碰就深陷進去,讓人忍不住加大力道;嘴巴張開時,口腔裡散出的味道香烈。
連口水都是香的。
漆黑的房間裡,視覺的缺失讓其他感官更為敏銳。少年每一次很細的呼吸,布料摩擦的聲音……都結結實實鑽進顧則疏的耳中。
讓人眼皮亂跳。
顧則疏的臉湊上前,不同於上次被撞的急促和疼痛,他是一點點湊近的,挺拔的鼻尖來回嗅著,蹭著宋鬱麵頰的皮膚,慢慢地細膩地描繪著令他心動的眉眼。
一向冷清的男人自己也沒察覺到,此時他像個變態一樣,貼著漂亮小男生的臉輕蹭。
……
等反應過來後,宋鬱感覺自己被抱到了床邊。
酒店的床墊厚,他的腳夠不到地上。
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脫掉了,乾淨的棉襪包裹著從進門起就在緊繃的腳背。
宋鬱的眼睛稍微適應了黑暗,大概能看到自己麵前的黑色輪廓。
腦袋裡“任務通過”的聲音響起來,他才遲鈍地吸了吸鼻子。
被親了,親了好久……
不是抱一下就好了嗎?怎麼會變成這樣?
“現在還酸嗎?”麵前的黑影晃動著,隨後蹲到他麵前,手臂撐在他腿側,輕輕挨著。
聲音是帶著沙啞的柔和,像是情人間的繾綣呢喃。
宋鬱的注意力並不在上麵,他還在為顧則疏的問題感到疑惑:“什、什麼?”
一開口,那點悶濕的哭腔全都泄露了,綿軟的,帶著鉤子。
“你剛才說了好幾次,說嘴很酸。”顧則疏的另隻手上拿著濕巾,伸過來幫宋鬱擦乾淨臉頰,灼熱的指腹時不時還會蹭到濕軟的腮肉。
不用看清,光是想象,顧則疏都能猜到,此時那張臉一定糟糕又漂亮。
“嗯……”宋鬱臉上的熱氣又增加了,他不知道自己被親了多久,也不知道這期間說過什麼。
“要喝果汁嗎?”
宋鬱腦子暈暈乎乎,等到對方在問第二個問題時,才回答上一個,“現在不酸了……”
顧則疏微怔,隨後在心底悶笑了聲。
嬌氣。
很好欺負。
大概男人自己也知道,剛才吃了人家小男生好多口水,此時才跟請罪似的重複著剛才的問題:“要喝果汁嗎?”
宋鬱的聲音依舊有點遲鈍,仗著屋裡黑,對方也看不見自己的動作,伸出舌頭舔了舔唇角。
那塊軟肉變得更紅了,被磨得有點腫,鼓鼓的,像是有水在裡麵。
他覺得稍微舒服了點,才含糊“嗯”了
下。
顧則疏:“要喝什麼?”
“要甜的。”
宋鬱是下意識說出口的,也沒管對方能不能拿出來。
沒一會兒L,顧則疏遞過來一個紙杯,用杯口放在他嘴邊貼了貼,宋鬱就這麼順著咽了幾小口。
是橙汁,還真是甜的。
宋鬱喝完清爽的果汁後清醒多了,可一些記憶也瞬間浮現。想到剛才被親得喘不上氣的模樣,他表情帶著羞憤,但一想到自己才是金主,於是強忍著,用發顫的聲音冷靜道:“剛才的表現我很滿意。”
顧則疏的聲音裡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笑意:“嗯,滿意就好。”
宋鬱:“……”
顧則疏真的很敬業啊。
是真的把他當金主伺候。
任務也完成了,宋鬱將人推開,自己從床上下來:“以後也需要像剛才那樣哄我高興。”
顧則疏:“嗯。”
宋鬱扮演著索取完就要離開的渣男:“我先走了。”
顧則疏頓了下,不過很快就恢複了情緒:“好。”
等那抹背影徹底消失在走廊外,顧則疏才關上了門,開了燈,床尾的被子陷進去一塊,皺皺巴巴。
大概是有些急,少年連口罩也忘記拿走。
顧則疏走過去,俯身,用修長骨感的手指夾住口罩。
上麵還殘留著水漬。
視線移到口罩附近的床單上。
有一小塊顏色和旁邊不一樣,也不知道是被口水還是眼淚洇濕的。光是稍微湊近都能聞到熟悉的香味。
