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這樣一個舉宴成風的時代,她的做法堪稱是常見,像原主那樣幾乎不參加宴席的才叫奇怪。
皇帝知道了,說不定還會送幾壇酒給她招待客人。
總管麵色一喜:“是,屬下這就去草擬客人的名單,稍後給您過目。”
他當了這麼多年的王府總管,是一次宴會都沒籌辦過的。時常覺得自己是個擺設,在那些暗衛麵前頭都不敢抬。
沒想到剛升任太子府總管,就接到這麼大一個活。
必須給太子殿下露一手!
蕭雲對屬下高昂的工作熱情已經頗為習慣,擺手叫他下去,又叫來墨衣安排刺殺榮王世子的“遊俠”,查看準備抄家的那幾戶人的調查結果,安排下一步行動。
堪稱是無情的工作機器。
就是上輩子繼承家業那會兒,她都沒有這麼用功過。
抱著“不努力就會死”的決心工作了一個晚上,第二一早,蕭雲就抱著“大不了就是死”的決心準備擺爛。
她還是個大病初愈的孩子,需要休息的。
而且榮王世子去修路的事情還要等使者與叛軍的交涉結果,少說要個兩三天。
其他的事情就更不急了。
以平時的二倍速換好女裝,蕭雲便從王府密道離開,從京城的另一個地方乘坐馬車去朱鸞巷。
就算楊虞如今在太子府養傷,“楊八小姐”也不能總從太子府回家。
“咚咚。”
蕭雲輕輕敲響朱鸞巷謝府的側門。
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沒有引來窺視的目光。
讓她有種久違的放鬆感。
儘管她來這個世界還沒幾天。
門後傳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很快便停在門後。
沒有過多的停頓,蕭雲麵前的門便被打開。
看見門後的清俊秀雅的男子,她有些驚訝,旋即一笑:“竟勞動您親自開門,真叫小女子受寵若驚。”
“正好在院中看書。”謝攸禮貌地回應,“楊姑娘是有什麼事嗎?”
蕭雲的笑容一頓。
這人莫不是在內涵她“每次遇到你都沒好事”。
“沒什麼重要的事情,非要說的話,我是來找鄰居聯絡感情的。”她舉起手中本來打算給夜無明帶的點心,笑容真摯,“我不常在這邊,弟弟又受傷未愈,若發生什麼意外,還得仰仗鄰居的幫助。”
聯絡感情……
謝攸心下古怪,但見她目光清澈坦蕩,意識到這句話對她來說隻是尋常表述。
阿衡近日常說些胡言亂語,竟引得他也想差了。
作為名門公子,謝攸做事向來周到體貼,上門的客人給出合適的理由,他也不好將其拒之門外,便將人迎進來。
“箬竹,為客人沏茶。”
謝攸請客人坐下,沒有注意到去沏茶的箬竹神色古怪。
謝衡正在房中溫書,隔著窗戶看見箬竹進屋取茶,覺得奇怪,便從窗戶翻出去,攔住了對方。
“兄長早上不是泡了他挺喜歡的顧渚紫筍麼,怎麼這會兒叫你來拿茶?”
箬竹抱著茶罐看著他,一時沒有說話。
他便自己揭開茶罐的蓋子看了一眼,冷笑:“鳳凰水仙,兄長這是要招待女客。”
而這會兒能上門的女客,就隻有隔壁的。
箬竹點點頭,有些不解:“五公子似乎對楊八小姐很是看不慣。”
就他看來,這楊八小姐出身雖然一般,但品貌才智無一不出色,行事作風更是少有人能及。
主子向來喜歡與聰明人相交,來京城又因她與太子有了牽扯,二人來往在情理之中。
謝衡險些翻白眼:“第一次打交道,我可是連她的臉都沒見著,就險些被她命人傷了。況且,要不是她,我跟兄長早出城了,怎會有後麵這許多的事情?”
箬竹:“可不是您先說了太子的壞話……哎呀,這些事情難不到長公子的,您就彆擔心了。”
謝衡鼓了鼓臉,心思百轉,但最終隻是一狠心一咬牙,將茶罐重新蓋上,後退半步說:“兄長命你給客人沏茶,你還是快去吧。”
箬竹點點頭,不再耽擱,快步離開。
出門轉道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瞥見五公子臉上挑剔擔憂摻著無奈的神情,突然想起一件舊事。
大小姐決意嫁給聶氏子的時候,她的同胞弟弟三公子臉上的神色,與五公子此刻竟是差不離。
箬竹見鬼了一般地收回目光,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