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作為對自己失禮笑聲的抱歉,克勞德先生被迫答應下了替斯科特答疑的任務。

在夜晚的燈光下,克勞德被盛放麵包的筐籃倒扣過來整個罩住。遮住了空洞的眼睛和會哢噠哢噠的牙齒以後,他的頭顱隻漏出來了一節看起來很光滑的下巴。

“您的下巴很筆挺,過去一定是個非常帥氣的騎士吧?”

自從相識以來,這還是斯科特第一次誇讚過他的外貌,克勞德甚至有些隱約的感動——如果這個麵包籃不是這個壞小子扣上去的話。

【好了,你想問些什麼?】

“我今天聽到鎮子上的居民們說,中央城的神官封鎖了整個西格裡鎮。”少年鴿子灰的眼睛在燈光下顯得更加冷淡。

······

······

這個世界隻有一個國家,卻有著兩種完全不同的權勢——

一方是居住在帝都中心的國王與他屬下的貴族們,另外一方則是來自於虔誠供奉著神明的教廷。

雖說隻是占據著這個世界的信仰部分,但教廷的影響力卻比它應有的要大得多得多,

而因為聖術的緣故,越來越多的高級武士或者法師都會選擇接受教廷的招攬、然後前往中央城居住。

這就使得教廷的聖殿所在的中央城隱隱約約有著和帝都並肩的實力。

雖然神明的神殿遍布整個大陸,所有能稱得上“城”的地方都會有著神殿和神官們的影子。

但中央城的神官和外麵的神官完全不是同一個概念,不管是地位還是能力都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來到西格裡鎮子上的神官就是位中央城出身的尊貴神官,奉教廷的命令來到各地選擇相貌優越的幼崽進行培養——這本來應該是件好事。

最少對西格裡鎮上好看的少年少女們來說,被一位中央城的神官選中以後的未來可比被普通神官選中的未來好多了。

但對於斯科特來說卻是一件不大不小的壞事——因為那天他殺死的傑弗裡就是這位中央城神官唯一的兒子。

在郊外墓地裡找到失蹤兒子的屍體以後,這個中年神官簡直要氣到發瘋了。

痛失愛子的他竟然直接下令封鎖了西格裡鎮附近所有的道路,並且對於這幾天離開過這個鎮子的人進行了地毯式的搜查,所有有嫌疑的人都立刻被關押起來審問!

幸好。斯科特想道。幸好他選擇暫時留在西格裡鎮、而沒有聽克勞德先生的徒步離開。

他其實並不擔心對方會查到自己的身上,傑弗裡死亡的時候的確有著傳訊魔法道具飛走,但那樣脆弱的道具直接被克勞德的劍氣劃成了兩半。

而在沒有關鍵性證據的情況下,誰會懷疑一個沒有成年的、同樣沒有修習過劍術或者魔法的小孩子呢?

這還是斯科特第一次發現異世界30歲才成年的好處,勉強打消了一點他還有12年才能光明正大喝酒的遺憾——上輩子的世界也是明令禁止18歲以下的未成年飲酒,好不容易熬到了這個世界,成年的時間竟然被迫增長了將近一半。

酒究竟是什麼味道的呢?斯科特真的非常、非常好奇。

想法忽然拐到了另一條彎路上去的斯科特最終是被急促的敲門聲給拉回現實。

“咚咚!咚咚!”粗魯的敲門聲驚飛了院子上的鳥雀。

斯科特走過去打開了門。

今天他並沒有出門,不是不願,而是因為繼外界被封鎖之後,西格裡鎮也被那位憤怒的神官徹底封鎖了起來。

所有的鎮民都被要求必須待在自己的家中,直到神殿的衛兵們徹底盤查完之後才能恢複自由。

這個決定進行的非常突然,所有人都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從剛才開始斯科特就一直在聽到隔壁的珍妮太太異常凶悍地咒罵那些衛兵們——

“你們是沒吃過地裡麵長出來的糧食嗎?”

“少收一天知道會浪費多少嗎?我們可是從來沒犯過事的善良居民,就算是國王也不能判定我們今天不宜勞作!”

“你們這些蠢蛋!”

克勞德先生還說過,在國王與貴族們的壓製之下,教廷的勢力僅僅在主城之中還算可觀。

而在西格裡這樣的邊緣的、附近連個神殿都沒有的小城鎮裡,很多人都不吃神官們的架子,這就使得去鄉鎮執行任務成了教廷中失敗者的懲罰之一。

按理說,西格裡鎮的鎮長有權利直接向負責的城主舉報神官的胡作非為,但那位神官的兒子的確是在西格裡鎮的廢棄墓園中找到的——

雖然是廢棄的墓園,但並不影響那位中央城來的神官恨屋及烏,將仇恨的矛頭對準這個鎮子。

但體現在鎮民和那些本就出身自平民的衛兵之間,在矛盾中占據高位的反而成了潑辣的珍妮太太。

又扯遠了。

斯科特伸手打開了房門,外麵正站著兩位氣勢洶洶的衛兵。他們的身上穿著神殿的鎧甲,手中拿著的長槍反著銳利的光,隻要他們想,說不定能直接將這扇門戳個對穿。

斯科特斂了斂自己的目光,接著無辜地詢問道:“請問你們是······?”

“一個幼崽?”其中一個衛兵皺起眉來,“你家大人呢?”

他的眼睛迅速蓄了一包淚水,異常熟練地哽咽道:“我的父親、我的父親已經······”

衛兵不耐煩地喝問道:“問你家大人呢!你這哭哭啼啼的在說什麼玩意!”

他的話音剛落,隔壁的珍妮太太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衝過來,憤怒地看著這兩個小年輕——

“你們兩個隻會耍槍的蠢蛋!非要去問彆人的傷心事就算了,就不能聽這孩子說完嗎!”

剛剛這兩人就已經領教過珍妮太太的厲害,此時那人的聲音下意識地降低幾分:“他說一句話那麼費勁,我就······”

“他的父親前兩天剛剛死了!現在家裡隻剩下他一個人!你還想逼問這個可憐的孩子點什麼?”珍妮太太把眼睛瞪的像護犢子的母獸,下一秒就要衝過去把那人撞翻似的。

那兩個衛兵剛學院畢業就直接進了神殿任職,平時接觸的都是溫文爾雅的先生或者輕聲細語的太太,哪裡見過這種架勢!

珍妮太太進一步,他們就忍不住後退一步。

“我差點還忘了,今天還是他父親亞當安葬的日子,結果卻被你們這些蠻不講理的家夥堵在門口找茬!”想到被迫暫停的亞當的葬禮,珍妮太太的怒火明顯更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