顧則疏收起口罩,坐在床邊,看著擺放在床頭的十多杯飲料。
他就算視力再好也不能準確判斷在黑暗中判斷出某杯的味道。在人來之前,他已經在黑暗裡排練了無數遍,牢牢記住了它們的分類和位置,隻為了弄清宋鬱的口味。
以及,多挽留對方幾分鐘。
兩人並不是隨時可以見到麵的關係,顧則疏自己都無法預料到,會為此費儘心思。
他坐在床尾,伸手去拿那杯被喝過的飲料,細碎的果汁沾染在杯口。然後就著同樣的位置,喉結滾動,將沾染的果汁一點點舔乾淨。
他開始期待著下次見麵。
也許。
並不隻局限在這個小小的漆黑的酒店房間。
*
宋鬱從電梯裡下來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口罩丟在了房間。
幾乎是瞬間就放棄了回去拿這個念頭,他剛占完了顧則疏便宜,說不定現在回去對方就反悔了,將他給的銀行卡丟到他臉上,再以相同的方式羞辱他。
雖然顧則疏沒有對他顯露出陰沉的一麵,但宋鬱有直覺——對方生氣起來會比薄遲要凶得多。
晚上是酒店高峰期,大廳裡坐了不少人。宋鬱低著頭,從人群裡穿過,結果還是聽到有人在討論“嘴巴看起來好紅”“親得好激烈”這種話。
他羞恥得將臉埋得更低,眼睛濕
漉漉的,鼻尖紅紅的,模樣像是一隻犯了錯的小貓。
外麵的燈光明亮,氣溫比房間低了不少,涼風吹過耳畔,宋鬱覺得臉頰的溫度降了不少。
他乾了壞事,心虛地覺得周圍人都在盯著他。
無措站在原地一會兒L,他抬起胳膊,將外套的帽子戴起來。
宋鬱今天穿的外套是黑色的,很寬鬆,拖到大腿那裡。款式也有點彆致,帽子頂是尖尖的。
從身後看,他纖細的身體都被套進去,像穿了件短袍。
酒店離小區並不遠,宋鬱為了省點錢給自己貼心的小情人,決定步行回去。
他沿著路邊寬闊的綠化帶往前,偶爾抬眼看一下掛在樹上的小彩燈。
有花店快要打烊,見這個漂亮少年路過,喊住他,給了他幾朵花。
並不是蔫掉的需要處理的花朵,而是新鮮的、燦爛的玫瑰。
宋鬱低頭,碰了碰含苞待放的玫瑰花瓣,小聲說了句“謝謝”。他將花抱在懷裡,走了沒幾步,聽到009提醒他:【宿主,薄然岑的車跟在你後麵。】
嗯?
宋鬱朝旁邊看了眼,一輛黑色商務車正在以龜速在他右側方行駛。
原劇情裡他和主角攻並沒有多少交集,尤其是一開始他就沒給對方留下好印象。
宋鬱想到自己穿著水手服被綁著嘴在對方床上醒來,就羞恥地肩膀縮起來。
他收回視線,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結果那輛車離他越來越近,到最後甚至很過分地堵住了他的路。
後車門打開,一股很淡的木質香味飄到宋鬱這邊,他朝車內看,裡麵很黑,能看到男人的西裝褲,和自帶冷感的皮鞋。
薄然岑的眼神很利,宋鬱就算看不清他的臉,也能感覺到那份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他有些不自在地彆開臉,結果卻收到了OOC警告。
宋鬱無奈,不情不願喊了聲:“薄總。”
薄然岑放下了腿,稍微朝車門這邊探身:“去哪?小女巫。”
宋鬱瞪大眼睛:“?”
小女巫是什麼?
009觸發詞解功能:【宿主,女巫是西方世界會使用魔法的女性。】
宋鬱慢吞吞道:【我知道。】
可為什麼要喊他女巫?
少年的眼睛瞪得很圓,看起來有點呆,心裡在想什麼完全都暴露在臉上。
薄然岑的視線往上:“帽子頂是尖的,你是小女巫嗎?”
