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啊,姐姐也知道你因為被爹拋棄在外,性格才會如此彆扭,容易感到不安,也容易瞎想。”
蕭雲走過來坐在床邊,拍了拍他斷裂的肋骨,力道不大,但足以令他神色巨變。
“但家裡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與你三哥也都才從鬼門關前逃回來,沒有精力安撫你,你也懂事一點,不要讓姐姐生氣,知道嗎?”
換做是沒有失憶前的夜無明,就是被打斷全部的肋骨,也不會低頭。
而現在的他還算惜命,想活下去探究自己的過去。
所以在從疼痛中緩過勁兒來後,他用自己唯一完好的手將被子往下壓了壓,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她,頗有些可憐的味道:“是,姐姐。隻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蕭雲打斷他:“這會兒跟我賣可憐了?我跟你說,你現在毀了容,以前那套在我這裡行不通了。”
他:???
男主震驚,懷疑,不可置信。
又因為臉上貼著的一段繃帶而逐漸相信一切。
這年頭的男人比女人還要愛惜自己的容貌,他雖然才十二歲,稱不上男人,但依然因為這件事情感到難過。
在原著中,男主甚至因此自卑,眼睜睜地看著其他男人向女主獻殷勤。
蕭雲回顧的時候心裡想的是“差不多得了”,現在隻想笑。
男主好半天沒有說話,再說話的時候,聽起來比之前更可憐了:“姐姐能跟我講講家裡的事情嗎?我很擔心你和兄長。”
蕭雲:“倒是難得聽到你說這話,往常是再擔心,出了再大的誤會,你也不肯張一下嘴的。”
古早文特有的患有間歇性啞巴症的男主與女主,原著也沒有逃離這個魔咒。
夜無明:“……”
不問了,回頭抓一個人把刀架在對方脖子上問。
不過是養傷期間一無所知罷了,他能等。
然而蕭雲卻湧現起了旺盛的表演欲。
“看在你現在這麼老實,也作不了妖的份上,我就跟你講講吧。”
她回憶了一下墨衣給她整理的楊家檔案,清了清嗓子便說:“我們這輩不算你這個養在外頭的就有十二個男丁,女兒呢,就更多了。”
“兄長是指和我一母同胞的兄長,在兄弟中排行第三,我在姐妹中排行第八。你呢,跟我們不是同一個母親,你母親具體是誰我們也沒有見過,隻是我們母親會時常來看你,我們便也將你當做弟弟。”
夜無明對這樣的家庭狀況沒有驚訝。
因為有錢人普遍能生,兒女搞小團體的情況也很多,同胞兄弟都未必齊心,何況是同父異母。
聽這形容,他們的母親定然是收了好處,又因為他沒有母親,才對他有幾分關心。
“母親於年初過世,來這裡照看你的人便成了我,京城有亂軍闖入,這裡離城門不遠,原本在宅子裡照顧你的下人便都嚇得逃走。”
“你想出來找我,卻被亂軍追趕,情急之下躲進了外頭的水缸裡,我帶著人找了你許久,昨夜更是砸壞了整條巷子的水缸才將你救出來。”
夜無明的眼神暗沉下來。
原本照顧他的下人全都跑了,也就是說他即使抓住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逼問對方,對方也不能告訴他什麼。
畢竟他是“養在外麵的孩子”。
他閉了閉眼睛,又找回緩和的語氣:“那兄長和姐姐是怎麼回事?”
蕭雲將刺殺太子的一係列事情藝術加工了一下,告訴他。
最後說:“殿下心善,也明察秋毫,在認定我們隻是彆人利用後便一直幫我們。沒有他,你姐姐我連楊府都待不下去。”
夜無明對此沒有什麼反應。
他裝乖的技術實在是太差了,以至於蕭雲有點想打他一頓。
幸而這會兒有侍者來報,說有人上門拜訪。
“訪客?”
蕭雲挑了挑眉頭。
“是,對方自稱是禦史大夫謝大人的侄子,暫住在隔壁府上,過來拜訪。”
原著的作者在寫這篇文的時候,大約是在看秦時,也想炫耀一下不存在的文學功底,沒有整丞相尚書那一套,而是設置三公為丞相,太尉和禦史大夫,其下為九卿。
這位禦史大夫謝大人來頭不小,不僅自己位及三公,家族裡還先後出過兩位數的三公,在朝堂上的勢力可能不如丞相,但就聲望來說,吊打家裡沒多少底蘊的蘇丞相。
雲穆謝氏,世家中的門閥。
隻是近年來在朝為官的子弟並不多,禦史大夫也有混日子等退休的意思,皇帝要立國師的弟子為太子,他也隻是意思意思地勸過幾句。
無論是從細節中分析,還是從原著後續發展來看,這都是謝氏要放棄宗室的意思。
蕭雲是不太想放棄謝氏的。
因為人家有錢有名望,也有人才。
男主能三年滅盛國,謝氏要占上一半的功勞。
“我需要梳洗一番,請他們先在客廳等候,之後再請去花廳。”
客廳更為正式,花廳則更為風雅。
她之前在太子府花廳見楊虞,是對方見不得人的意思,今天則是表示親近和友好。
蕭雲從夜無明的房間離開,回到主臥。
對著鏡子開始仔細上妝。
姓謝的都是人精,門第也高,保不齊有見過太子真容或是私下得到過她畫像的,得拿出整容級彆的妝容來。
桌子上的化妝品品種很多,甚至有千金一斛的螺子黛。
她用螺子黛畫眼線以改變眼型,又用不同的口脂將唇畫得更加立體和豐潤,再使發絲垂過臉頰兩側修飾臉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