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1 / 2)

《和清冷首輔和離後》全本免費閱讀

來東都已有半年,但江晚月一向很少出門。

她乍來東都的時候,也是小姑娘心性,總是想到處多看看瞧瞧,見個世麵。

還記得約莫是清明前後的春假,她跟隨謝璧出來祭祖歸家,江晚月極少出謝府,坐在車帳裡,怯怯探出頭,在混合了清甜脂粉香的空氣中,張望著陌生繁華的東都。

一路繁華目不暇接,江晚月有很多想問的,她悄悄看一眼身側閉目養神的謝璧,卻又不知問何事妥當。

馬車停下,江晚月恰好瞧見馬車旁的小店門前有閃爍的梔子燈,簇簇火焰甚是明亮耀目,這一路走來,每隔一段距離,總能瞧見相似的小巧精致燈籠,江晚月笑著對謝璧道:“東都很多人喜歡梔子燈嗎,這一路看見了不少相似的。”

這是江晚月翻來覆去,特意挑選的最無異議最安全的感歎。

誰知謝璧聽她如此問,臉上的笑意登時凝了凝。

就連車外言語的竹西等人,也都齊齊沉默,氣氛登時凝重。

等江晚月回府,謝璧還特意吩咐她身邊的秋璃道:“夫人對東都風情不熟,無事少出門,真要出門,也要報於我知曉。”

江晚月恰好走到門後,將這番叮囑儘數聽了去。

後知後覺的江晚月這才意識到也許是自己做錯了事或是說錯了話,可她卻不知錯在何處。

百般揣摩,直到最後無意看風物誌,才察覺那日看到的梔子燈是勾欄所在的暗號。

東都的高門正妻,是絕不會說出那些話的。

也唯有她,從偏遠的山澗嫁過來,如同烏鴉飛到了鳳凰巢,卻處處格格不入,一開口就能鬨出笑話。

經了此事後,江晚月對東都的憧憬也漸漸消散,更多的是惶恐局促。

她唯恐說錯話,做錯事,鬨出笑話。

東都已到小年,年節將至,謝璧下朝後,竟主動邀江晚月明晚一同出去走走。

翌日,用過午膳,江晚月換上前日就特意選好的衣衫,對著鏡選了剛來東都時買下的花簪,學著東都女郎的模樣斜斜插在鬢上,仔仔細細端詳著。

“夫人這妝扮很簡潔好看,”銀蟾笑著端詳江晚月眉眼,輕弧度的平眉,和東都時興的細彎眉不同,卻彆又一番隨意清甜的美感:“走在郎君身邊定是相宜的。”

江晚月聽到誇讚還有些不好意思,輕輕勾起唇角,低聲道:“那是你手巧,多謝。”

銀蟾忍不住搖頭笑笑,夫人不言笑時,又貴氣又清冷,笑起來卻有幾分勾魂攝魄的嬌憨。

都說夫人出身低微,但有這般顏色,飛上枝頭是遲早的事。

一想起晚間要和謝璧一同出門,江晚月就坐立難安。

誰知等了兩個時辰,也未曾等到謝璧從宮中回來,江晚月愈發緊張,卻是擔憂謝璧在宮中的情形,忍不住開始亂想,唯恐他再次因言獲罪。

到了戊時,謝璧才姍姍來遲,他一身惹眼的緋色圓領袍,身形挺拔高大,如高山之巔陡峭寒梅,謝璧看向江晚月,低聲笑道:“朝中有事耽擱了片刻,夫人久等了。”

江晚月臉色不受控製的霎時紅透。

謝璧清而沉的嗓音,當著許多婢女的麵,輕輕喚她夫人。

成婚以來,這兩個字江晚月已聽彆人喊了許多遍,隻覺是一個稱呼。

可唯獨從謝璧口中說出時,卻讓她麵紅耳赤,隻覺得這聲夫人,是該在閨房私密時喚的。

兩人上了早已套好的馬車,江晚月坐在謝璧身側,車榻很軟,處處妥帖,江晚月低眸,她裙擺上的流蘇,觸碰到了謝璧袍角,差一點就和白玉吊墜的絲絛纏在一起。

江晚月將流蘇收拾到膝上,手腳有幾分發僵。

謝璧望向坐在身側的妻。

麵色蒼白如春日枝頭瑟瑟的梨花,唯有唇帶了幾分靦腆的姝麗,她在馬車上很安靜,很規矩,小小的一團,瑟縮著未曾舒展。

好似時刻克製,不願占據太多他的空間。

謝璧微微皺皺眉。

不知為何,他並不願瞧見他的妻如此模樣。

馬車還在顛簸中向前。

江晚月撩起車簾,看向車外。

東都年節,車馬冠蓋,燈火通明,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聲中暗香盈盈,江晚月瞧見一個身披粉紫小衫的少女,不知出於何緣故,正嬉笑的非要將剛采買的耳璫掛在身側的少年耳垂上,那少年笑著掙紮求饒,兩人在燈火下格外明快愉悅。

江晚月怔怔望著,燈火下的少女絢爛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