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你們到底有沒有點良知!”

兩個衛兵已經快把身子貼到牆麵上了,他們雖然穿著英武的鎧甲、拿著尖銳的長矛,現在卻誰也不敢在這個鄉下女人麵前說話。

不過雖然剛剛珍妮太太的言辭很粗魯,但是兩人也還是聽明白了前因後果——這孩子的父親前幾天出了意外死亡,所以這間房子隻剩下了那孩子在居住。

並且還是因為這封鎖的原因,這個幼崽甚至沒辦法去參加他父親的葬禮······

雖然嘴上不說,但兩個小年輕心裡麵已經開始產生了名為‘愧疚’的情緒。

“好吧,我們也不知道······”

“讓我們進去搜查一圈就可以結束了。”

兩名衛兵對視一眼,然後說道。

“請進。”斯科特側開身子,讓出了通往屋子裡的道路。

衛兵進去大致看了一眼,這屋子裡麵雖然食物和被褥什麼的過於豐盛了一點,但是聯想到剛剛那位潑辣的鄰居太太,他們心中好像懂了點什麼,於是並沒有對此發表質疑。

而除了這些以外,屋子的看上去一覽無餘,完全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正當他們打算告辭離去的時候,衛兵裡麵稍矮的那個忽然頓住腳步,接著迅速轉身衝到那唯一的床邊,掀開床單就向下看去——

床底下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因為這突兀又失禮的舉動,珍妮太太高聲的抱怨再次響了起來。兩個衛兵表情訕訕,幾乎是用逃地快步走出了這座房子。

去下一家的路上的時候,他們兩個身上的傳訊道具同時“嗡嗡”地響了兩聲,兩人動作一致地伸進口袋,接著看向傳訊道具上麵的訊息。

“【灰發】”矮個子的衛兵若有所思,“剛剛那孩子不就是······是灰發對嗎?”

他旁邊的同伴打斷了他:“彆忘了神官大人讓我們找的是什麼,一個十八歲的小孩怎麼可能是殺死傑弗裡大人的凶手。”

接著,他有些畏懼的縮了縮脖子:“而且我再也不想麵對那個胡攪蠻纏的女人了——天知道怎麼會有那麼潑辣又不講理的人,這就是鄉下無知的家夥嗎?”

“好吧,我想你說得對。”矮個子的衛兵思考了一下,認同了高個子的說法。

有了來自神官預言之後,衛兵們抓人的效率無疑高了很多,敲開一戶門之後隻要看到有灰發的成年人就一擁而上將他或者是她拿下,然後直接扭送到神官大人的麵前。

灰色雖然在貴族中幾乎從未出現過,但在平民中卻是非常常見的顏色。

這就導致當最後一批複命的衛兵帶著五個鎮民前往神官的住所時,驚愕地看到了裡麵人挨人人擠人、整個院子幾乎快要塞不下了的熱鬨場麵。

沒辦法,灰發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灰發綠眼睛、灰發藍眼睛、灰發黑眼睛······一大群灰頭發的鎮民們抱胸等在院子裡,旁邊站著的一小撮衛兵看起來反而成了氣勢弱小的那方。

“喂,後麵來的——彆往裡麵擠了,裡麵已經沒位置了!”不知道誰在裡麵大聲招呼著。

下一秒,剛剛還算聽話的五個鎮民已經像是腳下生了根一樣站在原地,怎麼也不肯往裡麵多走一步。

——

“胡鬨!簡直是胡鬨!”因為痛失愛子已經兩天沒睡的神官眼睛裡還泛著血絲,憤怒地看著自己這大院子裡麵滿滿當當的人。

“這些都是什麼?!”

“神官大人······這不是您要求抓的人嗎?”衛兵的首領小心翼翼地問。

“我預言出來的人是灰發,灰發的怎麼可能——”

“可這些人全都是灰發啊。”有個年輕的衛兵忍不住搶答道。

說完他蹬蹬蹬轉身,跑到門口打開了門。

院子裡的人齊刷刷地看向這裡——除了衛兵們以外,所有人都是灰色的頭發。

神官:“······”

杜魯克·巴德神官在中央城裡麵呆的太久,以至於他居然忘記了,在這種偏遠的鄉下最不缺的就是灰色這種低賤的顏色!

“把他們叫進來,給我一個一個的查!”神官想到了自己那年紀輕輕就夭折了的兒子,表情又變得狠厲幾分。

——

“胡鬨!簡直是胡鬨!”鎮長聽說了神官住處的這種荒唐事以後,幾乎要氣彎了胡子!

“他怎麼敢一次性抓那麼多鎮民去盤問,是根本不怕我向城主舉報嗎!”

“因為那位杜魯克神官做出了一個預言,說殺死小傑弗裡·巴德的人是灰色的頭發······”鎮長的秘書官彙報道。

“哼。”鎮長冷哼一聲,完全不見那天麵對幼崽時候的和藹可親,“我差點忘了他們這些吃乾飯的家夥還會預言。”

【所謂預言——】

而與此同時,在家裡麵閒得無聊的克勞德也對斯科特說。

【最開始其實是神明的能力。】

【無所不能的神明能夠看到過去、現在與久遠的未來,這就和大家所認知的預言幾乎沒有差彆。神明將這能力賜給虔誠的信徒們以後,聖術越是強大的神官,掌握的預言能力也就越強。】

【隻不過人類作為神明的造物,能做到的還是有限。在還活著的時候,神殿的聖子曾為我做過預言——】

【我會因為死亡而釋然。】

“這聽起來有點像是個詛咒。”斯科特中肯地評價道。

【誰說不是呢?】克勞德先生說:【可惜那家夥給我做了預言不久自己也死掉了,不然還可以在我的心願中再加上一條。】

“做人——”斯科特看了一眼藏在房梁上麵的骷髏頭,更改了自己的說辭:“——做骷髏可不能貪得無厭,克勞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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