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回府的時候,夜無明已經在等她了。
墨衣給安排的三名暗衛中,鬆語和栢言跟著她出門,梧桐則被她安排照顧男主。
沒有專門給命令說監視。
男主在這方麵足夠敏銳,而她以姐姐的身份,要過問弟弟的事情本身就很正常。
梧桐站在夜無明的輪椅後邊,似乎很有侍奉小主子的自覺,一見蕭雲進來,便說:“女公子您回來了,小公子很想您,一早便等著,奴婢勸了好久才肯吃飯呢。”
“我看他是怕我忘記了答應他的事。”蕭雲挑眉,走過去蹲在夜無明麵前,“來,讓姐姐瞧瞧你想找什麼樣的小廝。”
夜無明被她說中心事,緊緊抿起嘴唇。
“在阿姐看來,我是這樣冷漠的人嗎?”
蕭雲:?
她記得原著裡男主好像對女主也說過差不多的話。
可謂是毫無自知之明。
“小明。”她道,“心性冷漠大多數是天生的,並不是過錯,遮掩固然能夠令生活少去一些煩惱,但是連自己都騙就沒必要了。”
做人要對自己有逼數。
見某小孩臉色更加難看,她決定挽回一下兩人之間並不存在的姐弟情。
“知道你冷漠,不在意且選擇包容的家人,和嘴上哄你,誇你善良開朗,友愛親人的家人,你更喜歡那種呢?”
夜無明攥緊袖子,不想說話。
最後,在她的逼視中,緩緩地將一張皺巴巴的紙條放到她的掌心。
“這才對嘛。”她用另外一隻手拍拍他的頭,“虛偽固然能讓你一時舒心,但真誠,才是支持大家走下去的力量。”
蕭雲欲要起身,被夜無明抓住了袖子。
他烏溜溜的眼睛盯著她:“阿姐身上有點心的香味,還有丹桂的花香。”
府中種的是金桂,而他在閣樓裡望見隔壁有一株很高的丹桂。
他接著又說:“阿姐說自己很忙,每次回來卻總有時間先去隔壁一趟。”
上次好歹還讓人把點心送給他。
這次連點心都留在隔壁了。
夜無明目光越發暗沉:“阿姐當真如此喜歡彆人家的弟弟?”
蕭雲:“……”
一般不該猜她是看上隔壁帥小夥嗎?
該說不愧是男主麼……精準地對與自己同齡的出色同性產生敵意。
絲毫沒有反思自己曾經在“弟弟”麵前百般誇隔壁家小孩的某人深沉地說:“倒也不是,我主要是去向謝大公子請教教導弟弟的方法。”
夜無明:“……那您都學了些什麼?”
她:“我做不到,你死心吧。”
兩人相顧無言,對峙以夜無明化悲憤為動力,回房學習告終。
蕭雲看了眼紙條上對小廝的要求。
夜無明用纏了繃帶的右手,歪歪扭扭地寫了十來行要求,總結一下就是:消息靈通,相貌清秀,至少粗通武藝,沒有不良習慣。
一個打聽消息,跑跑腿的小廝,他要求還怪高的。
甚至對外貌有要求。
嘖嘖嘖。
“鬆語,你拿著這個去牙行選一個小廝回來,要選從最近抄家的官員府邸出來的,但不能選入奴籍的官員家眷。”
鬆語低聲提醒:“沒為官奴的官員家眷是不能輕易買賣的,除非天子賞賜或受恩赦免,不然不能離開朝廷的監管。”
“哦。”
蕭雲想到某個跟女主成為好友後,在女主背後捅刀的花魁,對這條嚴苛的規定並不認同。
人家作為罪臣之女,可是混得名滿天下,能隨意出入各種重要場合呢。
將這件目前還沒影的事情拋去腦後,她轉頭叫人在院子的金桂樹下擺了貴妃榻,並點心甜茶,閒書幾卷,便愜意地躺著曬太陽。
沒過半個時辰,就因為桂花帶著蟲子一起落到衣襟裡麵而狼狽離開。
好家夥。
怪不得鄰居明明在樹下擺了琴,還要在離樹有些遠的地方看書。
怪不得他大早上洗澡。
這份風雅果然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
放棄成為一個風雅的人後,蕭雲過上了養生的生活。
早上一碗百合紅棗蓮子羹,中午一碗雪蛤銀耳枸杞羹,睡前再喝一碗血燕。
補得她麵色紅潤,容光煥發。
隻可惜這樣的好日子僅僅隻有兩天。
先來的不是叛軍的消息,而是下給“楊八小姐”的帖子。
蕭雲很震驚。
從情報上看,楊環雖然是治粟內史的女兒,但在京城的閨秀圈子裡十分透明。
沒有才名與美名,本身也不愛出門社交。
即使是在楊府,也沒什麼人在意她。
所以與她議親的是底蘊一般的陳氏,那陳安也有膽子在婚前就把她的肚子搞大。
這種指名要她參加宴席的事情還是頭一次,何況是眾多宴會中比較重量級的秋水宴。
蕭雲不知其中緣故,翻了翻一並送來的秋水宴介紹。
更疑惑了。