宋鬱伸手,迅速朝帽子上摸了下。
確實是尖尖的。
第一次見麵是白色絲襪,這次見麵又是女巫,連宋鬱自己都快覺得自己不是什麼正經人了。
他摘下帽子,這才想起對方的問題:“我要回去了。”
“回家?”
“嗯。”
薄然岑沒有猶豫:“上車吧,很順路。”
宋鬱抿了抿嘴唇。
薄然岑好像已經知道他住在哪裡了。
他下意識想要開口拒絕,但想到會OOC,便默不作聲,冷著張小臉走過去。
商務車很高,宋鬱剛上車,就不小心被車座下的後毯子絆了一腳,重重往薄然岑身上撞了下。
他嚇得一縮,立刻說了聲抱歉,就乖乖坐在車後座上。
待車重新啟動,宋鬱感覺掌心有點潮,低頭看,其中一朵玫瑰花被不小心碾碎了花瓣,汁水都融在他手掌心裡。
“給。”
一張濕紙巾進入視野。
宋鬱揚起小臉,隨後又低下,接過後擦掉玫瑰汁。
掌心染上了花香。
車開了一會兒L,薄然岑突然開口:“今晚去做什麼了?”
宋鬱有點不可思議,畢竟他和主角攻背景和年齡都相差比較大,看起來不像是能聊得來的。
但對方這句,就好像在找他閒聊。
收起思緒,宋鬱含糊道:“去找一個朋友。”
薄然岑沒再說話。就在宋鬱以為在他下車前會一直保持沉默時,對方又來了一句:“酒店裡的朋友?”
什、什麼?
宋鬱不安時會下意識咬住下唇,可他忘了剛被親完,那點軟肉現在還很脆弱。
“唔……”
他咬唇的力道不輕,眼底立刻湧起一片霧氣。
薄然岑眯起眼睛,大概是宋鬱的模樣讓了失了分寸,說著不同於他身份的話語:“給他親了?”
“嘴看起來很紅。”
“脖子上也有吻痕。”
宋鬱被激得氣血上湧,整個臉都漲紅了,隨後小聲“嗯”了聲。
算是承認。
之後車裡的空氣就變得凝固起來,薄然岑身上的氣壓越來越低,表情也淡。宋鬱下意識覺得危險,試探道:“薄總……我快到了,我下車走吧。”
“還有五棟樓才到。”
宋鬱垂下眼。大概是被人戳穿在酒店裡做了那些親密的事情,他露出些許羞恥地表情,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有些發白。
小巧的喉結滾了滾,像是想說些什麼又不敢。
薄然岑看出宋鬱不願意跟自己說話,但他不懂這份疏離感來源於何處,自從見到那抹單薄的背影後,他便收斂起大部分氣場。
為的就是宋鬱不怕他。
他並未看到宋鬱從酒店出來,隻是看見時對方正站在門口。
戴著帽子,像是要把自己遮住。
薄然岑一開始並沒有往那方麵想,隻以為他路過,想將人順便送回去。結果一上車就聞到了一股不屬於少年身上的氣息。
然後,視線落在了紅得很不自然的嘴唇。
還有脖子上的草莓印。
薄然岑眼皮輕跳了下,不受控製散發著冷氣。
小區裡的道路很寬,也沒什麼車,宋鬱覺得可以再開快點。
他默默掰著手指,一點一點在心裡計時。
想要早點下車。
“我是第幾個?”
低沉的磁性聲音在耳邊響起。
宋鬱縮了縮肩膀,支支吾吾:“……什、什麼?”
“上次穿成那樣來我房間,這回又換了個目標。”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冷靜,可說出的話卻並不是那樣,“我是你第幾個目標了?”
“見我不上當,就換其他人?你想要什麼?錢?還是車?”
宋鬱頭皮發麻,又氣又羞,他撇著嘴,不想跟對方多說一句話。
可OOC又響起來。
宋鬱眼尾發紅,委屈道:“我沒做這些事,上次是喝醉了。”
“是誰?”薄然岑突然問。
宋鬱垂眼不說話。
“薄遲做的?”薄然岑聲音很淡,“你倒是對他死心塌地。”
“不是……”
宋鬱睫毛一直都抖,等車終於停下來,他立刻伸手去擰車門,結果車門還是鎖起來的。
“薄總。”他轉過身,聲音可憐兮兮的。
估計被親的時候也是這種軟得不像話的聲音。
都會忍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