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上門(1 / 2)

又翌日。

“殿下,今日是赴約之日。”

有少年的聲音仿佛絲綢拂過桌麵,在她的耳畔響起。

“……殿下,莫要撒嬌了。”

聲音哭笑不得,又帶著些許溺愛。

等安陽被從被子裡挖出來,當傀儡一樣放到鏡子前擺弄了白天,她才暈暈乎乎地睜開眼,看到鏡子裡妝發已經打扮齊全的自己。

啊。

她恍惚。

是需要出門的一天。

這日子沒法過了。

安陽懨懨地垂著眼,脖頸的部分被按了按,揉得她“唔”了聲才抬起眼。

她看到鏡中白麵清秀的少年彎著眼笑,一邊給她舒緩著肩頸。

“殿下,奴準備了糖水,早食後用些,您緩緩神。”

啊。

說實話有點爽。

安陽本來坐到鏡子前,想起早些年被鍛煉過的禮儀,幾乎是反射西地直挺起了脊背。

而後背後這雙手給她一按,讓她有種泡在溫熱的水裡,被細細按摩的舒適感。

這就是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感覺嗎。

狠狠地愛了。

就這樣,原本還有一點血壓高的起床氣,在被一通熟練的安撫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或許是挨得比較近,安陽嗅到了背後人身上身上的熏香味與皂角味。

這時她才想起來,好像不少太監因為身體殘缺而有隱疾,被視為不潔的存在。

但褚衛從未給她過這樣的感覺。

安陽開始回憶。

他好像一直帶著種強迫症般的潔淨,除了最初的身陷囹圄外,在她的麵前鮮少有分毫的不整。

“奴已經安排好了下麵,路上可需要奴為您念些阮家那幾個子弟的生平?”

褚衛扶著安陽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扶得很穩,兩人之間似乎有一道很明顯、如同牆壁的空氣隔閡。

這份距離,是宮人們在剛入宮後必須儘快學會並恪守的規矩。

“嗯,你講。”

雖不入玉京貴胄的眼,但阮家乃忭州當地名副其實的豪門世家,尤其是不久前出了個皇後的事讓他們格外抬得起頭。

在他們眼裡,不過是可惜繼後的位置就他們沒關係了。

安陽的母親出自阮家二房,乃二房的親嫡妹,來京備考的嫡次子也算是她表弟…?

應該是…?

搞不清這一圈關係的安陽就記得同姓是堂異姓是表,位置越高越知道什麼叫一表表到十八裡外。

沒,沒關係。

常嬤嬤想退休,她手邊馬上就被她從皇帝身邊拎了個好用的備用百科回來。

三房跟來的兩個女兒一嫡一庶,按照褚衛給她念的那些事跡,好像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好事,什麼都不會的廢人也不好交流。

“你進來與本宮說,就彆騎馬了。”

上馬車之時,她踩著腳蹬上去,側過身對著褚衛招了招手,而後彎腰坐進了馬車。

應邀蒞臨阮府,自然走的是公主的儀仗,和平時跑出宮忙事或遊玩要藏著不同,馬車的規製肅穆而華麗,馬匹的皮毛皆是油光水滑,四麵掛著香包。

馬車裡麵大得很,甚至夠她抓幾個幕僚議事,更何談多拎個褚衛進來。

當他們談正事的時候,宮女皆是退避三舍。

“繼續。”

……

另一邊,在阮家的二房嫡次子阮明玕一切準備妥當,卻還是在室裡左右走動,神色有些憂慮。

“少爺,切忌過慮,安陽公主是您的親表姐,據傳是為溫婉柔和的貴公主,您六藝皆優,何故如此緊張?”

一旁的管家勸導。

“唉。”

阮明玕搖頭,心裡惦記的不光是自己,更重要的是自己那兩個妹妹。

她們兩人似是皆對裴家世子有意。

要他說,雖非簪纓世家出身,也不可如此刻意的將兩位姑娘和“待價而沽”般地送進京來。

他在忭州不曾聽聞,來京沒兩天,便已得知裴家與安陽公主有齟齬了。

這樣看起來,安陽公主與其說是來關心母家族親的,不如說是來興師問罪的。

至於那“溫婉淑和”的名頭,可信,卻不敢儘信。

沒過多久,他的兩位隔房妹妹也來了前堂。

穿著玫紅色八幅擺長裙的是二房嫡女阮明珠,另一位身著藕荷色百褶裙、更顯素淨的自然就是庶女阮明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